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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洛陽掏土

  姑娘扶著我太爺回到漁村之後,再三叮囑我太爺,這件事,千萬不能告訴她爹,要不然她會被她爹罵死的。

  我太爺連連點頭,這事兒有啥好說的,說出去還不夠丟人呢,堂堂屠龍大俠,竟被一個姑娘打吐血了。其實,也怪我太爺當時輕敵,故意挨上一掌,還一點兒都不防備。

  是夜,太爺胸口氣血翻騰,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從床上下來,點著油燈,扒開胸口的衣裳一看,五個纖細的黑青指印,這也就是他了,換做別人,估計當時就躺地上起不來了。太爺暗自歎息,這姑娘下手也太沒輕沒重。這是草稿,明天修改,最近眼睛出了點問題,看什麼都是花的。

  第二天早上,起床以後,太爺就感覺胸口悶氣,再扒開衣裳一看,指印居然全腫了起來,似乎比昨天晚上還嚴重了,太爺蹙了蹙眉,這到底是什麼掌法,咋這麼厲害呢,身子一動,胸口就疼,甚至都不敢大步走路了。

  無奈之下,太爺悄悄把這事兒告訴了蕭老道,還讓蕭老道看了看胸口,希望蕭老道能給個建議。

  蕭老道看罷,一臉難以置信,說道:「老弟呀,你堂堂的屠龍大俠,怎麼會給一個姑娘打成這樣兒呢。」

  太爺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氣血翻湧,「蕭兄,你、你怎麼也說這話呢。」

  蕭老道嘬了嘬牙花,「放心吧老弟,這事兒交給我,我去給你討個公道。」

  太爺聞言連忙一把拉住了他,「蕭兄不可,我答應過那姑娘,不告訴她爹的。」

  蕭老道頓時不樂意了,「你都成這樣兒了,還不想讓人知道呀,你就別管了,他們既然有這麼厲害的掌法,就應該有療傷的解藥,我去跟他們要一些來。」

  太爺還想再攔著,誰知道蕭老道抬胳膊甩掉太爺的手,又引得我太爺胸口一陣劇痛,蕭老道邁腳離開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跟著,房門被人推開,賣藝老頭兒首先走了進來,蕭老道跟著後面。

  太爺這時候在椅子上坐著,賣藝老頭兒一臉緊張地走了過來,「劉兄弟,快,快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太爺把胸口衣裳扒開了,賣藝老頭兒打眼一看,臉色頓時一變,「都傷成這樣兒了,這死丫頭,回頭我非打死她不可!」

  太爺連忙說道:「老前輩您別生氣,令千金只是不小心而已,而且……也怪劉某學藝不精。」

  老頭兒朝我太爺看了一眼,「劉兄弟你說笑了,憑她那點功夫,你要是不讓這她,她根本就傷不了你,回頭、回頭我非收拾她不可!」說著,老頭兒從懷裡掏出一個草紙包,又說道:「我這裡有一些配製好的療傷藥,一半用酒調和外敷,一半用水煎……」話沒說完,老頭兒歎了口氣,「我親自來給你敷藥,讓那死丫頭給你煎藥去!」

  老頭兒這藥全是大顆粒狀的,好像是石頭和草藥碾碎摻在一起的,黑的白的都有,還有一股子很濃烈的刺鼻氣味兒。

  蕭老道拿來些酒,老頭兒用酒把藥調成糊狀,抹在太爺傷口上,然後用布綾子在太爺胸口纏了幾圈,交代我太爺,七天之內,不許練功,更不能動真氣,最好在床上躺著別動,因為太爺的心脈已經受傷,這時候一動,可能會導致心脈斷裂。

  我太爺就問老頭兒,你們家這是什麼功法,怎麼這麼厲害呢。

  老頭兒一臉慚愧,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只有練功的法門,卻不知道是什麼名字,祖上對這功法的來歷,也說法不一,有的說是自創的,有的說是受到了高人的指點,反正已經傳了很多代,代代都是這麼練的。

  紙包裡的另一半藥,老頭兒拿走讓姑娘煎熬了,臨走前,老頭兒跟蕭老道商量,屠龍大俠成了這樣兒,必須在漁村停留幾天,等傷好了再走,這時候要是趕路,萬一動了真氣,後果不堪設想。

  蕭老道滿口答應,我太爺連忙對老頭兒了一句,您千萬不可責怪令姑娘,比武切磋,受傷是難免的,老頭兒點了點頭。

  老頭兒這次出門只帶了三包藥,一天一包,外敷加內服,不過,以我太爺的傷勢,最少得服七天的藥。

  老頭兒就帶著徒弟,四處找藥鋪,買草藥,不過,因為他這個屬於秘製藥,很多草藥都買不到。到了第三天頭兒上,老頭兒沒辦法,跟蕭老道商量,想要到之前那個鎮子上走一趟,看那個鎮子上有沒有需要的草藥。

  我太爺在一旁聞聽,連忙阻止,我太爺建議,自己已經吃了三幅藥,身體也差不多了,不如繼續趕路,看黃河對岸有沒有需要的草藥。

  蕭老道這時也不想老頭兒再返回鎮子,三個人反覆一商量,決定離開漁村,渡河到南岸去。

  等眾人收拾好行李,來到河邊登船的時候,遠處過來一支馬隊,馬隊裡似乎還有輛馬車,我太爺一看,這馬隊上面的人,衣著似乎跟之前那些採花賊很像,連忙催促眾人上船。

  當時太爺他們沒租到大船,租了六支無篷船,又叫快船,每支船上載一個人一頭牲口。

  太爺看情況不對,太爺連忙催促眾人,趕緊上船,這時候,遠處的馬隊大叫起來,讓船夫把船停下,不許划船。

  眾人臉色都是大變,來者不善。幾個船夫不知所措,蕭老道對眾船夫大叫道,只要把我們渡到對岸,工錢加倍。

  幾個船夫聽了挺高興,眾人紛紛牽著牲口上船,等馬隊趕到河邊的時候,太爺他們的船已經使出河面很遠。

  馬隊上的人,對著河面大叫,劉念道,你跑不掉的……

  太爺聞言,扭頭朝旁邊船上的蕭老道看了一眼,看來自己這次是捅了馬蜂窩了,這些採花賊,似乎來頭很大,陰魂不散。

  過了河以後,太爺等人沒敢停留,不過,因為太爺的傷勢,走的也並不快,這時候,已經是河南地界,蕭老道比較熟悉路徑,走的全是人跡罕至的小路,主要是為了躲避後面的追兵。

  一天下來馬不停蹄,到了晚上,眾人來到一片雜草叢生的林子裡,這時候,已經是深秋季節,晚上比較涼。

  眾人在林子裡清理出一塊地方,就這麼打了地鋪,這時候,蕭老道把我太爺和老頭兒拉到一邊,蕭老道從身上掏出煙袋桿,一邊抽,一邊對老頭兒說,我們幾個是干掏土行當的,眼下有一趟生意,不過,我劉兄弟成了這樣兒,希望你們父女三個,能幫幫忙。

  老頭兒一聽,立馬兒明白我太爺他們是幹啥的了,老頭兒錯愕地看向我太爺,「屠龍大俠,你原來是盜墓的?」

  蕭老道說:「我只是給我們幫忙的,現在受了傷,又惹上了那些採花賊,我們這一趟,只怕凶多吉少,要是你們三個肯幫忙,將來掏出的富貴,分你們一半,到那時候,你們就可以拿著銀兩回家給你夫人治病了。」

  我太爺沒吭聲兒,因為,他也知道掏墳掘墓不是啥好事兒,尤其習武之人,名譽看的很重要,誰願意背上一個掏墳掘墓的惡名呢。

  老頭兒看向了我太爺,似乎想我太爺說句話,蕭老道見狀,也給我太爺遞了個眼色。

  我太爺無奈,說道:「我們是缺人手,而且,我們掏墳掘墓,也不是為了我們自己,我們也是在劫富濟貧,您老人家要是肯幫忙,我們就是如虎添翼,要是不幫忙,我們也不強求。」

  老頭兒一聽,愕然地打量了我太爺一眼,「你堂堂的屠龍大俠,真的幹起了偷墳掘墓的勾當,你、你……」

  我太爺一笑,明白老頭兒想說啥,蕭老道說道:「三百六十行,掏土也算一行,老哥你要是答應,咱們就直接往那大墓的地方去,哪裡人煙稀少,還能躲開後面那些人,要不然,你們父女也沒辦法在集鎮上賣藝,你們只要一露面,肯定會被他們發現。」

  老頭兒聽蕭老道這麼說,琢磨好一陣子,最後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蕭老道改變了路線,太爺問他要去哪兒,他說,去洛陽,洛陽遍地都是古墓,不過,沒被人掏過的並不多,這次去的是山裡的一座大墓,那座墓很奇特,去的人少了可能不行。

  平頂山的東邊就是洛陽,相聚大概四百里地,原本不算遠,但是,太爺帶傷,走的並不快,而且走的全是小路,有時候還必須繞路。

  十天後,太爺的身體基本上痊癒了,這時,他們來到洛陽欒川縣,欒川縣境內有山,而且山裡風水極佳,墓葬也不再少數,只是,有些山裡常年雲霧繚繞,進去以後辨不出路徑,很容易被困山中。

  蕭老道之所以說這座墓難盜,主要是,在那些雲霧裡面,似乎有不為人知的東西存在,進去的人少了,恐怕出會危險,如果帶上像我太爺這樣有功夫的人,應該會好很多。

  因為山路難行,蕭老道在山外找了戶人家,把牲口全部寄養在這戶人家裡,隨後,眾人帶上足夠的食物和水,朝山裡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