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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採花盜賊

  老頭兒這話一出口,蕭老道哈哈大笑起來,「老哥哥所言極是,我這幾個徒弟,沒一個成才的貨!」

  我太爺一聽這話,把頭扭向別處,看起了沿途風景,太爺能聽出來,蕭老道這話是在調笑他。接下來,老頭兒和蕭老道的話題,圍繞著「屠龍大俠」展開了,我太爺在一旁聽著,分外的彆扭。

  老頭兒給蕭老道講了屠龍大俠是如何剿滅的響馬山寨,老頭兒講的是滔滔不絕,蕭老道居然也聽的是津津有味兒,我太爺在一旁卻是如坐針氈、如履薄冰。

  主要是老頭兒講的神乎其神,說屠龍大俠隨響馬山上之後,在響馬山寨裡單槍匹馬,挑了山寨裡的三個當家,又把那些山寨嘍囉打的七零八落,最後,還救出一個被響馬擄上山寨的姑娘。

  太爺看著講的眉飛色舞的老頭兒,就感覺他不是在說他劉念道,而是在說《隋唐演義》裡的羅成。

  實際上呢,太爺那次辦的事兒,有些不太地道,他是利用了單雪兒的感情,又驅使一個女鬼,設計了山寨裡的那些人,可以說勝之不武,而老頭兒所說的,與事實根本對不上號兒,把他都快捧上天了,這叫我太爺臉上一陣陣的羞紅。太爺剿平響馬山寨的經歷,請看《末代捉鬼人》。

  老頭兒有一點說的不錯,山寨裡的大當家還有個妹妹,叫單雪兒,看上了屠龍大俠,還要嫁給他,不過,屠龍大俠殺了他哥哥之後,她就恨上了他,現在已經放出話來,誰要是能取了屠龍大俠的項上人頭,她就把整個兒山寨當嫁妝,嫁給那人,現在菏澤地界上的響馬,全都在找屠龍大俠,剛才攔住去路的那個藍衣年輕人,應該也是在找屠龍大俠,也是想要他的項上人頭。

  老頭兒說到這兒,居然朝我太爺瞅了一眼,我太爺見狀,心虛地正了正臉色,沖老頭兒勉強笑道:「老前輩,您看我幹什麼呢,您不會懷疑我就是屠龍大俠吧?」

  老頭兒也朝我太爺一笑,不過,還沒等老頭兒說話,旁邊馬背上的姑娘開口了,姑娘冷哼一聲,鄙夷道:「你要是屠龍大俠,那全天下就沒有好人了!」

  太爺聞言,連忙抿上嘴不再吭聲了,自己犯不著跟一個蠻橫不講理的小姑娘計較。

  蕭老道笑道:「他咋能是屠龍大俠呢,人家屠龍大俠一代英雄豪傑,你們看看我這位兄弟,整個就是一惹事兒的貨,一天不給你惹事,他心裡就不舒坦!」

  太爺一聽蕭老道這話,不禁蹙了蹙眉,這老道士,咋話裡話外的,一直在針對自己呢?

  太爺心裡有些不服氣,不過,他很快轉念仔細一想,明白了,蕭老道這是在責怪他,還在責怪他找牲口販子麻煩的事兒。

  這時候想想,這事兒做的確實有點兒過了,不應該去找牲口販子的麻煩,如果自己沒去找麻煩,就不會遇上山匪攔路,沒遇上山匪攔路,自己就不會意氣用事,報出自己的名號。

  現在可好,剛才那個藍衣男子,肯定是聞風而來,這時候,恐怕已經在這一帶傳開了,很多人恐怕都已經知道,屠龍大俠劉念道,身邊有個老道士、有個大個子、還有個小啞巴,甚至還可能知道,他們還養著一隻像猴子一樣的兇惡怪物……

  要問我太爺當時後悔嗎?不後悔,我太爺做事,哪怕是錯了,他也從來沒後悔過,但是,做錯一次,再不會犯第二次!

  言歸正傳,眾人來回換騎數次以後,時間來到了晌午,遠遠地,就看見大路前方出現了一個鎮店,整體來看,鎮子不大,不過,地處交通要道,鎮子裡車水馬龍,看上去十分繁華。

  等眾人進了鎮子,剛好是晌午吃飯的點兒,蕭老道坐東,在鎮子上找了家最排場的飯莊,眾人圍坐在一個大桌子旁,上了滿桌子的菜,老頭兒三人似乎從沒見過這樣的宴席,看著滿桌子可口的美味珍饈,都有些傻眼了。

  老頭兒連忙起身拱手,感謝蕭老道的盛情款待,蕭老道笑著擺了擺手,說自己幾個人,最近也是風餐露宿,好久沒吃過一頓像樣兒的飯菜了,要是沒跟三位遇上,還不知道啥時候能踏踏實實吃上這麼一頓,咱們誰都別客氣,放開了吃!

  雞鴨魚肉,杏花汾酒,眾人吃吃喝喝好不熱鬧,賣藝老頭兒不勝酒力,姑娘卻豪邁無比,豪爽地和蕭老道碰了一碗酒,隨後,臉頰微紅地站起身,又灌我太爺喝酒,姑娘說,只要你連喝三碗,本姑娘就原諒你之前的不齒行徑。

  我太爺一聽,感覺自己挺冤枉,無心之失,又不是故意的,這要是把酒喝了,就等於承認了自己是故意的。

  太爺推辭,死活不喝,兩人居然越鬧越僵,蕭老道和老頭兒見狀,各自勸各自的人,最後,蕭老道替我太爺喝了一碗,蕭初九替我太爺喝了一碗,我太爺自己勉強也喝了一碗。過去的酒度數低,一碗酒等於現在的一碗啤酒,喝了也沒啥事兒。

  吃過飯以後,老頭兒三個要去鎮子上找客棧,要在這個鎮子上停留幾天,太爺一聽,連忙給蕭老道遞眼色,示意蕭老道辭別老頭兒三個,趕緊上路。蕭老道卻假裝沒看見,笑著跟老頭兒商量,我們這幾天舟車勞頓,也都累壞了,也想找家客棧歇歇腳兒,不如一起吧,我太爺一聽,差點兒沒吐血。

  老頭兒聽蕭老道這麼說,也挺高興,於是,眾人一起離開飯莊,又一起在附近找了家客棧住下了。

  等安排好房間以後,太爺氣沖沖地鑽進了蕭老道的房間,質問蕭老道,為什麼不走,為什麼要說自己舟車勞頓,還要跟賣藝的三個人住在一塊兒,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蕭老道榮辱不驚地瞥了我太爺一眼,淡淡說道:「救人的藥……」

  老頭兒三個人安頓好以後,老頭兒居然還專門來蕭老道房間裡打了聲招呼,說他們三個要去鎮子上打場子,等晚上回來以後,晚飯他請。我太爺這時還在蕭老道房間,也不好再跟蕭老道爭吵,三個人客氣幾句,老頭兒離開了。

  太爺這時心裡憋著一股子起,也想離開,卻被蕭老道攔下了,蕭老道吩咐我太爺,回房睡覺,今天下午別走出房門半步。

  太爺不明白啥意思,蕭老道說,出了房門就會打草驚蛇,太爺更不明白了,不過,太爺返回房間以後,真的沒有走出房門半步,也沒有睡覺,在房間裡生了一下午的悶氣。

  晚上,老頭兒三個回來了,或許生意不錯,老頭兒三個人都是滿面春風的,非要請太爺他們幾個吃晚飯,因為中午吃的太多,下午又沒有活動,太爺他們幾個都沒啥胃口,也就沒要那麼多菜。太爺本想再喝些酒,卻被蕭老道攔下了,非讓眾人以茶代酒,太爺心裡更不痛快了。

  吃喝間,太爺突然發現,蕭老道和老頭兒似乎都有心事兒,並不像中午時那麼開心,尤其賣藝老頭兒,眉頭微蹙,似乎遇上了啥棘手的事兒,蕭老道在一旁,頻頻給他敬茶,兩個老傢伙偶爾對一下眼神兒,似乎心照不宣。

  太爺心裡疑惑,他們到底遇上啥事兒了呢?

  吃過晚飯,太爺他們和老頭兒三人各自散去,老頭兒三個又收拾了一些行頭,晚上還要再接著賣藝。

  太爺這天也沒心情出門轉悠,想回屋早點睡覺,不過,等太爺剛回到屋裡,蕭老道神神秘秘進來了,蕭老道拉著我太爺在屋裡坐下,鄭重其事地吩咐我太爺,晚上千萬別睡覺,會有人過來「採花」,我太爺一聽,十分意外,不過,他也明白「採花」是什麼意思。

  問蕭老道到底什麼回事兒,蕭老道說道:「那個藍衣小子,看上了賣藝姑娘,現在,他們的人就在這鎮子上,晚上肯定會有人過來下迷藥,把姑娘擄走。」

  我太爺一聽,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問蕭老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蕭老道說道:「咱跟那藍衣小子打照面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藍衣小子的眼神不對,而且,他們是一群採花賊,看到有姿色的姑娘,便擄了賣到外地去。」

  太爺一聽,又問:「那你是怎麼看出他們是採花賊的?」

  蕭老道說道:「他們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個荷包,那荷包裡是迷香的解藥,用死魚眼、蛤蟆尿、還有幾味草藥秘製而成,他們擄姑娘的時候,先往屋裡吹迷香,他們帶著荷包,迷香就不會把他們自己迷倒。」

  太爺點了點頭,說道:「可是,咱們跟他們照面的時候,我並沒有發現他們身上帶著什麼荷包。」

  蕭老道一笑,「這東西,他們豈能讓人看見,都在腰裡藏著呢,不過,這東西有一股腥臭味兒,懂行的人一聞就能聞出來,女人聞到不覺得,男人聞到以後,會心煩意亂,不願意和他們接觸。」

  聽蕭老道這麼說,太爺回想了一下,的確,自己看見藍衣男子之後,就打心眼裡生出一股厭惡感,而且,男子身邊隨行的那幾個人,自己看著也不順眼,應該就是迷香解藥的緣故。

  蕭老道說完,拍拍太爺的肩膀,「記住,還是我之前交代你的那句話,下死手,不留活口!」

  太爺狠狠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