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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夜變

    那蟒蛇通體漆黑,體長近丈餘,三角形的腦袋比普通的毒蛇都要猙獰醜陋。尾半截盤在房樑上,前身`下探,看樣子竟是想要偷襲。
    畏懼強光幾乎是所有動物的天性,我拿的電筒雖小,放射的光芒卻是強烈。
    我往上一照,那蟒蛇本能的扭動蛇身想要避過電光。
    想到今晚發生的邪事多半是這蟒蛇作怪,我不由的惡向膽邊生,就想借右手的扳指將它除了。
    哪知道心念剛一動,突然之間,季雅雲身上的被子竟鼓了起來。被子下頭,竟也彈出一條體型還要巨大,通體長滿鱗片的怪蟒!
    我越發吃驚,敢情季雅雲連著吹那八角星,是想給我提醒。可無論她再怎麼吹,我又哪能想到,她被窩裡頭藏著這麼大一條蟒蛇。
    眼見這怪蟒來的兇猛,情急之下我也顧不了頭頂了,右手一揚,沒頭沒腦的朝著怪蟒崢嶸的腦袋刺去。
    要是換了別的物件,未必就能起到作用,可季雅雲為了提醒我有危險,連著觸發出三枚簧片;乍遇上下夾擊,我也是存了拚命之心,揮手迎敵的同時,再度觸動機璜,一時間扳指內幾乎所有簧片都彈了出來。
    那怪蟒顯然是想要一擊即中,來的極為迅猛,待到發覺即將撞上槍口,才急忙想要閃避。
    扳指內的簧片要麼尖利,要麼薄而鋒刃,炸的跟個鐵刺蝟一樣。縱使怪蟒反應快疾,避免了首當其衝,也還是被一枚簧片掃到了左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就在怪蟒被簧片所傷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一聲男人的慘叫。
    想到頭頂還有一條蟒蛇,我只覺進退兩難。
    往後躲避多半能全身而退,可床`上的兩個女人難免就要遭殃。特別是季雅雲,那怪蟒可是半邊蟒身還在她身畔盤著呢。
    電光火石間,我就決定鋌而走險,與其被動,不如主動,縱使兩敗俱傷,至少也出了心口堵的惡氣。
    心念到處,我再不管頭頂那條蟒蛇,右手平伸一劃,藉著怪蟒閃避的機會,一個翻身到了炕上,單手攬住季雅雲,右手又是連揮兩下,直摟著她翻滾到了火炕角落。
    待到穩住身形,定睛一看,那怪蟒還在炕上扭曲翻騰,樑上的蟒蛇竟然失了蹤跡。
    這可讓我心裡發毛到家了,人怕蛇蟲鼠類,一是怕它們行動迅疾,再就是這類東西最擅長隱於暗處偷襲。
    要是直面正對還好,這一沒了影,我心裡可就真沒底了。
    慌歸慌,好在腦子沒亂,反正一開始就抱了拚命的心思,小的藏起來了,不還有一條大的嘛。殺一個夠本,殺兩個穩賺!恨只恨我才從被窩出來,又上了別人的炕,渾身上下除了一條褲衩,就只右手的扳指賴以傷敵。
    “百醅玄注,七液虛充,火鈴交換,滅祟除凶,律令,敕……”
    我口中大聲念出鬼靈術中的降祟法訣,放下季雅雲,便要撲向怪蟒。
    哪知‘敕’字出口,‘令’字還在嘴裡,外面突然傳來一男一女兩聲同時叫嚷。
    男的喊的是:“出什麼事了?!”
    我到底還是為外界妨礙,身形微微一滯,但只這一滯的工夫,眨眼之間再看,那炕上的怪蟒竟然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發生什麼事了?”一個男人疾步走了進來。
    他步履雖然急,但進屋的時候,兩隻手一直在揉眼睛。
    雖然沒能看清他的面孔,可藉著撂在地上的手電光亮,我還是認出了來人的身份。
    這人就是張旭的司機,阿穆!
    緊跟著他後頭又進來一人,卻是張旭的助理岑芳。
    她也拿了手電,剛要抬手往炕上照看,我就出言喝止道:
    “放下,我媳婦兒沒穿衣服!”
    岑芳哪肯聽我的話,強光迎面射來,我本能兩眼瞇成一條線,但仍是注視著門口,厲聲道: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
    岑芳神色不變,冷聲說:“我們聽見這屋有動靜,才過來看看。徐老闆,我要是沒記錯,您和您身後的季女士才是夫妻,哦,不,是情侶關係吧?怎麼房裡還多了一位?”
    我隨著她的目光轉動,看向一旁,就見不久前還‘挺屍’的潘穎,這會兒居然攏著被子坐了起來。
    看她半露在外的肩膀,不難想像,現在她裡頭穿的很少,又或者壓根沒穿。
    季雅雲本來也是不能動彈,但是在怪蟒消失的那一刻,已經自行坐起身,藏到了我身後,一隻手撐著炕,一手搭在我肩膀上。
    “啥事兒啊?大半夜的瞎吵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隨著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響起,一個人從門外探進半邊身子。
    看到此人,我不知道怎麼的,就真是長鬆了口氣,整個人往後一軟,靠在季雅雲身上,“韋大拿,你這店沒連著派出所吧?怎麼地?半夜還查房?”
    韋大拿往炕上掃了一眼,趕忙抬起一隻手遮住眼睛,“哎喲……大兄弟,你這也……也動靜忒大了點兒吧。”
    繼而在岑芳眼前一揮手,“妹子,還有那哥們兒,別看了。你倆不都是跟班兒嘛,跟班的,哪能管人家大老闆呢?走走走,都走!各回各屋,各找各媽,聽見什麼不該聽見的,只當給我個老臉,權當沒聽見!”
    阿穆從進屋就一直在揉眼睛,聞言轉身就往外走,岑芳卻是無動於衷。
    韋大拿攏了攏身上披的皮襖,忽地探過頭,朝她身前斜了一眼,“喲,我說大妹子,你這衣衫不整的,不覺得寒磣啊?也就是我年歲大了,腦子裡不存那些歪門邪道,要換了旁人,看你現在這穿戴,鐵定扯著風說雨,保不齊就說你夜裡頭私會誰家的老爺們兒去了呢!”
    岑芳本來還一臉仇視的瞪著我,聞言像是反應過來,低眼往身上一看,隨即抬起臉,冷冷對我說:
    “徐老闆,勸您一句,別玩太花哨了。這窮鄉僻壤不比你們大城市,一張床`上睡仨行,動靜太大,影響不好。”
    我左右看看炕上兩個女人,舔了舔嘴皮子,探著頭問:
    “那照你的意思,睡四個?加上你?”
    我猛一抬頭,“韋大拿,關門!老子今晚來興致了,把她給我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