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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5章 父與子

    “這劍法你應該才入門,還沒有得其精髓。要是讓你精通此劍,這天下還真能讓你橫著走。可惜了,今天你遇到了我,你這株萌芽我必定要斬斷在這裡。兒子,教你一個乖。今後遇到一些天賦異稟的人,如果不能跟他成為朋友,那就趁他還沒有真正強大起來的時候做了他。省得今後為自己留下一個禍害!”竹林先後九次出笛,於是擋住了我九柄心劍。待到劍影散去,他才沉聲對身後的少年說道。少年沒有理他,而是緊握著竹笛退開了幾步。因為我的劍,又出手了。
    “你這九劍是奈何不了我的,又何必白費力氣。”竹林這一次沒有出笛,而是在身前幻化出了一排翠竹來。翠竹身軀繃得筆直,朝著我和那些劍影就彈射而出。劍影跟翠竹相遇,啪啪啪一陣響後將其絞得粉碎。鬥神九劍我雖然沒有練到極致,可也不是竹林祭出的這些區區幻影能夠匹敵的。
    不過下一刻我就知道竹林為什麼這一次沒有出手跟我硬碰了,他祭出這些竹影不過是想阻擋我片刻,然後他好尋機吹奏笛音。笛音緩緩而起,我的劍不由緩了一緩。跟竹筍所吹奏的笛音不同,竹林的笛更能深入人心。這一刻我甚至想要放下手裡的劍,回到自己的家裡過那種平凡的日子。竹林的笛,將我內心最渴望的念頭給激發了出來。
    竹林的雙眼低垂,似乎專注於笛音之中。他的笛音一波接著一波朝著我的耳內湧入,我的鬥志逐漸在消退。就在這一刻,曉筠動了。她的目標不是竹林,而是站在他身側的竹筍。竹林在尋找我的弱點,曉筠此時也在尋找竹林的弱點。曉筠為什麼不受竹林笛音的干擾?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我想可能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曉筠現在還沒有回復人身。心思沒有人這麼複雜,沒有這麼多的瞻前顧後吧?
    竹林喚起了我心底最深處的想法,曉筠則是猜對了他心裡的想法。我的想法是想回家過平凡的生活,竹林的想法則是將竹筍好好培養成為一個像他這樣的人。曉筠的刀很快,眼看就到了竹筍的身前。竹筍腳下朝後退讓了一步,可是接下來卻又停止了躲避,站在原地等著曉筠這一刀。
    “為什麼不躲?”竹林的笛聲斷了,他揮動竹笛擋住了曉筠的這一刀。伸手一抄,將竹筍護送出去幾十米遠問道。
    “我早就不想活了!”竹筍的答案,讓竹林楞了一下。
    “不想活了?我費盡力氣成就了今天了你,你現在居然對我說你不想活了?”竹林一巴掌扇到了竹筍的臉上,然後抓住了他的衣襟喝問起來。
    “打吧,最好打死我。你費盡力氣成就了我,是我讓你這麼做的麼?我只想做個生老病死的普通人,你為什麼要把我變成一個不老不死的怪物?”竹筍嘴角往外滲著血,他將手裡的笛子扔得遠遠的對竹林吼道。
    “你覺得像現在這樣很有意思對吧?看著你的仇人一個個熬不過你而死去,你覺得這是你的勝利?懦夫才想著熬死別人,然後把這當成自己的勝利。你這輩子就這樣了,你還想著我這輩子也跟你一樣嗎?我就永遠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什麼事情都要你點頭,什麼事情都要你喜歡!下輩子咱倆別見面了,真的,我怕了你了竹林。你放過我好不好?你使使勁,送我上路,我感恩戴德!”竹筍梗著脖子對竹林吼著。兩人都沒有在意曉筠劈砍過去的刀。竹筍想死,竹林自負,所以任由曉筠這一刀砍了下去。
    啪嗒…曉筠的刀砍中了竹林。不過結果卻不是他被一刀兩斷,而是一根清脆的竹子,被曉筠一刀砍成了兩截。竹林出現在曉筠身後,手中的竹笛對著她的後背心就點了過去。這個時候,我的劍也到了。是曉筠讓我恢復了鬥志,我還沒有忘記當初在橋上她為我所做的一切。我更沒有忘記那一刻我發過的誓言,這輩子誰都別想再傷害這個女人。這一刻,我的精神全都專注於劍法之中。我沒有別的念頭,只有一個想法,用我的劍擊敗竹林,保護曉筠不受到傷害。專注的精神,讓我的劍法在這一刻又上了一層樓。鬥神九劍的前八劍,行雲流水一般朝著竹林刺去。竹林眼中閃過了一絲猶豫,最終他還是放棄了繼續攻擊曉筠,而選擇了回頭阻擋我的劍。
    “幫我個忙!”竹筍看著曉筠對她說。
    “要麼殺了我,要麼殺了他!”竹筍的話,讓竹林的攻勢緩了緩。
    “你說什麼?”竹林一個閃身來到竹筍面前問他。身後,我的劍依舊窮追不捨。
    “我說,讓他們要麼殺了我,要麼殺了你!父親,我活夠了,我受夠了每天對著這些屍首,每天強顏歡笑的對你說我很好。”竹筍伸手抓住了竹林的衣襟對他說。身後我的劍已到,竹筍的雙手抓得更加的緊了!
    “等大宗主一掌天下,我就帶你去過你想過的生活好吧?你是我的兒子,我總不會害你的!”竹林看著眼前的竹筍,伸手摸了摸他有些腫脹的臉頰對他說。
    “大宗主,他成不了事的父親!跟他們比起來,你覺得大宗主手裡有幾個這樣的人?除了你們四個之外,其餘的哪一個不是混吃等死之輩。父親,咱們走吧,現在就走。離開這個地方,不參與他們的爭鬥。”竹筍搖搖頭對竹林說。我的劍到了竹林的背後,一劍就朝著他的背心刺了過去。竹林似乎毫無察覺,一點反應都沒有。
    “噗…”劍鋒破開了竹林的身體,將他捅了對穿。
    “我本是一棵竹子,我的心曾經是空的。”眼前的竹林身影逐漸淡去,他的聲音從四周飄蕩而來。
    “一直到,我有了你竹筍!你現在經歷的,都是我曾經經歷過的。跟我比起來,你所幸運的是還有我這個父親。而我,當初只有自己孤身一人。你的存在,充實了我的心。所以我不想再做一棵竹子,更不想你繼續做那棵竹筍。大宗主,是我們父子的機會。幫他,就等於幫自己。”竹筍的身形逐漸在縮小,我的劍被一棵高大的竹子死死夾住一時間難以抽出。
    “或許,讓你做回那棵竹筍,你才會珍惜現在所擁有的。等我為你鋪好了路,你再回來做我的兒子吧!”竹筍的身體,隨著竹林的話,最後變成了一株一半露在地面,一般扎根地下的竹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