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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傳道士

    “怎麼忽然想起過來玩了?”我到西北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一點半,老闆娘做好了麵條一直等著我。進屋之後,她將我的背包接過去放進了樓上房間,然後下樓坐到我的對面問我。
    “就是想起你來了。娜娜呢?”我放下筷子對老闆娘說。
    “出去玩去了…下學期,依舊是高一!”老闆娘深看了我一眼說。
    “她不是高三…”話說一半我想起老闆娘曾經對我說過,娜娜似乎已經讀過很久的高中。
    “你這次來是專門看望我的?是不是有事要出遠門了?”老闆娘起身走到櫃檯後,拉開抽屜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要出遠門了?”我有些詫異的問她。
    “果然…你身上有一種我熟悉的味道。你握劍的手勢,跟一個人很像。你若不是他,便是學過了他的功夫。”老闆娘拿出一本筆記本,走回到我的面前對我說。
    “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芳草鮮美,落英繽紛,漁人甚異之。復前行,欲窮其林。”坐到我的對面,老闆娘開口低吟。
    “桃花源記!”我點了一支煙說道。
    “不錯,後頭的會背嗎?”老闆娘打開面前的筆記本問我。
    “林盡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彷彿若有光。便捨船,從口入。初極狹,才通人。復行數十步,豁然開朗。土地平曠,屋舍儼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屬。阡陌交通,雞犬相聞。其中往來種作,男女衣著,悉如外人。黃發垂髫,並怡然自樂。”我不假思索的背誦出一段來。
    “桃花源的來歷你知道麼?”老闆娘看著筆記本,頭也不抬的問我。
    “似乎是說有人避秦之之亂而退隱在此處,而後有人誤入,這才發現了這一處所在。”我將面前的碗筷推到一邊,點了一支煙對老闆娘說。
    “然後呢?為什麼沒有人再找到這個地方了你想過沒有!”老闆娘問我。我搖了搖頭示意不知。
    “因為當初建造桃花源的人,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這麼一處所在。所以他多加機關陣法,使人就算身入秘境也不得其門而入。”老闆娘對我笑笑說。
    “建造桃花源的人是誰?”我問老闆娘!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後來有人建造了一個更大的桃花源。他將人們移居到這個地方,稱之為種子。他說,種子總會發芽。等他們發芽了,就是新的開始。”老闆娘將煙灰缸挪到我的面前說。
    “這人是誰?”我又問道。
    “程小凡,程北北的父親!娜娜的乾爹!”老闆娘一揮手,店門嘩啦啦被關上。一道不亞於我的力道蕩起一片漣漪,隨後消散無蹤。我臉色一驚,這是我第一次見老闆娘顯露出如此高強的實力來。
    “這個冊子你看看吧!這一次出門,務必小心。”老闆娘將暫停營業的牌子掛到門上,然後轉身進了廚房。我拿起她放在桌上的筆記本翻閱起來,這是她的日記。
    “2015年10月15日,我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年輕人。娜娜似乎很喜歡他,回家之後總是問起什麼時候可以再見到那個叔叔。人海茫茫,有緣見一次,未必能見到第二次。我只能對孩子說,有機會一定可以再見!”第一篇日記上,寫著這麼一段話。我接著往後頭翻閱,中間有兩年的時間,都是記載著老闆娘和娜娜的生活。還有關於程小凡的一些事情。程北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小姐也是叫這個名字。
    “這麼說來,大小姐是他的女兒!”我續了不知道多少支香煙,桌上的茶水也不知道更換過幾遍。老闆娘沒有打擾我,而是讓我沉浸在她的日記之中。天色已黑,娜娜回家了。
    “咦?今天怎麼就一個客人啊?!咱家生意這麼慘淡了?”娜娜進門看看空蕩蕩的大堂問老闆娘。我將筆記本合上,揉了揉眉心起身跟她打起了招呼。娜娜只是微微對我點了點頭,表情顯得有些冷淡。
    “去哪玩了?看你這一身汗!快去洗澡去,洗完下來吃飯!”不知不覺,我居然就在大廳裡坐了一下午。老闆娘從廚房探頭出來,對娜娜皺眉道。
    “不是放假了麼,也不讓人好好玩玩。等進了高中,我更沒時間玩了。哎呀媽,咱們什麼時候去幹爹家住幾天啊?”娜娜噘著嘴朝樓上走去。老闆娘楞了楞,沒有搭理她。等娜娜上樓之後,老闆娘才輕歎了一聲。
    “她的記憶,每三年都會清除一次。小凡說,這樣是為她好。”老闆娘的話,讓我知道了為什麼娜娜會不記得我,同時也不記得她生活中的那些片段。對於她來說,每隔三年,她都會回到初三畢業的那年夏天。
    “你上樓歇著吧,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想問我。待會看完日記,你就能明白了。明天走後,你一路多加小心。我會在店裡等著你回來,當年我也曾經這麼等過我那個弟弟。希望有一天,娜娜可以考上大學,到時候一定要來我家喝喜酒。”晚飯後,娜娜媽將我送到了二樓客房。房間依舊是之前住過的那間,我洗漱一番,穿著浴衣靠在了床頭繼續翻閱起日記來。
    “今天弟弟來了,他說想要來看看我。他眉眼之中有些疲憊,我問他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事了。弟弟問我,如果讓我帶著孩子去一個全新的世界暫住一段時間,我們願不願意。我問他到底怎麼了,他沒有回答。”
    “弟弟將我們送到了這個地方,一切都跟原先沒有什麼不同。甚至於他還為我建了一家旅社,他說麵館每天要對著廚房,我會很累。旅社的話,會讓人舒服一點。起碼不用每天對著灶台。娜娜讀高一了,成績還不錯。弟弟說,如果事情沒有得到解決,娜娜會每三年被清除一次記憶。他說不想娜娜腦子裡記得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到這裡來了到底多久,我已經不記得了。或許有幾十年,也或許上百年?我只知道娜娜已經讀了很久的高中。這期間弟弟來過一次,跟上一次見他相比,這一次他渾身充斥著征伐之意。他說,會在種子裡挑選一些適合的人,將來這些人將是原來那個世界的傳道士。我問他,怎麼忽然想起要人傳道了。他說,人的信仰已經崩壞。加上某種力量的刻意引導,原來的世界已經到了崩塌的邊緣。他能消滅掉敵人,卻挽救不了崩塌掉的信仰。信仰需要重新豎立起來,整個世界才會回到原本的樣子。”
    “當你有一天看到一個人用我的手法握劍,就代表傳道之日即將到來!這是弟弟走之前,對我說的一句話!我不知道這一天什麼時候到來,我也不知道傳道士們,即將面臨何種處境。弟弟說,他會很忙,或許很久都沒有機會再來看我了!”
    我翻閱著日記本,看到此處,我將它合上起身推開了窗戶!我不知道這個世界跟老闆娘記載的原本的世界有什麼不一樣。我只知道,或許我就是傳道士中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