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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送親隊伍

    現在看來,就算扎紙先生不是江東,但二者也是絕對有著一定的關係。
    燈籠下的紅衣女子分不出是人還是鬼,她面皮煞白,與扎紙店看過的女紙人格外的神似。
    王大哲被勾了魂以後,被紅繩拴著緩緩走向對方。
    接連詭異的事情有點出乎意料,也不知道杜老六他們幾個到了沒有,我隨手看了眼手機,很遺憾,還是沒有信號。
    瑪德,不管她是人是鬼,擒住以後自然就知道了,裝神弄鬼,真是欺人太甚!當機立斷,手持法器,全速衝向對方
    可誰知那女子居然帶著王大哲忽然轉過身,二人緩緩的沒入黑暗之中,等我追到村時,他們倆竟然不見了!
    放眼望去,昏暗的月光倒映著古村荒涼的氣息。
    道路空空蕩蕩的,可他們就算是用跑的,也不能轉眼就沒人啊?
    四下看看,忽然發現草叢裡的卡宴正敞著車門。
    上前檢查時,杜依依竟然也不見了!
    一定有人在搞鬼,像她現在好似繭蛹的樣子,不可能會自己消失的。
    自打王大哲開車以後,先是稀里糊塗的導航反了,接著又到了狐宗山。
    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我沿著車輛找尋蛛絲馬跡時,發現主駕駛的位置貼著一張大約三十公分左右的人形符。
    它好似狗皮膏藥似的,死死的貼在座位上,而且黃紙人有著淡淡血跡浸透,當把它揭開,黏在座位的背面有一層白色的皮毛。
    離開沈城之前,沒有發現這個古怪的小人,它到底什麼時候貼上的?
    實在是擔心杜依依與王大哲的安危,來不及耽擱時間,趕忙拎著武器憑藉著腦海裡的記憶,直奔向扎紙店的方向。
    但入了村子沒多久,又發現了一件詭異奇怪的事情,因為任何閉塞的山村裡,只要是進了外人,家裡的狗肯定會叫,一條狗叫,全村的狗都會跟著叫,可此地實在是安靜的有些嚇人。
    仗著三感的增強,勉勉強強也能分清楚道路。
    走啊走,到了村子正中央的十字路口,那裡居然擺著一口棺材。
    並在棺材板的位置貼了一張巨大的符咒,底部壓著四根鎖鏈,鏈子的另外一段分別延伸至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順此看去,每條鎖鏈的盡頭都放著一頭紙紮成的毛驢。
    我先是到了棺材旁,觀察到大符咒上面寫的是一個巨大的『鎮』字。
    民間的陰陽學說裡,十字路口是陰陽兩界的臨界點,但凡人死之後,都要經此而過。
    我試著想要打開棺材看看,誰知道在這時候突然傳來一陣陣的敲鑼聲。
    男子唱腔隨之喊道:"七月七日抬花轎,四十九天花開俏,紅花蓋頭遮羞笑,郎情妾意入棺吊,四匹駿馬入陰曹,黃泉路,人相助,有車有馬送嫁妝,前世的情份今兒圓,駕馬敲鑼接新娘。"
    這聲音是在東邊傳來的,越來越近,並配著敲鑼打鼓與嗩吶聲,隨著洪亮唱腔,聲音在寂靜的大山深處繚繞不散。
    然而,村子裡仍然沒有一戶人家亮燈。
    眼看著越來越逼近,我藉機躲向旁邊的樹叢。
    男子繼續唱著:"婚嫁禮金不能少,童男童女各三百,金山銀山享富貴,豬馬牛羊各千頭,絲綢翡翠樣樣多,車載斗金不用愁,前有老牛拉車,左右駿馬開道,下入黃泉路,有髒水,牛來喝,過入奈何橋,馬上道,跨陰曹。"
    漆黑寂靜的村子裡,東邊的街道熱熱鬧鬧,但他們喊出的事情使我非常驚訝。
    這哪裡是送親的隊伍,分明是送人去死的!
    世間有三種陰婚,一是給活人與死人;第二是死人與死人;第三是,死人與活人。
    這並不是文字上的遊戲,古人有殉葬之說,一方死了,另外一方會隨著去自殺。
    家屬會為彼此籌備陰婚,結下鴛鴦扣,合葬以後,二者下輩子還做夫妻。
    可自古以來的負心人並不少見,這時候一些偏激的家屬就會找人加害活著的一方,強行舉行陰婚。
    陣陣的唱腔迴盪不止唱腔接近之時,一排排迎親隊伍出現了。
    為首一人騎著白馬,穿著大紅袍,頭戴新郎官帽子,身旁兩側有隨從。
    只不過,那些隨從很奇怪,他們都是戴著大大的斗笠蓋住頭,寬大的衣服袖子垂到膝蓋的位置,走起路,雙臂不動,走路好似在飄。
    但我越看越覺得新郎官眼熟,不對啊,那不是王大哲麼?
    他就算是用飛的,也不可能會在極短的時間內,換好衣服,騎上白馬,甚至還被隊伍前呼後擁的前行。
    當浩浩蕩蕩的隊伍抵達了棺材近前,王大哲則處在最前面,他在隨從的手裡接過鞭子,掄起來打在棺材上。
    "啪啪"兩聲過後,四個方向的紙驢竟然動了!
    除此之外,是我依稀看到每一頭驢的旁邊都站著一個人。
    揉了揉眼,絕對沒有看錯,天吶!四頭驢的旁邊分別是劉球、王彬、趙宇,另外一個竟然是『雯雯』。
    每當王大哲的鞭子抽在棺材上,他們四個人就會扯著脖子的哀嚎,但發出的聲音卻是驢的。
    我除了震驚之餘,更多的是不解,到底王大哲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雯雯也出事兒了?
    連續抽打了半晌,四條鎖鏈繃緊,四個人哀嚎不止,面目已經扭曲,不斷的慘嚎聲就好似被人用開水澆在了身上。
    月色朦朧,一排排詭異的迎親隊伍,哪怕我是修術之人,仍然有些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這個時候,棺材緩緩的打開了。
    四個人的哀嚎開始越來越大,聽的我全身起滿了雞皮疙瘩,但當棺材完全打開之後,裡面什麼都沒有。
    王大哲這時候下了馬,他一步步走到棺材近前,就好似被控制的木偶,邁進去便緩緩的躺下,隨著棺材板的合上,紅衣女子提著燈籠自西邊走來。
    場中所有人見到她的出現,立刻低頭不語。
    女子突然間揮手將燈籠丟向送親隊伍,燈油撒在那些一動不動的隨從時,火光沖天而起!
    霧草!要是這樣,大哲不是完了!
    我們距離二三十米左右,為了救人,我彎弓射出追神箭,「嗖」的一聲,羽箭一下子紮在了紅衣女子的手臂。
    「啪」的一聲脆響,箭矢將她穿了個窟窿,可對方卻沒流血!
    她目光變得宛如野獸般凶狠,緩緩盯著我時,雙手張開,指甲長的像電影裡的黑山老妖,整個人飄著衝過來!
    「張明,趴下!」
    有人在身後喊我,來不及震驚,第一時間趴在地上。
    身後強風吹過,只見杜海朝他們兩個人,拿著巨大的漁網,直接衝了過去。
    許許多多的紙紮活兒還在燃燒,兩個人掐著至少十幾米寬的大網,快速將紅衣女子包圍。
    女子立刻慌了神兒,劉飛鵬突然又在樹叢裡竄出來,他手裡拿著超大號的呲水槍,對著女子一頓掃射。
    水槍裡裝的不是水,有著格外濃重的腥味兒,依我猜測,裡面裝的十有八九就是狗血!
    紅衣女子被擊中以後,就像那被太陽直射的雪人似的,一點點的縮小,最後竟然化作一張貼畫。
    杜老六喊:「海朝,小明,快去救人。」
    啊!對,王大哲還在棺材裡!
    杜海朝速度很快,等我到近前時,他正拿著撬棍開始用力。
    「小明,幫幫忙,這特麼的太結實了!」
    「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我大聲詢問,手上倒是不含糊,跟著一起用力。
    「卡」的一聲,棺材被撬開了。
    王大哲穿著新郎官衣服躺在棺材內,一左一右是兩名紙紮成的鬼差,甚至連他的手上還有鐵鏈纏繞。
    「六爺來到山裡就發現那扎紙先生有古怪,再加上發現你朋友王大哲了,他就讓我們躲在這兒守株待兔。」
    不對啊,大哲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麼?
    一邊忙著救人就把事情說了出來,六爺語氣凝重的說:「十有八九是中了迷魂化形符,開車的人不是王大哲,狐宗山有高手在,一會兒大家打起精神來,保命要緊。」
    杜海朝又拿出個礦泉水瓶,遞給我:「把東西撒在他臉上,要不然魂魄走遠了,該叫不回來了。」
    對,王大哲是在十里路口被送往陰曹,現在恐怕是剛剛上路。
    不知道他給的是什麼,我把蓋子擰開對著王大哲一頓撒,可是,撒著撒著就覺得不對勁,味道怎麼這麼沖呢!
    我就問杜海朝,這什麼東西?
    杜海朝嘿嘿一笑:「你沒好好聞聞麼?」
    「聞聞?」
    說著我還真就放在了鼻子前,他又哈哈大笑:「那是老子的尿,味道怎麼樣?告訴你,黃泉路上鬼差相伴,沾上了屎尿,沒人管他自然也就給放了。」
    「我次奧你祖宗!」
    心頭火起,正好杜海朝囂張的狂笑時,趁著他不注意,把還剩下的一點點,衝過去倒在了他的嘴裡,杜海朝的臉都變了。
    瑪德,他笑起來怎麼那麼賤呢!
    我狠狠的捂著嘴,手上沾的尿漬開始往他臉上塗抹,如果今天不是被拉開,真得宰了他。
    我倆撕扯個沒完,杜老六從旁厲聲呵斥:「你們兩個夠了!危險還沒結束,我剛剛感覺到江東就在不遠處,甚至他在偷偷的盯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