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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憋寶

    出了酒樓,上了車,癩痢頭的表情突然顯得有些怪異。
    他看看我,舔舔嘴皮子,最終說道:“行了,看來我真是馬後炮了。就像那大鬍子說的,我就只坐等看你們神仙打架吧。”
    到了巧山石業門口,正見幾個工人三三兩兩從側門往外走。
    我按了按喇叭,電動門敞開,門衛隔著窗戶看了我們一眼,也沒說什麼就徑直放行了。
    癩痢頭隔著擋風玻璃四下看看,還是忍不住問:“怎麼著?這是樹倒猢猻散?怎麼都沒人上班了?”
    我說:“哥,今兒是週末。”
    癩痢頭說:“週末也該有加班的啊。哦,我想起來了,你讓老古辦的就是這事兒?不對啊,齊瞳的老子齊巧山,不是老年癡呆了嗎?怎麼還能發號施令?”
    我心說,老年癡呆又不是五感俱失,有個心理學專家在旁引導,打個電話還是不成問題的。要說這事是辦的是不怎麼地道,可是,這巧山石業的創始人,如今變成那幅癡呆的樣子,誰又能保證,那不是因為果報呢?
    我伸手從後座拿了一串鑰匙,和癩痢頭一起下車進了辦公樓。
    進了電梯,癩痢頭對著一側的電梯牆捋了捋有些稀疏的頭髮,“這公司真挺好,鏡子都擦的透亮。”
    我心裡猛一動,轉過身,看著鏡中的自己。
    昨晚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我和齊瞳一進一出,當時就覺得似乎哪裡有點不對勁。此時聽癩痢頭一說,突然想起來。電梯裡三面都是鏡子,而我和齊瞳擦肩而過的時候,鏡子裡,卻似乎只有我一個人的影像!
    竇大寶和白晶各自扛著個大口袋進了門,白晶四下看了看,把口袋一仍,衝著我道:“你到底在搞什麼名堂?”
    我從辦公桌後站起身,走到竇大寶面前,竇大寶衝我擠擠眼:“都按你說的弄的,數量只多不少。”
    我剛一點頭,外面突然響起敲門聲。
    我稍一遲疑,就抬高聲音:“進來。”
    門一開,先後進來一老一少。
    這兩人看到屋裡我們這些人,都是滿臉驚訝。
    我看他倆,也差不多。
    這不就是昨個傍晚,在假山那邊拾蛤蟆卵的老劉頭和他那個錘子徒弟嘛。
    師徒倆看到我,同時指著我道:“耶,你不是那誰嗎?”
    我眨眨眼皮問:“你們怎麼還沒下班啊?”
    師徒倆對視一眼,老劉頭訕訕說:“我們是來找孟助理的,她人捏?”
    見白晶看向我,我忙衝她搖搖頭。孟燕家著火,而且家中抬出一具燒焦的死屍,目前還僅僅只有少數人知道。眼前這兩師徒一看就沒溜,多半是還沒得到消息。
    我含糊的問兩人,找孟燕什麼事?
    老劉頭搓著手說:“我們來是想跟孟助理說,最近老家有點事,我們想辭工塞。”
    我說:“等週一吧,週一孟燕和人事都上班了,你再找他們。”
    錘子扭臉就走,“我就說你急啥子麼,多待兩天,週末也是要算工資的撒!”
    老劉頭無奈,只好跟著往外走,沒走出幾步,忽然抽了抽鼻子,扭頭看看竇大寶拿來的一個麻袋,眼珠一轉,竟衝我勾了勾手指,“你跟我出來哈。”
    我覺得莫名其妙,但見他賊兮兮的,心裡也是好奇,就說:“行,咱出去冒根煙。”
    出了門,老劉頭抹腳走進樓梯間,錘子想跟進來,被他轟了出去。
    我給老劉頭髮了根煙,他看了看牌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果然是深藏不露撒。”
    我心裡一動,這老劉頭能和蛤蟆談判,莫非也是個世外高人?
    老劉頭點著煙,抽了一口,吐著煙說:“你是我們大老闆地朋友,進助理辦公室如入無人之境,居然還抽紅塔山這麼低調。”
    我鼻子差點氣歪,敢情他說我‘深藏不露’指的是這個?
    我點上煙,問他:“劉師傅,好端端的,怎麼突然急著辭職?”
    老劉頭像老狐狸似的瞇起眼,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別人不曉得我為啥子要走,你還能不曉得嗎?”
    我越發摸不著頭腦,就想把這說話顛三倒四的老頭打發了,回去忙正事。
    不料老劉頭忽然壓低了聲音說:“你弄那些個大魚泡來,是今夜就要動手撒?”
    我心裡咯登一下,記得前不久癩痢頭還提醒我說,‘假傳聖旨’這法子雖好,但廠裡這麼多人,難保不會有某人的親信,保不齊會走漏風聲。我對他說,走漏風聲是必然的,咱要的也正是這個效果。
    眼下老劉頭言行古怪,難不成,他就是所謂的‘親信’?
    我正暗自尋思,老劉頭一拍巴掌,“我猜對咯,你就是個憋寶的羊倌!”
    我奇道:“劉師傅也是同道中人?”
    老劉頭忙擺手,“我要是有憋寶的本事,咋個還會給人打工撒?不過我有個外甥,早年間跟隨名師走遍三山五嶽名山大川,學的就是憋寶的能耐。年前他才回到家裡,我聽他說過一些門道塞。”
    我笑笑,“原來如此。”
    我並非不相信老劉頭的話,可這個時候,也沒心思跟他多扯閒篇,把煙一掐,就想回辦公室。
    老劉頭一把拽住我,有些發急道:“你先別急著走嘛,再聊兩句,聊兩句。”
    我不想跟他糾纏不清,就說我只是孟燕的朋友,和王欣鳳關係也還不錯,並非是什麼羊倌。
    哪曾想老劉頭像著了魔障,認定我是憋寶的,急赤白臉的對我說:
    “我知道幹你們這一行的,都是眼高於頂,看不上我這樣滴人。我就是想說,我外甥是你的同行,你能不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幫我們一個小忙撒?”
    “你要我幫你做什麼?”
    老劉頭放開我,又露出訕然的表情,“昨個傍晚的事,你是曉得的嘛,那三條腿的癩疙寶長那麼大個,那就是成了精了!我們爺兩個,也是豬油蒙了眼,財迷了心竅,一時糊塗,才會向那蛤蟆精索要好處。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好處沒落得,蛤蟆精肯定是懷恨在心,要報復我們地。”
    我啼笑皆非:“你就是因為這個才急著辭工?”
    老劉頭都快哭了,“不然呢?好好的飯碗,咋個就甩球咯?畢竟還是命要緊嘛。”
    我看看時間,問他:“你就直說,要我幫你什麼?”
    老劉頭說:“我爺兩個急著走,是為了保命,可是這一走,這些天的工資就泡湯了。我是想,你和我們老闆,和孟助理關係都不錯,能不能替我們說說好話,把工資給我們結了。最好是能給我們留條後路,等哪天那蛤蟆精守護地寶藏被挖掘出來,我們爺兩個還能再回來上班。”
    我怎都沒想到,老劉頭的請求會是這樣的卑微,一時間有些無語。
    老劉頭察言觀色,忽然一咬牙,說:“我曉得你們江湖人的規矩,一碼事歸一碼事,我請你幫忙,肯定是會報答你勒。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塞,你準備用來開山顯寶的東西,肯定是不會錯地,但百密一疏,你可是犯了個大大的錯誤。你要是肯幫我們,我不光告訴你,你錯在哪裡,還可以幫你找個專家,讓他給你們一些意見和指導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