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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迷霧黑氣

  太爺連忙收起煙袋桿,吩咐賣藝姑娘,閉上眼睛別回頭,太爺自己則翻身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時候,蕭十一已經邁腳朝營地外面走去,太爺沒敢朝他走的方向看,低下頭看著地面,快速追了上去。

  蕭十一畢竟是個孩子,太爺很快追上他,過去一把將他夾在了腋下,蕭十一頓時手爬腳蹬,嘴裡還發出啊吧啊吧的叫聲,太爺沒理會他,轉身返回營地。

  回到篝火旁邊以後,放下他,抬手給了他一巴掌。蕭十一頓時一激靈,就像從夢裡突然驚醒了似的。

  蕭十一一臉茫然地朝四周看看,打手勢問我太爺:劉大俠,我爹娘呢?

  「什麼?」

  蕭十一再次快速打手勢:我爹娘呢,剛才我看見我爹娘了。

  蕭十一居然還有爹娘?太爺可從沒聽蕭老道說起過,太爺說道:「你剛才看到的是幻覺,這裡沒有你爹娘。」

  蕭十一聞言,顯得非常失望,眼裡逐漸充滿了淚水。

  太爺記得蕭老道說過,蕭十一是蕭老道前幾年在路上撿來的孤兒,因為不會說話,不知道這孩子姓什麼叫什麼,蕭老道就讓孩子跟了他的姓,又因為是在十一那天撿到的,就取名蕭十一。後來發現這孩子有陰陽眼,蕭老道就收作徒弟,教了他一些手勢和功夫,開始帶著他下墓。

  不過,眼下並不是研究蕭十一身世的時候,太爺安慰了他幾句,隨即讓他用陰陽眼看看營地四周,看能不能發現這些幻境是怎麼回事兒。

  蕭十一從篝火旁站起身,轉著身子朝營地周圍看了一圈,最後給我太爺打手勢:霧裡有黑氣,咱們都吸了黑氣……

  黑氣?太爺不明白,吩咐蕭十一,「你看著我,要是看到我不正常了,就趕緊打我一巴掌。」說著,太爺從篝火旁站起身,打眼朝蕭十一之前所看的方向看了過去。

  陡然間,太爺眼前一亮,就見不遠處,一座熟悉的山寨大門,呈現出來,太爺趕緊收斂心神,避免被幻境迷惑,就在這時,山寨大門緩緩打開了。

  從門裡走出來一位女子,太爺一看,頓時失控地叫了一聲:「雪兒?」

  這一次,出現的不再是小玉,而是獨霸天的妹妹——單雪兒,就見單雪兒手裡拎著一把牛耳尖刀,滿臉怒火,尖刀指向我太爺,「姓劉的,你騙得我好慘,還我哥命來!」

  單雪兒抄起尖刀朝我太爺衝了過來,太爺一慌,心神再也收斂不住,面對單雪兒,他的心情是極其複雜,最多的就是虧欠。

  眨眼的功夫,單雪兒來到了我太爺眼前,舉刀就砍,太爺理虧,不敢還手,輾轉身形,左躲右閃。單雪兒絲毫不留情,步步緊逼,一刀比一刀狠,刀刀致命。

  一會兒的功夫,太爺被單雪兒逼得手忙腳亂,恍惚間,就感覺單雪兒好像有六隻手,單雪兒自己兩隻,左右旁邊還有四隻。

  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六隻手加上一把刀,再加上太爺只是閃躲,並不反擊,很快落了下風。

  就這麼你來我躲,僵持了好一會兒,太爺一個沒留神,「啪」地一下,左臉被一隻手狠狠打中,太爺頓時一激靈。

  頃刻間,咬牙切齒的單雪兒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擔心的賣藝姑娘和蕭十一,就見兩個人這滿臉是汗,顯得十分狼狽。

  「秉守哥,你沒事了吧?」姑娘喘著氣,輕聲問道。

  太爺看看姑娘,穩了穩神兒,回道:「我沒事,我只是剛才又看到了幻境。」

  姑娘聞言,似乎鬆了口氣,抬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說道:「打你一巴掌真不容易,你躲的太快了。」

  聽姑娘這麼說,太爺愣了愣,回想起剛才單雪兒身邊的那四隻手,好像都是往自己臉上招呼的,旋即明白了,幻境裡單雪兒身邊那四隻手,應該是賣藝姑娘和蕭十一的,這幻境太詭異了,真真假假,怪不得這麼輕易就能把人迷惑。

  三個人坐回篝火旁,太爺朝篝火周圍睡覺的幾個人看了看,問道:「剛才咱們打鬥的動靜大嗎?」

  蕭十一打手勢回道:不算小。

  太爺頓時蹙了蹙眉,疑惑地問道:「那什麼沒把他們吵醒呢?」姑娘和蕭十一相互看上一眼,似乎都不知道該什麼回答太爺了。

  太爺看向姑娘,又問道:「你沒中幻覺吧?」

  姑娘回道:「你剛才讓我閉上眼睛別看,我就一直閉著眼睛呢,後來聽見你喊了一聲『雪兒』,我才把眼睛睜開,對了,雪兒是誰?」

  「雪兒是……」太爺不知道該怎麼給姑娘解釋「雪兒」,「你問這麼多做什麼,不關你什麼事。」

  姑娘頓時露出一絲醋意,「『雪兒』聽著像是個漂亮姑娘的名字,是不是個漂亮姑娘?」

  太爺沒理會姑娘,從身上掏出煙袋桿,想繼續抽煙,姑娘頓時一把奪過煙袋桿,「你跟那姑娘什麼關係?」

  太爺看了姑娘一眼,「把煙袋給我。」

  「不給,你要是不說,我就不給!」

  太爺沉吟了片刻,淡淡說道:「你不是聽你爹說過,屠龍大俠單槍匹馬剿平響馬山寨的故事嗎?」

  姑娘似乎不明白我太爺想說啥,緊緊攥著煙袋桿,「那又怎麼樣,不過,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你比故事裡的屠龍大俠差太遠了!」

  太爺聞言,自嘲一笑,繼續說道:「響馬山寨大當家的妹妹,就叫雪兒,剛才在幻境裡,她持刀追殺我,要給她哥哥報仇。」

  姑娘聞言,臉上居然露出一絲喜色,一把將煙袋桿塞還給了我太爺,「抽吧,我還給你填煙葉。」

  一旁的蕭十一咧開嘴笑了……

  黎明時分,霧氣散盡,蕭老道幾個人相繼睡醒,太爺把夜裡發生的事兒,詳詳細細給蕭老道說了一遍,蕭老道聽完,一臉關心地看向蕭十一問道:「十一呀,又想你爹娘了?」

  蕭十一趕忙打手勢:跟在師父身邊,誰都不想。

  蕭老道歎了口氣,說道:「我在路上撿到你的時候,你已經餓的昏迷不醒,救下你以後,我在附近打聽了一下,他們都說你個孤兒,爹娘早就死了,我這才收留了你。」

  蕭十一再次趕忙打手勢:就算爹娘還沒死,我也不會離開師父的。

  蕭老道擺了擺手,「你爹娘的事,咱以後再說。」隨即,蕭老道轉移了話題,「昨天夜裡,你說你看到了黑氣,你們還把黑氣吸進了身體裡?」

  蕭十一點點頭,打手勢道:不是我們吸了黑氣,是咱們全都吸了黑氣。

  蕭老道聞言,顯得有些意外,「那我們怎麼沒事呢?」隨即接著問道:「黑氣是從哪兒來的?」

  蕭十一打手勢道:看不出是從哪兒來的,可能是藏在霧氣裡,從遠處飄來的。

  「大概從哪個方向飄來的?」

  蕭十一抬手一指,太爺朝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說道:「我們看見的幻境,也都來自這個方向。」

  蕭老道頓時把眉頭皺了起來,「咱們要找的古墓,也在這個方向!」

  太爺問道:「那這些黑氣會不會跟古墓有關係?」

  蕭老道嘬了嘬牙花,「希望沒有關係吧……」

  吃過乾糧,蕭老道讓我太爺和姑娘頭前帶路,他迫不及待想到鬼猴子發現的那座大墓看看。

  太爺的意思呢,那裡或許是蟒蛇修行的道場,最好別再去打擾它。蕭老道卻說,蟒蛇身受重傷,怎麼可能暴露自己的道場呢,這肯定是蟒蛇為了報答咱們的救命之恩,送咱們的謝禮,也或許,墓裡有什麼寶貝,它自己打不開,想叫咱們幫著打開,跟咱們平分。

  蕭老道能言善辯,我太爺爭辯不過他,太爺心說,人家一個修行的靈物,要墓裡那些東西做什麼。不過,見蕭老道意圖堅決,太爺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到時候看看,要真是蟒蛇修行的道場,絕對不能讓蕭老道碰那座墓穴。

  路上,太爺和姑娘走在前面,蕭老道幾個人走在後面,走出去一段距離以後,太爺聽見身後的蕭老道說話了,是在跟賣藝老頭說話,「老哥哥,咱們昨天,就是在這裡迷的路吧?」

  就聽老頭兒回道:「對,就是在這裡,我記得很清楚,再往前走的話,走著走著,就又回到這裡了。」

  「不錯。」蕭老道說道:「真是奇了怪了,這裡啥東西都沒有,咱們昨天怎麼就迷了路呢?」蕭老道說完,老頭兒沒搭腔兒,其他人也沒說話,因為誰也鬧不明白為什麼。

  又走出一段距離以後,就聽老頭兒說道:「道長你快看,這裡不一樣了,咱們昨天沒走過這裡。」

  蕭老道說道:「那說明咱們今天沒迷路。」停了能有兩秒鐘,就聽蕭老道又說道:「那這就更奇怪了,難不成……你閨女也有異於常人之處?」

  「道長,你這話是啥意思?」

  蕭老道說道:「咱們過來就迷路,她走了幾次都沒事,這不是異於常人之處嗎?」

  老頭兒趕忙說道:「她就是個普通孩子,並沒有異於常人之處。」

  這時候,姑娘回頭看了蕭老道和老頭兒一眼,「爹,你們在說什麼呢,難不成我也是個妖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