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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章 竹林竹筍

    少年拚死吹響了一個笛音,他的眼神跟我相遇,然後站在原地不動,等著我的劍抹過他的咽喉。這個時候,少年卻是鎮定了下來,他的眼神中沒有對死亡的恐懼。我與他四目相對之時,隱約從他的眼中看到了一抹解脫的釋懷。
    笛音響起的那一瞬間,無數潛伏的行屍裹雜在狼群之中對我發動了攻擊。它們前赴後繼,無懼劍鋒。更有幾具行屍,直立而起擋在了少年的身前,它們用自己的身軀替少年擋住了這一劍。
    一劍過後,地上躺下了不下十幾具被梟首的屍體。這其中,也包括了幾頭野狼。狼和屍體們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它們的眼中都充滿了殺意,整個眸子都是血紅的。似乎我們的到來,觸碰到了它們的禁忌。
    少年躲過了這一劍,隨後便吹奏起了一首完整的笛音。我是一個不懂音律的人,可是從他的笛音裡也能感受到那種孤寂和無奈。笛音讓人心裡有些難受,給人一種想要放棄所有的東西,包括生命的感覺。曉筠的刀到了,一抹幽光橫掃開去,又放倒了許多的行屍和野狼。少年看了看曉筠,加快了吹奏的速度。可是這笛音,對於曉筠來說卻沒有半點的影響。曉筠手裡的刀不僅沒有變慢,反而揮動得更快了。
    “啪!”曉筠縱身躍起,一刀砍向那個少年,同時彈了一個響指。佩戴在她手上的戒指,發出了一道光芒。光芒籠罩住那些行屍,使它們的動作停滯了下來。行屍們紛紛抬頭看向曉筠手裡的戒指,隨後開始跟那些野狼捉對廝殺。曉筠利用手裡的戒指,成功的策反了那些行屍。少年眼中閃過一抹意外,面對著曉筠砍落的刀鋒閉上了眼睛。他的嘴角輕輕上挑著,似乎期待著曉筠這一刀將他砍死。
    “欻欻欻…”就在曉筠的刀即將落到少年的頭頂,忽然從少年腳下竄出了十幾根青色的竹子。竹子穿透地面抖動如蛇一般朝著曉筠抽打過來。曉筠雙手握刀,左右格擋先後將那些竹子給砍得對斷。
    “怎麼?你還是想死?活著不好麼?”一個面相跟少年相仿的中年人從暗處走了出來,在他的手裡拿著一支碧綠的長笛。他輕握著竹子在掌心輕輕拍打著問那少年。
    “整天對著這些屍體和禽獸,你覺得這也算是活著麼?”少年回頭看向那人反問他。
    “你是我的兒子,這就是你的宿命。這種宿命,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中年人走到少年身前,抬手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頂說道。
    “我要去問問孟婆,我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壞事,這輩子要讓我投胎到你們家裡!我受夠了你懂不懂?如果有選擇,我不要給你當兒子!”少年一甩頭,將中年的手掌甩開說。
    “好了,這些話等回家再說,在外人面前說這些會讓人看笑話。我是個要面子的人,你潑了我的面子,就算是我的兒子我也會照打不誤。”中年搖搖頭,將少年扯到了自己的身後。
    “風林火山,我是竹林!這是我的兒子,竹筍!這裡是我的地盤,也是通往大宗主那邊的一條通道。我知道你們一定會找到這裡來,這月亮灣裡,便又要多一些肥料供養那些魚兒和羊兒!”竹林的笛子在掌心輕輕敲動,看向我緩緩說道。他說話的腔調很輕,語速也不快。不過越是這樣的人,就越是危險。比起那些張嘴喊打喊殺的人來,他這樣的人才是真的敢下手,並且有能力殺人的人。
    “水裡的屍體,都是你的傑作?竹林,不如你乾脆告訴我,排名第三的火又叫個什麼名字?”我跟曉筠並肩而立,面對身前的竹林問道。身邊的行屍依舊在跟那些野狼廝殺在一起,不過這個時候,沒有人去在乎它們的勝負。
    “火?她的名字跟火不沾邊,不過是脾氣火爆了一點而已。當然,身材也火爆。我曾經想娶她回來給竹筍當後媽,不過這個娘們兒不從,倒是跟我打了三天三夜!”竹林就跟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那樣,緩緩開口對我說著他跟那個火之間的故事。
    “大宗主最信得過的人,也是她!你們要是有本事見到大宗主,相信就能看到她了。”竹林的笛子朝天上指指,然後對我說道。
    “不過我想你們怕是見不到她的,因為我這一關你們過不了。”接著竹林聳聳肩對我說。
    “未必,過山風當時也是這麼說的!最後,也如同喪家之犬一樣逃得不知所蹤。”我對竹林笑了笑說。
    “他?那就是一個自視甚高的蠻子而已。空有一身好暗器,卻不懂在暗處下手,偏偏喜歡跟人面對面硬碰。他這輩子就錯了一件事,不該學飛刀,而應該去學刀!”提起過山風,竹林似乎有些不屑。
    “竹筍的笛子還不過關,要不要我吹奏一曲給你們聽聽?這個世界上到現在為止,只有六個人聽完曲子還活著。風林火山四個,大宗主一個,最後一個是我兒子。就連二宗主,都聽不完我一曲。”竹林說起這件事,臉上充滿了傲氣。
    “我們大老遠過來,不是聽你吹笛子的。你敢吹,我就敢連人帶笛砍成兩段。”我握著劍柄對竹林說。竹筍的笛音我已經領教過,雖然對我沒有太大的影響,可是從他的笛音可以操控這些行屍和狼群就可見一斑。若是讓竹林吹奏,天知道他會召出什麼玩意來。我打算搶在他吹奏之前對他動手。心念一起,九柄心劍便浮現在我的身後。不等話音落地,九柄心劍對著竹林就魚貫而出!
    “年輕人都浮躁,浮躁的社會,浮躁的人心。如此這般,還怎麼向前走呢?”竹林終究沒有機會吹奏,他抬手握笛對著我的心劍逐一挑了過來。手一動,一片翠綠的光幕浮現在我的面前。那光幕是由無數笛影所化,看似萬千笛影,到最後卻都歸在一處。
    “踏踏踏…”每一次出笛,竹林都能擋住我的一柄心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