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吾師鴻鵠

    將車停在老道指定的地方，天色已經有些微微亮了。路邊的早點攤已經是開始生起了爐火。晨跑的人，也陸續出門開始著運動。看著那些晨跑的人，我停下了腳步。我想起了劉曉筠，以前她也是這個時間，帶著我下樓去鍛煉的。
    「吃飯！」老道站在我身邊，順著我的眼神看過去。過了一會兒，他抓住我的胳膊，將我朝路邊的包子鋪帶去。
    「來三斤包子，牛肉粉絲餡兒的，再來兩碗粥，鹹菜多給點啊！」就在街邊的小桌上坐下，老道沖包子鋪的老闆吆喝了一聲。
    「得勒，三斤牛肉粉絲包子，兩碗粥！」籠屜上大汽熏天，老闆揭開籠屜，一股子香味當時就讓我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這兩天，我基本都是在飢餓和勞累中度過的。
    「別燙死了，慢慢吃！」包子端來，我急不可耐的用手去拿。老道一巴掌拍我手背上，然後用筷子穿了兩個給我說道。兩個包子一碗粥很快就下了肚，老道看了看我，然後端著碗起身到一旁溜躂了起來。時間已經是早上六點，街上的人逐漸多了起來。
    「媽...」一個半大孩子，背著一個大書包跟著他的母親朝著包子鋪這邊走來。
    「這週末學校要求家長和孩子完成親子作業...」孩子打著哈欠對他母親說。
    「週末啊？週末媽媽要上班啊，你爸又出差，讓奶奶陪你完成行不行？」孩子的母親也是一臉疲憊，她買了兩個包子和一杯豆漿，提在手裡對孩子說道。
    「老師說不行，一定要家長陪同完成。說是教育局有要求，完不成要挨罰的！」孩子顯得怯生生的對他母親說。
    「吃飽了飯腦子就開始閒不住，一天天的哪來這麼多屁事！」教師是份職業，可是家長也有家長的工作。孩子的話，點燃了他母親.的脾氣。誰都在為了生活疲於奔命，咱們還達不到有錢又有閒，完了去提高生活層次的程度。想要生活不那麼窘迫，就必須要放棄很多的業餘時間。孩子見母親發了火兒，當時就不做聲了。
    「快吃吧，啥親子作業啊？」將心裡的火壓了下去，母親將早餐遞到了孩子面前溫聲問道。
    「要去風景區拍全家福，然後在風景區撿垃圾。照片還要發群裡的！」孩子啃了口包子，抬眼看著母親。
    「一天天的，逮不住那些扔垃圾的，就來逮學生！」母親的火又有些騰騰往上冒的趨勢。
    「你安心讀書，週末我請假帶你去。你爸出差，到時候我跟你班主任打聲招呼，這回拍照咱們就不帶著他了！」看看孩子犯怯的樣子，母親搖搖頭對他說道。儘管不那麼情願，可是這個任務她也不得不去完成。畢竟孩子還是要讀書的，做母親的不想因為這事兒，讓老師對孩子有了什麼看法。
    「吃飽了？」我就看著那對母子消失在眼前，心裡居然有些羨慕那個孩子。不管生活如何讓人苦惱，起碼他的身邊，還有父母可以依靠。老道走到我跟前，將手裡的空碗放下問我。我回過神才知道，不知不覺中我居然將所有的包子全都吃了個乾淨。
    「順便買兩個八磅鎯頭回去！」老道帶著我，順著街道朝前走著。看他輕車熟路的樣子，我覺得他平常沒少下山活動。
    買好了東西，老道打電話約來了一輛車，還是前兩天的那輛皮卡。
    「您好歹給加點兒，這麼著我連油錢都難顧上...」到了山腳，老道扔給司機一百塊錢，然後背著手就準備上山。司機跟在後頭，好說歹說想要他添一點車費。
    「我身上就這麼多，要不你跟我上山拿去？」老道一回頭，沖那司機說道。司機抬頭看看這座海拔一千七八百米的高山，當時就打了退堂鼓。
    「錢是掙不完的，你在老道我這兒虧損的，自然有人給你找補回來。這個月，多買買彩票吧！」老道甩開了司機的手，看了看他說道。
    「道長，道爺，您給指條明路，我該買多少啊？」司機一聽當時來了精神。
    「別多買，就買一注！」老道接著對那司機說。
    「得勒，您走好，二回用車您還喊我！」司機一拍大腿，興高采烈的說道。
    「您還會看相？」我跟在老道身後問他。
    「上回隨口指點了他一句，結果買彩票中了幾千塊。打那時候起，我說啥他就信啥。」老道朝前走著說。
    「不過我都是隨口胡說的，他中獎那是狗屎運在幫忙。」老道接著對我直言不諱。
    「你的心性善良，有時候寧可自己吃虧，也抹不開面子對人家說個不字。你性格堅韌，認準了的事情，咬牙也要把它做完。你想做個壞人，可是骨子裡卻壞不起來。」回到了道觀，老道帶我來到了距離道觀三百米處的一處泉眼旁邊。席地坐下，他對我說道。
    「您還說不會看相...」聞言我有些驚訝，因為老道說的，無一不准。我自己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最清楚不過。就如同他所說的，有時候確實也想去做個混賬王八蛋，唯利是圖。可最終，還是達不到那個境界。
    「這個不用算，看都看得明白。第一天，你幫我背鐵錠。然後我把它們都扔給了你，你卻依舊幫我送上了山。第二天，我讓你搬木炭。你明知一天之內完不成任務，卻依然咬牙堅持了下去。昨天我讓你殺人，你到了地方沒有馬上動手，為什麼？因為你想要找一個能說服自己殺人的理由。」老道將煙袋鍋子掏出來，叼在嘴上說。我急忙從身上摸出打火機，將他的煙給點上了。
    「知道我為什麼要往山上搬鐵錠，運木炭麼？」老道瞇了瞇眼問我。我搖搖頭示意不知。
    「我這一門，有個規矩！」老道吧嗒一口煙，接著對我說。
    「一生只收一個弟子，弟子出山之前，所用的兵刃必須由他自己打造完成！」老道看了看我，噠噠噠將煙鍋子在地上磕了磕。
    「師父！」我急忙跪在他面前，朝他磕了三個響頭。
    「這回不傻，還能教教！」老道一笑，欣然受了我的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