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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九章 陰陽師

    不僅僅書本長了眼睛,包括那些擺放著木雕小件,一個個正手舞足蹈的聊天,更有兩尊銅製的古董擺件長了眼、耳、鼻、口,我進來的時候,它們倆正搖頭晃腦的念誦著論語。
    身旁和服女子輕輕咳嗽了一聲,他們就好似玩具總動員那般瞬間安靜下來。
    小茶說:“別太吵了,主人正在與朋友下棋,能不能安靜點。”
    “此言差矣,正所謂,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銅製的佛像連忙打斷。
    其他物件也緊跟著抱怨起來,我聽出來了,似乎大多數有靈的物件兒都在爭論著一件令人無奈的事情。
    簡而言之,有一夥兒說‘先有雞’,另外一夥兒則說‘先有蛋’。
    狹窄的小屋內,兩伙由道路為界,針鋒相對,要不是沒辦法移動,肯定得幹起來了。
    “好了好了,一會兒我去問問主人。”小茶語氣溫和,但明顯帶有著威脅性說:“你們誰要是繼續搗亂,那別怪我把你們丟出去。”
    制止了無謂的爭吵,小茶對我微微欠身:“不好意思,它們都是主人的靈僮,平日裡就喜歡爭吵解悶,真是讓您見笑了。”
    “沒關係,我身邊那兩個活寶吵起來更沒完。”我笑了笑,看小茶似乎與正常人沒有任何的區別,我問道:“它們是靈僮,那姑娘您應該就式神了?”
    “您說對了一半,島國有兩種伴神,一種是戰鬥類,叫式神。我是服侍主人的,也叫侍神。”
    我愈發對裡屋的陰陽師產生興趣,能讓塗山磊稱為老朋友,並且能隨行如此多的靈僮,包括小茶宛如常人的模樣,這一切都需要對陰陽術有著很深的造詣。
    “受教了。”
    “前進吧,主人與好友的棋局應該快結束了。”
    小茶十分禮貌的站在一邊,雙手放在衣前,微微欠身。
    我推開門,一身仙氣的塗山磊正與一位老農下棋,二者有著巨大的反差,塗山磊英俊瀟灑,在吃過蟠桃後,已經再無妖氣,雖然用美麗二字形容男人是很不恰當的,但塗山磊的容顏是足以讓很多女人所嫉妒。
    而與他博弈的老農,雙手佈滿老繭,背部微駝,亂糟糟的頭髮好久沒洗過了。
    盤著腿,叼著大煙袋,炕邊上還放著一大缸的茶水。
    小木屋是沒有生火燒炕的,可屋內的溫度適宜,不冷不熱,讓人感覺很舒適。
    他們的屋內懸掛著一盞木製的方燈籠,我盯著看去的時候,會在表面看到許許多多複雜的符文。
    蠟燭刺激到符文,散發著熱量。
    僅憑一燭,卻溫暖整個小屋。
    這種強大已經不能用戰鬥來形容,他對於天地五行的掌握,已經非常非常精妙。
    我想起來的時候,孫聖安說我翅膀還沒硬呢,現難道他早就知道小紅鳥的不一般?
    那老傢伙隱藏太深,總是不經意間給我很大的提醒。
    觀棋不語,我站在一旁。
    小茶也走了進來,她手中沒有茶壺,卻在一抬手的功夫,老農身旁的大茶缸又一次裝滿了茶水。
    濃濃的茶香,驅散了老旱煙的刺鼻味兒。
    塗山磊始終注意著棋局,二者所博弈的是華夏傳統圍棋,這是博大精深的一想競技,從第一個子落下就要想好佈局。
    之後落子的每一步,都要步步為營,如同行軍打仗。
    抓住敵人一點點的漏洞,大殺四方,片甲不留。
    看樣子,兩個人的博弈已經到了尾聲,我站在一邊靜靜等待著結局。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突然,老農拍了下手,興奮道:“老狐狸你輸了!”
    黑子落下的一瞬間,塗山磊面不改色,任由老農撿子。
    結果,撿著撿著老農不動了,臉色特別的難看,完全沒有剛剛的春風得意。
    因為當他落子大殺的時候,恰恰忽略了塗山磊的進攻。
    等於是你捅我一刀,我捅你一刀。
    兩個人一子不差。
    老農尷尬道:“瑪德,平局!”
    “平局?”塗山磊笑了笑,隨手撿起了一粒黑子,“我贏了你一個。”
    空氣中的氣氛瞬間變得安靜,我注意到了老農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猶如刀鋒般銳利。
    他似乎有了怒氣,可轉眼間又消散無蹤。
    “輸了就輸了,反正我也不是沒贏過。”
    他哈哈大笑,化解了尷尬。
    塗山磊說:“當年我答應你的已經做到了,按照約定,我不會再為島國服務。”
    “何必呢。”老農點起了煙袋鍋,深深吸了口氣:“當年你被逐出崑崙山,廢掉仙根,猶如喪家之犬,穿梭山野與野狗爭食,華夏有負於你,而我卻有恩於你。”
    “恩再重,也有了結一天。而骨子裡的血脈,卻是生生不息的延續。”
    “你一隻狐狸,終歸是妖,想想青丘山為什麼會沒落。想想他為什麼會離開華夏?天運不可違,天道不可逆,這崑崙山的龍脈就剩最後一道,可偏偏天卻已經衰了,等到天象大變,凡間的一切無非只是夢幻泡影而已。”
    “你說這些我也明白,所以,若是殺我那些華夏的仇人可以,但若是想要破壞龍脈,傷及無辜百姓的事情,我想華夏那些擁有正義感的修士,一定不會坐視不理。而當初我出崑崙山一心只想找到我姐姐,現在目的已達成,實在不想再理塵世間的林林總總。”
    對方又問:“楊蓉出世,參同契的事情你知道嗎?”
    “知道。”
    “你怎麼看。”
    “我外甥想要,那我自然要幫忙了。”
    塗山磊回答的十分乾脆,可很顯然,他們之間的對話已經有了幾分濃濃的火藥味兒。
    雙方僵持之中有了交鋒,圍棋黑白子受不住壓迫,紛紛裂紋。
    塗山磊的眼角漸漸變為紫色,雙手浮現出的絨毛,再到彼此殺意間的對決,燭火被壓制的很低,房間的溫度漸漸冰冷,茶缸內的熱水漸漸結冰。
    見此一幕,我準備好隨時動手。
    瑪德,不管這老頭是誰,但聽起來就是沒安什麼好心眼子。
    但在劍拔弩張的氣氛之時,那老頭竟然笑了。
    頭上火苗似乎有了生命般恢復如初,之前的溫暖再次充斥著小木屋,而那茶缸已經冰凍的茶水卻恢復沸騰時的模樣。
    我在一旁被深深震撼,沒錯,這種對五行精妙的掌控,絕不是一般人可以達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