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步步為局

    頂著烈日朝前走著，四週一戶人家都沒有。老橋他們將背包給扔了，眼下只有我的包裡還剩下兩瓶水。將水拿出來，大家分著喝掉，我們加快了前行的腳步。這裡既然有良田，那就一定會有人家。只要找到了人家，我們就能問別人買一些食物和水。如果有可能的話，甚至還能租上他們的農用車，讓人家把我們送進城去。
    想起農用車，我下意識朝前張望了一眼。眼前那一輛卡車，依舊緩緩在土路上行駛著。似乎那條路，它永遠也開不到盡頭一般。
    “我有一個問題！”我停下了腳步，對老橋他們說道。老橋等人回頭看向我，等著我的問題。
    “那輛卡車從我們下山的時候就在那裡，現在我們都下來了，它還在那裡！”我抬手一指遠處土路上的那輛車，對老橋他們說道。隨著這一指，卡車消失了蹤影。四下一看，稻田也消失無蹤。
    “口渴吧？過來歇歇腳，喝口水再走！”耳邊，傳來了這個熟悉的吆喝聲。我們的臉色一變，扭頭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光幕中的那個婦人，此時就在距離我們不到三米的地方。她手裡端著茶水，正朝我們招手吆喝著。
    “來呀小伙子，喝口茶水再走不遲！”見我們扭頭看她，婦人臉上的笑容更甚。她不斷朝我們招著手，不斷吆喝著。隨著她的吆喝聲，我們的腳步情不自禁的朝她那邊邁動過去。
    “啪！”我有史以來，第一次挨了一耳光，這一耳光還是曉筠打的。她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我當時就停住了腳步。小幽身上的毛炸開，彈出利爪朝著無名的眉心刺了下去。一滴血珠沁出，無名眼神凌厲的大喝了一聲：阿彌陀佛！一聲唱響，婦人和她的茶攤當即消失在我們的眼前。四周圍兀地多了很多人，他們面無表情的跟我們擦肩而過。四下細看，我們儼然身處在市集之中。市集的中心處，那一座黑色的大殿正在霧氣裡若隱若現。一陣陣梵唱從殿內傳出，讓我們昏昏欲睡。
    無名眉心一點紅，雙手急忙結印高聲誦經：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殿內梵唱聲漸響，無名誦經的聲音也隨之增大。他在用心經，抵禦著大殿內梵唱對我們的影響。
    “嗡！”一道漣漪蕩漾而過，市集從我們眼中消失不見。四週一片荒涼，只有路邊那繁茂的彼岸花顯得嬌艷欲滴。花是彼岸花，路是黃土路。路面極為平整，蜿蜒直達遠方。隱約之間，前方似乎有水流聲傳來。聽那驚濤拍岸的動靜，水流一定湍急得很。往後看，放眼看去是一片漆黑。如墨的黑色，正朝著我們身上籠罩過來。只有朝前走，才能避免陷入黑暗。
    “這，才是黃泉路！”無名停止了誦經，手中搓動著念珠沉聲道。小幽一個躍身，化身為人手持著鐮刀面露警惕。彼岸花左右搖擺，似乎在歡迎著我們的到來一般。
    “前進，還是後退？”無名輕歎一聲，開口問我們。
    “對於我們來說，有區別麼？”老橋笑了笑，叮一聲點亮了一枚打火機朝前走去。
    “既然如此，我們就闖！如果進退都是死，老衲死也要死在前進的路上！”無名雙手托住念珠，跟小幽朝前並肩而行。
    朝前走了一段，眼前出現了一座橋。橋是木頭搭建而成的，橋下是一條湍急的河流。河水翻湧之中，不時拍打在兩岸捲起朵朵浪花。橋頭有一石碑，上頭寫著兩行字：過了奈何橋，生死兩茫茫！
    橋上無人，對岸也無人。只有點點的螢火，在暗處上下飄蕩著。天空是灰色的，沒有太陽。我們站在橋頭，駐足不前。誰都不知道這一步跨過去，結果會是怎麼樣。
    “大家不如說說，都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無名索性盤膝坐在橋頭，看著我們笑問道。
    “未了的心願啊，就是沒能把曉筠救活，沒能陪著她白頭偕老。還有，沒有把我父親的扇子奪回來，沒有把仇人幹掉！除了這些，好像也沒有什麼了！”我坐到無名身邊，從身上掏出煙來分發下去道。
    “你呢老橋？”無名又問老橋。
    “我還差幾個打火機，就能湊齊全款了，這算是一個遺憾吧。還有就是…”話說一半，老橋看了看身邊的黃小夭。
    “我好像從懂事的時候，就開始為了狗屁事奔波。其實我也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也想週末跟朋友去逛街，去吃美食，或者去看一場電影！有時候我會問自己，我究竟為什麼要入這一行。答案是……丟他樓謀老子其實也是身不由己啊！”黃小夭很是氣憤的跺腳說道。說完，她搖頭笑了起來。
    “是啊，人生在世，自打出生其實就身不由己。我們無法掌控自己出生的家庭是貧是富，我們無法掌控自己的前途是不是坦蕩順利，我們甚至無法掌控我們的另一半，究竟會是誰。人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可是誰，又真的能面對流言蜚語，而無動於衷呢？我們終究是凡人，我們不過所掌握的技能，跟普通人有差別而已。”無名和老橋雙雙把煙點上，然後靠在橋頭的護欄上說道。
    “人這輩子，都是在按照別人的希望在走。父母的希望，老師的希望，愛人的希望，子女的希望，單位領導的希望……”老橋吸了口煙，將煙灰磕在了橋頭接著說道。
    “我去特。麼的，現在沒有人說老子沒有素質，破壞環境了吧？”看著腳下的煙灰，老橋大聲笑罵了一句。
    “打現在起，老子不要按照別人安排好的路走下去！誰特麼希望，誰就自己干去！在這裡立一座橋是吧？在這裡養花是吧？老子把這花和橋，全特。麼給拆了！”老橋發了狠，起身使勁一掰，當時將護欄拆了一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