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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惡徒和尚

  蕭老道清了清嗓子,衝下面的和尚說道:「這位大師,你大半夜的不睡覺,跑懸崖下面幹啥呢。」

  和尚聞言,頓時磕巴起來,「我我、我不小心摔下來的。」

  蕭老道戲弄似的又說道:「那你一個和尚,不在寺裡呆著,來這荒山野嶺幹啥呢?」

  停了好一會兒,和尚顫著聲音回道:「我我我不是說了麼,發生了山崩,我們的寺院沒了,主持就帶著我們到香山寺掛單暫住,誰知道……那那、那香山寺裡鬧鬼,嚇得我半夜跑出來了。」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兒呀……」蕭老道又問:「是不是那鬼一直追著你,你慌不擇路,失足掉下去了?」

  「對對對,是的是的。」

  蕭老道頓時奸計得逞似的一笑,「那……寺院裡不止你一個和尚吧,那鬼為啥要偏偏追著你呢?」

  「這個、這個……」和尚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和尚苦著聲音說道:「我、我也不知道呀,可能看我面善、好欺負吧。」

  「哦,覺得你好欺負呀。」蕭老道又問道:「你剛才是不是因為,聽見山崖上有動靜兒,才喊的救命吧?」

  「是是是,我是聽見有人在崖上喊叫,我才喊救命的。」

  「那你知道我們在喊叫啥嗎?」

  「不、不知道。」

  「那我告訴你吧,我們哥倆剛好路過這裡,看見一隻渾身赤裸的女鬼,我們哥倆喊叫著,動手把她收住了。」

  「啊?」和尚「啊」了一聲,顯得有些慌亂,「你們、你們把她抓住了?」

  「是的。」蕭老道狡黠地看了我太爺一眼,我太爺這時一聲不吭,不過,他聽出來了,蕭老道是在循序漸進地套和尚的話,蕭老道說道:「她跟我們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兒……」

  「什麼?」蕭老道話還沒說完,和尚顯得有些著急了,「你們,你們別聽她的鬼話,她在騙你們呢!」

  蕭老道頓時笑著又朝我太爺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對我太爺說道:「怎麼樣老弟,我就說這裡面有別的事兒吧,我還沒說完他就著急了。」

  蕭老道對下面的和尚接著說道:「想要我們救你也可以,你老實跟我們說,你和女鬼之間,到底有啥恩怨,說清楚了,我們對症下藥,不但把你救上來,還把你們之間的恩怨化解掉,這樣呢,女鬼沒了怨氣,自己就離開了,女鬼要是怨氣不解開,就算我們把你救上來,她還會接著找你。」

  蕭老道說完,和尚沒不吭聲兒了,停了許久,和尚猶豫地問道:「你們……真能把她弄走嗎,她纏著我可不是一兩天了,要不然我也不會做和尚。」

  蕭老道點了點頭,感覺和尚這話說的還像那麼回事兒,蕭老道說道:「當然了,你是和尚,我是道士,咱們出家人都不打誑語。」

  「你是道士?」

  「如假包換!」

  「那道長救命呀,看在同是出家人的份上,你們救救我呀。」

  蕭老道說道:「救你容易,說出你和女鬼之間的恩怨,貧道也好度鬼救人,不過,你可不能跟我打誑語,要是給我聽出你說的是假話,我現在就把女鬼放出來,讓她下去找你。」

  「道長,你可別放她下來,我說實話,我說實話……」和尚說完,居然再次沉默起來,過了好一會兒,和尚長長歎了口氣,「唉,貧僧在十多年前,做過一件錯事……」

  接著,和尚滔滔不絕說上了:「早些年,我們家裡窮,整天整天穿不上衣裳、吃不上飯,我們鄰家有位大哥,有一天他來找我,說是鎮上有人找他做件事,這件事成了以後,那人就能給我們一大筆銀兩,以後我們家不愁吃穿了,我和這位鄰家大哥關係很好,就跟他去了,鎮上那人,給了我們時辰和地點,還每人給了我們一把刀,原來,他是想叫我們倆去殺人……」

  和尚說到這兒,我太爺問道:「那地點是不是一座寺院,名叫三山寺?」

  「對,就是那裡,你、你怎麼知道的?」

  我太爺剛要回答,蕭老道衝他一擺手,蕭老道說道:「我們怎麼能不知道呢,女鬼剛剛告訴我們的,你接著說你的。」

  和尚接著說道:「我們到了那裡以後,寺院裡沒有和尚,只有一家三口,我們要殺的就是那一家三口,後來,那個男的和我們打了起來,一直打到寺院外面,我那位鄰家大哥一刀砍中了他,把他砍死在了寺院門前,後來,我們又在寺院裡找到那個女的,我大哥見女的有幾分姿色,就把女的糟蹋了,還叫我去,我不敢,他就讓我動手殺那女人,我刺了女人兩刀,女人居然沒死,我大哥又刺了她十幾刀,後來,我們就找他們家那個孩子,可是怎麼也沒能找到,我們怕被人發現,就趕緊離開了。」

  「後來,我們從鎮上那人那裡拿到錢,大哥想帶我離開這裡,我那時很害怕,就沒跟他走,到山上做了和尚,從頭到尾我都沒有殺人,人都是我那位鄰家大哥殺的。」說到這兒,和尚沒了聲音。

  等了一會兒,蕭老道大聲問道:「講完了?」

  和尚連忙回道:「沒呢,我說的這些,兩位相信嗎,你們要是不相信,可以問問那女鬼。」

  我太爺和蕭老道對視了一眼,蕭老道壓低聲音對我太爺說道:「我看他說的,一多半是真話,他要是真沒動手殺人,女鬼不會纏住他不放。」

  我太爺沒吭聲兒,輕輕點了點頭,蕭老道當即沖和尚說道:「我們相信你,你接著說。」

  和尚頓時好像鬆了口氣,接著說道:「後來,那女人化成了厲鬼,天天夜裡來我們家胡鬧,我聽人說,鬼不敢進廟門,我就到古寺裡出家當了和尚,自當了和尚以後,女鬼就再沒來找過我,唉……誰成想,這次山崩,我們不得已離開古寺,那女鬼就又找上了我,兩位師兄,該說的我都說了,求求兩位,救救我吧,我從上面摔下來受了重傷,撐不了多久了。」

  太爺和蕭老道又對視了一眼,蕭老道壓低聲音又對我太爺說道:「我現在倒是有個主意,就算他說的全是假話,咱也把他救上來,用他來把那女鬼引出來。」

  我太爺一點頭,「那我回去拿繩子。」

  蕭老道一擺手,「回去拿繩子耽誤時候,剛才過來的時候,我見那邊山崖上有籐條,不如割幾根擰成繩子,把他拉上來。」

  兩個人當即來到另一側山崖邊上,太爺用短劍割了幾根籐蔓,蕭老道把籐蔓擰在一塊兒,做了跟結實的繩子。

  拿著籐蔓回到之前的山崖邊上,兩個人把籐蔓扔了下去,下面的和尚抓住籐蔓說道:「兩位師兄,我受了重傷,爬不得山崖,麻煩兩位受累,把我拉上去吧。」

  蕭老道當即沖和尚說道:「那你把籐條捆到腰上,我們拉你上來。」

  和尚照做了,很快把籐蔓捆到了腰上,雙手揪住籐蔓,招呼太爺兩個往上拉,我太爺他們兩個二話沒說,揪住籐蔓拉了起來。

  一會兒的功夫,和尚被兩個人拉到崖頂,眼看就要拉上的時候,我太爺打眼朝和尚一看,這回看清楚了,竟然是之前那個刀疤和尚,怪不得聽他的聲音這麼耳熟呢,我太爺把眉頭微微一蹙,單手拽住籐蔓,另一隻手往腰裡一摸。

  剎那間,寒光一閃,籐蔓斷成兩截,刀疤和尚啊地一聲驚叫,攥著斷掉的籐蔓又摔下了山崖,這一次,他再沒那麼幸運,沒再摔到小平台上,直接朝漆黑黑的崖底落去。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蕭老道就是一驚,等他回過神兒,衝我太爺大聲問了一句,「劉兄弟,你這是幹啥呢!」

  我太爺看了蕭老道一眼,一臉正色,「我之前跟他碰過面,這和尚惡毒多疑、心術不正,他的話不可信。」

  蕭老道嘖了下嘴,說道:「我知道不可信,可咱好不容易才把他拉上來,你怎麼又……」

  我太爺說道:「剛才我看不清楚是誰,只覺得聲音耳熟,現在看清楚了,這人沒必要留著,倘若咱真把他救上來,我恐怕就對他下不了手了,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蕭老道頓時一臉無奈,「好吧,剛才我也看清楚他的相貌了,從相貌來看,這和尚目有凶光、嘴角掛惡,不是個良善之輩,跟咱們說的那些話,十有八九是在騙咱們,搞不好他就是那個『鄰家大哥』,像這種人,死了就死了吧,死絕了才好呢。」

  我太爺聞言,收回短劍,丟掉手裡的籐蔓,對蕭老道說道:「蕭兄,果然深明大義,有道是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最見不得這種惡人。」

  蕭老道看了我太爺一眼,「眼下,咱們再想找女鬼,只能仰仗你們家的問神術了,我也不多說了,找那女鬼才是正事兒。」

  太爺點了點頭,二話沒說,從身上取出一根香點著,再次焚香問神,這一次,香頭上的青煙,指向了女鬼離開的方向。

  蕭老道把大拇指豎了起來,「你們家的法術果然厲害,怪不得令尊在黃河邊上這麼有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