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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鍋端

    湯易只掃了那人面骨一眼,就抬眼問老滑頭:“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
    轉向我時,眼中帶著一絲笑意,自然是看出老滑頭在下面吃了虧。
    “應該就是它了。”
    老滑頭點了點頭,也不碰那面骨,而是沉吟著問我:
    “小爺,想必你也已經猜到了,我之前用檀香引這東西現身,是因為知道這東西深具佛性。恕我眼拙,依您看,這到底是佛門中的信物,還是”
    我也沒去碰那面骨,只說:“是真的死人面骨,只是年代久遠,再加上特殊的環境,表面玉化了。”
    老滑頭微微點頭,“那就對了,那就對了。”
    他拿起面骨遞向我:“咱不說閒話,既然東西到手,那咱們休整一晚,明兒上午就啟程去四靈鎮。東西你先拿回去,明兒再帶過來。”
    我說:“沒那個必要,就擱你這兒吧。”
    老滑頭眼皮一挑:“你不怕我跑了”
    我搖頭,“我相信你是聰明人。”
    說罷便招呼湯易和季雅雲離開。
    老滑頭在身後說道:“爺,勞您駕,明天來的時候,再給我多帶點白藥。除了隨身的衣服,就只多帶乾糧,其餘的家什,我這兒都有。”
    出了門,季雅雲問我:“不帶他一起回去”
    “帶他回四方鎮”我咧了咧嘴,“你覺得鎮上那幫糙老爺們兒能饒得了他嗎”
    回到鎮上韋大拿的店裡,就只見三哥和韋大拿一桌,臉對臉的小聲說著什麼。
    一見我們進來,韋大拿立刻起身,問:“事辦完了都又累又餓吧等著,我這就給你們端砂鍋去。”
    我忙說:“掌櫃的,我們是真有點累了,能不能勞煩你給我們端屋裡吃去”
    韋大拿的嘴角莫名的牽扯了兩下,“誒喲,屋裡吃也不是不行,可只能在小屋吃,您住那間大屋可能有點不大方便。”
    我奇怪道:“怎麼不方便啊”
    韋大拿乾笑道:“跟你們同來的那三位,都喝高了,吐的一屋子都是。這不,您本家不回來,我們兩口子也不好進屋收拾不是”
    我一聽就火了,“那仨人又喝酒了”
    韋大拿癟著嘴點點頭。
    溜溜折騰了快一天,我肚子裡是真打鼓,就說:“還是麻煩您,把飯菜送小屋去吧。”
    匆匆來到後頭,一進大屋,我差點沒熏暈過去。
    炕桌倒是清理的乾乾淨淨,挪到了一邊,地上卻是左一灘右一灘污`穢。滿屋子嘔吐物的臭味混雜著酒氣,都快不能進人了。
    半間屋子大的炕上,炕頭躺著狄福生,炕尾竇大寶和潘穎卷在一個被窩裡,臉對著臉,嘴都快貼到一塊兒了。
    “我”
    我火氣上頭,就想過去把竇大寶揪起來。
    湯易趕忙拉住我,把我硬拽到隔壁小屋,又去喊韋家嫂子去大屋幫忙打掃。
    我心裡有氣,肚子更是不爭氣,見韋大拿端了砂鍋進來,索性讓湯易和季雅雲別去管隔壁那仨貨,自顧填飽肚子。
    飯吃一半,敲門聲響起,三哥和韋大拿先後走了進來。
    我招呼兩人坐,問三哥狗叔的傷怎麼樣了;老蔡狀況如何;金坷垃和銀坷垃又是怎麼安排的。
    三哥顯得很是頹喪,蔫頭耷腦的說,老蔡倒是沒那麼嚴重,請鎮上的大夫看過,就只是營養不良,虛脫狠了;幾個人本來要想法送狗叔去縣裡的醫院,可狗叔說什麼都不肯去,就只讓大夫處理了槍傷,就在家裡關上門,誰也不讓進。
    韋大拿接過話頭,說:“狗叔讓人把那一男一女扔進了他家的地窖,說是要等你回來發落。我說兄弟,看不出來,你出手還真夠狠的。你用鞋帶把那倆人綁那麼緊,等他們被帶回咱四方鎮,倆人、四個大拇指,鞠血加挨凍,可是都廢了。”
    我看向三哥:“你沒跟人說那倆人辦的那事兒”
    韋大拿說:“說了,都跟我說了。我這不是怕,等把他們送到公`安手裡,怕他們再反咬你一口,說你蓄意傷人嘛。”
    我說:“沒事兒,就先把他倆在地窖裡關著,每天往裡倒兩鏟子雪,等我們從四靈鎮回來,就找輛車,把兩人送到山裡去。不用遠,過後山窪子,再往東十里地就行。”
    聽我這麼說,韋大拿連同湯易都是神色一凜,三哥更是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韋大拿左右看看,放低聲音說:
    “兄弟,這是不是有點忒狠了每天只吃雪,等你們從四靈鎮回來,那倆人可就連半條命都不到了,再給他們扔山裡,他倆還都沒大拇哥,什麼東西都拿不住那就真沒活路了。”
    我扒拉完碗裡剩下的米飯,拈下嘴角沾著的一個米粒,在他眼前晃了晃,“老蔡家的傻閨女是一粒一粒的數著砂糖進的山咱能讓他倆囫圇個的離開四方鎮,已經算是仁慈了怎麼著要不然,咱還替他們叫輛車,伺候著他們回城裡”
    湯易一手搭住韋大拿的肩膀捏了捏,“我覺得這樣就挺好。”
    韋大拿嚥了口唾沫,“其實吧,我覺得這樣也挺好,就是就是唉,我這不是當良民當慣了嘛。”
    一直沒開口的季雅雲竟在這時說道:
    “傻閨女進了山,屍體也找不到,就算老蔡能活過來指證他們,又能把他們怎麼樣這樣的畜生,就不如把他們扔進山裡,把他們喂狼”
    韋大拿身子往後一仰,看看她,又看看我,抿了抿嘴唇,最後還是沒說什麼,只向我和她同時豎起了兩根拇指。
    “那大白臉子的事整太平了,其它我也就不多問了。”韋大拿端起湯易的酒杯吱溜了一口,抬眼皮看著我說:“你們要去四靈鎮,什麼時候啟程”
    我說:“明天上午去草窩子,最晚中午出發。”
    韋大拿眼睛往旁邊的牆一斜:“隔壁那三位”
    “自己沒出息,死在山裡活該”我是真恨得咬牙。
    韋大拿忙擺手,“可別可別咱有什麼說什麼,在雪山老林子裡可不能意氣用事我說句話你別見怪,今兒下午那仨人喝的正順的時候,我老著臉過去蹭了兩杯酒。我可是聽出來了,這仨人當中,有倆都是全家都死乾淨了;就屬那個大鬍子最正常,他就抓著那女的手眼淚叭嚓一個勁的說你可不能死啊、我不能沒有你啊,可過一會兒就又跟精神分裂似的,還是抓著那女的手說祖宗丈母娘,我們家是開飯鋪的,錢沒多少,但也算有點家底,我這就給您磕一個,您行行好,就做主把你、你妹、你侄女、你外甥女、你外甥孫女嫁給我吧”
    韋大拿放下酒杯,一抖楞手,“要不我說他最正常來著,可他也是真有點過了,咱掰著手指頭數,她、她妹、她侄女咱國家可是早就實行一夫一妻了哪怕他是別國的人,他能說這酒話,那也嘿嘿也算他媽夠爺們兒了。這他娘的是想把人家裡的女眷一鍋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