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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頭七撞七

    看他侃侃而談的模樣,契丹墓好似已經成了他的囊中之物,我從旁還不忘了提醒他,盜墓是違法的!
    穆文斌卻不理我,繼續用放大鏡鑽研起玉珮。
    有一搭沒一搭的定准明天上午離開,閒暇時我還關心的問起他家孩子的事情。
    他說:「你以為如果小正出事兒的話,我會欠你人情麼?」
    看他仍舊是一副不冷不熱的臭臉,我無奈的說:「穆道長,咱能不能別那麼噎人,你兒子叫穆正?今年幾歲了?」
    其實,我很想瞭解這位號稱正一道三百年的落魄奇才,可人家卻始終都是愛答不理的樣子。
    「和你無關,但我已經不是道士了,以後不要叫我道長,你早點睡。」
    我指了指硬板床:「得勒,我不問了,咱們一張單人床,該是怎麼睡?」
    「我今天不睡。」
    與我說話的時候,他的雙眼就從來沒有離開過玉珮。
    而薩滿教的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平時的瞭解僅限於跳大神、出馬仙,看穆文斌認真的模樣,我也來了興趣。
    拿著塑料凳子湊到他近前,笑嘻嘻的問起玉珮有什麼好看的?
    開始我也研究過,圓形的玉珮內部雕刻,比小米粒大不了多少,不說別的,光這份手藝絕非普通人能比。
    可能是他平時憋久了,倒也沒有所隱瞞,指著玉珮說:「這叫罪贖書。」
    「之前聽你說過,但它是幹什麼的?」我好奇問道。
    穆文斌說:「你知道陰債麼?」
    我點點頭,從小耳目渲染,玄學之事還是明白一些。
    因為人生下來就會有兩種債,一種是私債,一種是公債,統稱為陰債,第一類是生前欠了誰的,下輩子要去償還,第二類是公債,只要轉世為人,那麼都會多少欠一些。
    穆文斌說:「玉珮為通幽冥之物,薩滿教的銘文可以幫助靈魂贖債,由大薩滿為他解釋前塵俗世,免去欠他人孽債,幫助來世能繼續托生王族世家。」
    古代帝王自私超過普通人的想像,不僅僅想要生前榮華,死後也惦記富貴永享,尤其契丹族初期的殉葬更是慘無人道。
    穆文斌告訴我,他說在道教中的經文所講,一切眾生,想要投胎人身之時,都需要去地府冥司借貸,借貸祿庫受生錢財使用。
    貧窮者,多數是因為欠的陰債太多,被冥官所克制,需要以凡間的福祿來填於陰債。
    我問:「光憑薩滿的幾句話,幽冥陰曹會認麼?」
    穆文斌說:「你說的不錯,但大薩滿卻能為他人種下奴紋,以獻祭人命與金銀器物,償還帝王所欠下的孽債。」
    感慨天下萬術的奇異之時,我也有點疑惑,他閒著沒事兒幹嘛要研究罪贖書?
    在不瞭解任何事情的前提下,也只能認為是他的一種愛好所致。
    而當我問起我更深層次的東西,穆文斌一般會選擇迴避,尤其那副臭臉是我非常膩歪,主動躺在板床上睡覺。
    第二天一大早,他拎著大包小裹,跟隨我坐飛機又回到山東。
    在青島打車到了張家莊已經是下午五點左右,奇怪的是村裡沒有一家的煙筒冒煙,農村的作息很規律,多數會在五點多鐘生火做飯,家家戶戶炊煙裊裊,但今天卻到處都是死寂沉沉。
    穆文斌自打進了村子以後就不再言語,他步伐很快,跟在他身後偶爾看到死去的禽畜,但我只是僅僅耽擱兩天的時間,不應該會在這麼短的時間有問題。
    走在村裡荒涼的道路上,越走越覺得奇怪,可以說周圍呈現是「貓上樹,狗上房,家禽全部踩牛羊」的一副景象。
    按照民間風俗禁忌而言,貓雖然上樹,可又幾人見到過貓在樹梢睡覺?
    家狗上房,但狗五行屬戌土,不能離地氣,狗不接土,命不長久。
    家禽一般不會踩在牛羊的身上,尤其大公雞,雄雞一唱天下白,所以雞對陽氣感知最為敏感,雞不下地,那是因為地下有不乾淨的東西讓它不舒服。
    似乎真的發生事情,我們一起走啊走,穆文斌雖然第一次來,可他竟然直接帶著我去了七傻的家。
    遠遠的就看見老宅裡裡外外聚滿了人,大家情緒比較激動,嘈雜的聲音當中還能聽見有人在爭執。
    日暮西山,夕陽晚霞的美好已經無暇觀賞,就連我也能感覺的到,黑漆漆的老宅鬼氣森森,觀久了會給人一種毛骨悚然的詭異感。
    有人提前發現我,興奮的呼喚名字之時,還有人去找六太爺,沒到一分鐘,我便被村裡人圍個水洩不通。
    未等介紹穆文斌,有的老大爺喊道:「張明啊,你可算回來了,再晚就真得出事了。」
    「您先別忙,到底怎麼了?」我問。
    「唉,就在今天中午,七傻竟然在家中上吊自殺了!」
    「死了?因為什麼?」
    心裡這個氣啊,七傻是震懾七煞的關鍵,怎麼好端端的還上吊了呢?趕忙與穆文斌一起去了老宅,剛踏進門,好似進了冷庫似的通體冰寒。
    坦白講,我最擅長的斗邪師,可斗鬼一方面的技能還是很欠缺的,因屋子朝北邊,光線很暗,七傻化著濃妝,並排懸吊在家裡的房樑上,舌頭吐出半尺長,最為瘆人是七個人的眼睛圓睜,神態憤怒,好似隨時要撲過來似的。
    穆文斌上前挨個檢查了一下,以銀針分別扎破七個人的腳心,待深褐色的血滴落下之時,房間裡的溫度明顯感覺升高了幾分,漸漸的,七傻的眼睛竟然同時閉上,別說老百姓了,就連我也驚的夠嗆。
    穆文斌又快速掐指細算,半晌後說:「頭七撞七,死鬼叫屈,你們每家每戶都來人找我領一道符,每道符一百塊,還有,都把該買的東西買好,七天內不要出門。小明,你去準備七口棺材,隨我把他們都葬了。」
    我瞭解穆文斌是啥實力的高手,可村民們不瞭解啊,尤其婦女們更是出口不遜,說什麼的都有。
    有直接就急了:「這麼貴!你怎麼不去搶?道士不應該行俠仗義麼,畫個符能用多少成本?」
    「是啊,我前些日子去青龍寺請符才30塊錢,還是大師開過光的。」
    「一看就是騙子,大家別信別信。」
    穆文斌壓根兒都不願意多搭理一句,直接推開人群離開,僅剩下我的時候,想不明白為什麼端端的七傻就上吊了?
    找到圍觀的人細問周圍才得知,原來事情出在一個叫張曉光的人身上,而他算是村裡的進步青年,那天我前腳剛走,他後腳回來惹了禍。
    但要說怎麼把七傻搞到上吊,還得在張曉光父母家的雞,全部被黃鼠狼咬死開始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