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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拜碼頭

    老肥帶著逼問的口吻,在他身上我都能感受到黑灰色的煞氣,因為入微之後,與肉眼所見的事物有所不同,平常人是看形態,入微則是看氣場,也就是人身上所散發的光芒。
    每個人的光都是不一樣的,比如常年學習儒家經典的人,他星辰的光芒為淡青色,修行佛家的人是金色,道家是白色,心善之人身上也會閃爍著淡綠芒。
    煞氣則是介於黑白之間的灰,寓意著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斷命的亡命徒徵兆。
    孫鵬冷哼道:“沒想到你們還能追到這裡,回去告訴蔣忠生,我孫家雖然人丁稀薄,但只要有我在,車伕只接利國利民之貨。”
    “開個價。”
    “你看我像是缺錢的人麼?”‘啪’的一聲,孫鵬拍桌怒斥:“隔著渤海灣,山東還輪不到他蔣忠生說的算!”
    我恍然有所明悟,他所說的碼頭指的並非海港,而是一種“黑話”如同紅門弟子在外面相遇時候的切口,在封建社會時期,“碼頭”指的是當地的富豪鄉紳,地痞流氓,一些外地來的演出的戲班子,要想在當地演出順利,就必須挨個拜見,俗稱拜碼頭。
    “碼頭接貨”,指的是另外一個城市的人想在這裡打開市場,與碼頭談合夥,如果談不妥,往往會產生分歧,甚至動用武力。
    孫鵬很有氣度,通過他的口吻語氣,似乎壓根兒就沒有把老肥他們當回事。
    老肥突然瞄向了朱兒:“這姑娘不錯,不過,你那病秧子身體能行嗎?不如把她讓給我。”
    “自己找死!”孫鵬大怒,隨著“光”的一聲,餐廳似乎動起了手,奇怪的是場很快就傳來老肥的哀嚎。
    我有些意外,看不出他身材孱弱,竟然還有這樣的本事。
    再次以入微加把勁兒,配合望氣的法門,凝結五感,漸漸的脫離星空束縛,一個鳥瞰圖出現在我的腦海,將眼前的事物變得清晰。
    這種感覺真的太爽了,就如同遊戲裡面的外掛,使我開啟上帝視角,可以清晰看到每個人的模樣。
    當仔細觀察孫鵬,發現餐廳的人已經散掉大半,老肥跪在他的面前,頸部紮著一根兒針,他雙手張開,瞳孔猩紅,全身上下佈滿了青筋,喉嚨裡又發出“嗷嗷”的喊叫聲,像極了野犬。
    此病很像狂犬病,畏光,怕水,行如野犬,無法進食,可實際上它屬民間七十二翻怪症當中的野犬翻,一旦得此病,不出三天會被活活折騰死。
    在老肥的頸部中央看到一根兒銀針,正精準的紮在“風府”位置,結合老肥的表現,我想到一個詞彙——“鬼門十三針!”
    沒錯,越看越覺得像,怪不得孫鵬會有如此氣度,能學習鬼門十三針的人,所要持的戒律要比僧人還要複雜,非大毅力者不可能修成。
    此法源自於天醫門,屬祝由十三科的咒禁科,曾孫思邈的千金方里也有過記載,為道家方術一種,當十三根針同時落下,能滅鬼戮魂,無可匹敵!
    小時候爺爺曾讓我瞭解過鬼門十三針的行針法口訣,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全文為,“一針人中二少商,三針隱白四陵良,五針申脈六風府,七針頰車八承漿,九針勞宮十上星,十一曲池火針強,十二會陰不用忙,十三是舌底在中央。”
    倘若與懂鬼門十三針的人遇上,就一定要保持距離,因為強大的天醫派可以將真氣凝結化針,足以一針見效。
    “好針法。”
    有人拍著手走進了餐廳,他身材瘦小,穿著青色布衣。
    我第一眼就認出來了,來者竟然王道長,他突然忽然抬起頭,衝著我方向拱手道:“閣下何門何派,居然能在青天白日之下將入微運用的爐火純青,王某人佩服的很,何不出來一見,大家做個朋友。只不過,王某人有個習慣,不太喜歡被人一直盯,得罪了。”話音剛落,王道長在包內去取出了一張符紙,兩手一掐,‘噗’符紙瞬間燃燒,奪目光芒刺的我睜不開眼,沒辦法只好散掉鳥瞰。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聽覺還在,他們之間的對話仍舊清晰入耳。
    王道長說:“我們也是來辦事的,希望孫家能通融通融,蔣先生說了,只要能入了醫藥行業,未來所賺的利潤,不論大小,皆給一成。”
    孫鵬冷哼道:“不要以為我不知道蔣忠生背地裡苟且的事情,孫家並非壟斷醫藥,但也絕不能讓坑害百姓的藥物流入市場,我感保證,你在山東一粒也賣不出去。”
    “那就是沒得談了。”
    孫鵬:“哪裡來的,回哪裡,入了膠東就得遵守這裡的規矩。”
    在孫鵬強硬的態度,王道長並沒有在光天化日之下起任何爭執,而是主動帶著人離開餐廳,我心裡翻起巨浪,真的實在太不可思議了,當初王道長可是非常正派的人,怎麼短時間不見,居然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難不成金錢真的是腐蝕靈魂的毒藥麼?
    老肥已經被鬼門十三針傷了魂魄,但孫鵬下手留了情分,如果紮在舌頭裡,那神仙來了也救不活的。
    民間奇異之人多不勝數,今天我算是領教到了。
    我因被王道長的符咒刺激了一下眼睛,需要繼續盤膝恢復,待等了小半晌,孫鵬居然找到了我。
    “謝謝。”
    “謝什麼?這裡天氣不錯,我打坐休息一會兒。”我故意慵懶的說。
    “我精通針術,從小就能看清人體百脈,兄弟氣血如大江大河,一看便知是修行之人,而方圓百米,唯你一人在此打坐,如果不是你,那又會是誰呢?”
    朱兒說:“別裝了,我知道你懂入微。”
    我沒有再次否認,回應朱兒:“雖然咱們分手了,可當我看到有人要對你不利,立刻以鳥瞰法前去查看,剛剛就是那死胖子沒有動你,否則我一定弄死他,怎麼樣,感不感動?”
    恰巧又有四五輛黑色轎車行駛過來,當停在我們的近前,孫鵬客氣的說:“如果兄弟賞臉,可以去我那裡坐一坐。”
    “別!”朱兒還想拒絕,我則拍著手:“好,我正愁沒地方去呢。”
    車上下了一位銀髮老者,他對孫鵬鞠躬,“少爺受驚了。”
    “吳伯,查一查,看看是誰洩露我今天要來接我未婚妻。”孫鵬的語氣平和,像是在說一起別人的事情,“這位是我的朋友,安排去公司酒店住,剛剛吃飯被打擾,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再叫廚師做三個人的晚飯。”
    “我不吃!”
    “少吃點。”
    “不行不行。”我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想起那種如火再燒的感覺,不管多餓,也不能敢吃。
    朱兒也說自己吃飽了,孫鵬笑著改口,又讓人準備茶水點心。
    等坐車去了一家五星級豪華賓館的時候,金碧輝煌的裝修,玲琅滿目擺放著的古董,使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朱心蕊要覬覦他的家產了,有錢,真的太有錢了!
    本來打算去找惠嗔的,但一看時間也有點晚了,本著不打擾病人休息的想法,決定明天再去看看他,而蔣忠生要來拜碼頭,這種事情聽起來就感覺不太好,那個老王八蛋是將軍煞,命格硬的很,如果為惡就是惡中之惡,為善將會封侯拜相。
    但現在很明顯那老混蛋已經誤入歧途了,也不知道陰曹地府請地藏令的小鬼怎麼樣了,假如成功交給閻王爺,理應現在收了他才對啊。
    孫鵬給我的感覺是剛正不阿,倘若我在一開始我留下只是為了報復蔣忠生,那現在也有點被這位年輕人的正氣所打動。
    答應跟著他一起去了賓館總統套房,朱兒貌似不太喜歡看到我,她不滿的說:“孫鵬,要不你們聊著,我先去別的房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