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民間詭聞怪譚 > 第六百九十三章 記憶閃回(三) >

第六百九十三章 記憶閃回(三)

    沸騰的開水從頭到腳淋透了他的全身,對方被燙的嗷嗷直叫,憤怒的嘶吼著,“我要宰了你!你這個狗雜碎!人偶!廢物!我的替身!”
    抓住了機會,我衝過去就是一腳踹在他的心口。
    對方身體連續踉蹌,絆到橫在地面上的鐵鍬,“光當”摔了個底朝天。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恐懼、不安、憤怒等等的複雜情緒充斥著腦海,尤其當我打了他打妹妹的那一記耳光後,更是如同夢魘般,侵蝕掉了我內心中存有的理智。
    他是妖怪!沒錯,年幼的我在心中所認為的事情只有一個,他就是妖怪!一個十惡不赦的妖怪。
    而我是正義的化身,殺了他!我便是斬妖除魔!
    彼此間位置的顛倒,我一步步走近對方。
    弟弟妹妹嚇得往屋裡跑,我下意識的喊道:“貝兒,你帶小寶進屋。”
    這一句話是我完全是不經過任何思考而說出。
    貝爾?恍惚中,那腦海裡殘存著的畫面讓我記憶再次閃回,人魂分裂後拼湊而成的畫面回到了過去,挖掘出被遺忘在潛意識裡事情。
    貝爾,正是那個在青龍寺後院古井下,我照應自己內心所看到的人。
    她叫我哥哥,可我卻忘了她的模樣。
    原來,我在那場大火以後記憶產生了偏差,許多不願意回想起的事情都被雪藏在了潛意識。
    七魂分裂,一切被遺忘到灰塵角落裡的回憶,就像居住許久的房屋經歷了一番大掃除,偶然間會找到許許多多被忘記的物品。原來,它就丟棄在一邊,沒有失蹤,只不過是沒有想起而已。
    這一次,所有的事情都如同潮水般再次翻湧閃現。
    我看到了過去被雪藏的事情。
    妹妹拉著弟弟回到屋子裡,大門‘砰’的一聲關閉。我的心也在這一時候完全冷了下來。
    撿起桌子上的菜刀,“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我一腳踹倒。
    “你知道我剛剛是怎麼殺大鵝的嗎?”
    鋒利的刀摩挲著他的小腿,嚇得對方身體顫抖,小便失禁。
    頓了頓語氣,我繼續說:“不要想著救命,你剛剛自己也說過,我父母會在明天上午回來,現在又是大雪天,不會有人來收山貨,更不會有人路過,所以,你喊破喉嚨也沒用。”
    “殺了我你也活不了!”他憤怒嘶吼。
    我說:“你打了我妹妹,又欺負我,甚至還威脅我們。說,你到底是什麼妖怪?為什麼會與我長得一模一樣!”
    “你才是妖怪!我是張明,你是被我父親創造出來的怪物!”
    他猶如抓住最後的武器,把語言當做了刀子,企圖刺痛我所有的神經。
    但是,他的心智遠遠沒有我成熟。
    因為父母平日裡對我疏於照顧,弟弟妹妹下生以後,幾乎都是我在照顧他們,不管是做飯做菜,還是燒水劈柴,我一直都任勞任怨,因為我愛他們,想要用我力所能及的力量照顧他們的生活。
    所以,我雖然年紀很小,心理上的成熟卻絲毫不亞於一名成年人。
    促使當我看到這位一模一樣的自己時所能夠表露出的冷靜。
    難道他是黃大仙?或者狐仙?山裡的傳說,都說這些妖怪擅長變成人身來迷惑人。
    他們甚至鬼話連篇,欺騙人的心智。
    我搖搖頭:“我不相信,如果你不說!那我就宰了你!”刀子狠狠的劃破他的小腿。
    鮮血溢出,他疼的嗷嗷直叫,彷彿一名被慣壞了的孩子大聲斥責我。
    又是一刀。
    他很倔強,但卻強不過我手中的刀。
    第三刀的時候,他屈服了。
    可等聽完他所說出的真相後,我不敢相信,因為結果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地藏仙胎,天地之間孕育的靈物寶藏。
    他可以融魂、分魂、甚至能夠誕生出個體的意志,不受這個世界的規則束縛。
    而且,古時候地藏仙胎最讓天下術士趨之若就的特點便是“替身”。
    修行者難免會觸碰到因果,受到冥冥之中存有的宇宙能量制約。
    當到達某一個階段,與之對應的劫數會鋪天蓋地的落下,奪走修行人,乃至妖的性命,粉碎它的魂魄。
    如果有了地藏仙胎,便等於多了一條命。
    這條命就像遊戲中的BUG,躲過一切的災禍,讓術士可以無視一切天劫的修行。
    所以,但凡觸碰仙胎者都會遭受到冥冥之中的因果報應。
    母親見到父親盜取仙胎後,她很擔憂,不僅僅是擔憂父親口中的蒼天,還有更為玄之又玄的因果報應。
    聽完了他的訴說,我足足緩和半個鐘頭。
    我說:“帶我去看看。”
    “不行!”
    “那我就殺了你!”我冷冷道。
    “你被創造出來就是為了給我們兄妹三人替命的,這是你的宿命,反正你又不是人,為我們去死,難道不是你的光榮嗎?”
    “我次奧你嗎。”
    我被他氣得頭昏,一步騎上去,輪著拳頭‘光光’不停的揍他。
    他被熱水燙過,又中了我三刀,接連被毆打中已經奄奄一息。
    終於,他的驕傲與人格被我打的粉碎。
    當他跪地求饒的時候,我知道了他內心中非常懼怕死亡。
    他自己親口告訴我,不管受到多重的傷,父親也一定會治好他,所以,他不想死,只要能活著,哪怕背棄自己最親近的人都在所不惜。
    我將他拽了起來,用刀頂著他的背部讓他帶路。
    對方踉蹌的向前挪動著腳步,跟著他身後一同出了家門,我們兩個幼小的身影穿梭在漫天飛雪的白樺林中。
    每一步,我的內心都充滿了忐忑。
    語言已經不足以闡述我當前複雜的心情。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我該怎麼去面對爸爸媽媽?
    不知道是不是他也感受到了我的膽怯,竟然還不忘諷刺我。
    高聳林立的白樺林成了我記憶中主要的顏色,在大山中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一座與我家一模一樣的小屋。
    唯一的差別是這裡沒有禽畜。
    冷冷清清的只有一棟房屋而已,顯得非常詭異。
    我深吸了口氣,心臟跳動的速度開始加快,彷彿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
    他說:“我帶你來了,可以放了我吧。”
    “你是說,我弟弟妹妹也在?”
    “你進去以後就知道了。”
    “帶路。”
    我用刀頂著他推門而入,只見弟弟妹妹竟然端坐在炕上,沒錯,他們真的一模一樣!
    只是眼神看起來有些陌生,或者說是非常的冷漠。
    當看到我的到來,眼神明顯有些意外。
    緊接著注意到我身旁的“他”。
    “哥!你怎麼把他帶來了,你忘了爸爸媽媽交代的事情了?”
    “我也不想啊,可是我餓…你們又吵吵吃東西,我就想起找他。”他虛弱的解釋著。
    我那幾刀只是劃破他的身體,冰冷刺骨的溫度已經讓傷口凝固。
    但長途跋涉已經令他體力不支,最終癱軟的坐在地上。
    我的潛意識則在此時被完全打開,那種強大的衝擊力幾乎快要掏空我的靈魂。
    我大吼道:“在哪!在哪!”
    “什麼在哪?”
    “我在夢中躺著的床,床在哪!”揮舞著菜刀,情緒已經崩潰,嚇得弟弟妹妹蜷縮一團,他們指了指角落,怯聲道:“在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