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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兵和賊

    我示意老古出去說話,到了外面,我問他認識的那個月明,是不是某年某月某時生人?
    老古比我還意外,說正是,接著問我,是不是聽我老師林教授提起過月明的案子?又為什麼要向卓廣明提起月明這個人?
    我越聽越奇怪,心想管妙玲這會兒多半還在治療,不如先跟老虎打個招呼,轉天再去找她。
    哪知道老虎也是獵奇心極重的人,見卓廣明的事暫且處理妥當,手頭又沒旁的事,就非要請我們吃飯。
    路過前頭的辦公室,趙奇已經不在了。
    我總覺得他來的蹊蹺,但對他本人落到如今這步田地,又多少有些愧疚,索性就不再去想他。
    出了分局,找到一家飯館。
    老古隨性慣了,直接把菜單丟給老虎,說他點什麼我們就吃什麼,之後又急著問我,是怎麼知道月明這個人的。
    見我一時答不上來,老古忽然壓低了聲音:“是不是見過他了?”
    我一驚,這老古,難道除了博覽陰陽事,還懂的算數?要不怎麼就說我見過月明了?
    老古像是看穿了我的疑問,又似乎也發現,再這麼單方面問下去不合適,乾笑兩聲說:
    “我記得月明不奇怪,因為他曾經是我的一個學生。”
    “的學生?”我詫異之極。
    老古點頭,露出一副惋惜表情:“這孩子各方面資質都不算上乘,跟我學習的時間也不算長,不過,我卻是最喜歡他。”
    “對了,怎麼會向卓廣明問起他?”話題似乎又回到了起點,然而老古又跟著問了一句:“要問,為什麼不說月明的真名?”
    “真名?”我覺得是有必要向老古好好問問了。
    當初聽到月明這個名字的時候,我就猜到這可能不是真名,百家姓裡似乎沒有姓月的。只是當時情況特殊,我沒時間也沒膽子細問。實話實說,要不是這次巧之又巧的得到線索,不說忘了這事,就算記得,我也想食言而肥,不大想去履行對那人的承諾了。
    我說教授您先別發問,有些事過會兒我自會說明,您就先說說,這月明的真名姓甚名誰,又是什麼來歷。
    老古說:“月明的真名,叫胡明。跟我學習那會兒,我曾跟他開過一個玩笑,把‘胡’字拆開,就是‘古’和‘月’,他既然跟我學習,拜我為師,不如我就以此給他起個藝名,就叫古月明!”
    我一頭黑線,又不是演員,起什麼藝名。
    哪知道聽老古說到這裡,老虎和林彤突然雙雙低呼了一聲。
    兩人反應驚人的一致:“原來們說的是他啊!”
    我完懵了,我只是想卓廣明或許會認識月明,所以問了一句,哪想到這會兒一張桌子上四個人,除了我,竟像是誰都認識這人。
    接下來林彤和老虎兩人的反應,又完不一樣了。
    老虎擰著眉心,似乎陷入了沉思。
    林彤斜眼看著老古,卻是一副好氣又好笑的樣子。
    我問林彤,這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林彤‘哼’一聲,“還是讓古叔叔自己說吧。”
    老古嘿嘿一笑,滿上一杯酒,吱溜了一口,對我說:“知道為什麼月明各方面都不突出,我卻最喜歡他嗎?那是因為,他實在太像一個人了。腦子不怎麼靈光,思想古板陳舊,還有股子不撞南牆不回頭的強驢勁頭。
    我只要一看見他,就想起那人年輕的時候,那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想想看,我給他起名,叫古月明,他比我矮一輩兒,還跟我姓古。當老師的對他吆五喝六,把他訓得跟三孫子似的,他還不敢吭聲。說,那多有意思?”
    這會兒就算林彤不說,我也知道老古指的是誰了。
    要按他的形容,除了‘腦子不靈光’一條,其它性格,可不就是林彤她爹,林教授的翻版嘛。
    拿自己的‘情敵’、師哥開玩笑到這種程度,難怪林彤會是那樣的表情了。
    老古笑了一陣,臉色漸漸黯淡下來,“不開玩笑的說,我倒真認為月明是棵好苗子。畢竟法醫這行,最重要的不是腦筋靈活。可惜,這孩子太傻,被人給騙了。
    不光是騙了他的錢,還騙了他的心。他心眼窄,想不開,最終竟臥軌自殺了。想當初,還是我帶著軒生,親自替他驗屍,是軒生給他打包的。”
    我不由“啊”的一聲,“原來他是被火車軋死的,難怪不能拼接,只能‘穿著’裹屍袋呢!”
    “這麼說,真的見過他了!”老古倏地瞪圓了眼睛,“這孩子,果真還沒去轉世?”
    我只能是點點頭,有老虎在場,我也不好宣揚多言。
    老古默然不語,一直沉默的老虎,突然向我問道:
    “胡明的案子,是不是有眉目了?”
    我問:“也知道這案子?”
    老虎點點頭,聲音低沉的說:
    “那是件連環詐騙案,雖然詐騙金額算不上巨大,但那伙騙子實在可惡。”
    我問:“那案子發生距今多久了?”
    “十年了。”老虎使勁搓了把臉,盯著我,眼睛竟有些泛紅:
    “今天我對的雙重職業,也算有了新的認識。既然提到這件事,一定有的原因。那麼,有件事,我就不能不事先對說明。”
    “什麼?”
    “那個詐騙團伙的其中一員,是我的愛人。”
    “什麼!”不光我,林彤和老古都大感意外。
    老虎擺擺手:“別誤會,當年我是這案子的辦案人之一,是我親手抓的我愛人。不過感情這東西,真說不好。是我抓的她,可在審她的時候,我卻喜歡上了她。她被判了七年,因為表現好,被提前釋放。四年前一被放出來,我們就結了婚。去年年初,她因為肝癌,去世了。”
    我一時無語,警察愛上賊似乎是只在肥照劇裡才有的橋段,在現實中發生,總讓人覺得有點怪異。
    關鍵是,老虎跟他的愛人,和趙奇跟蕭靜還不一樣。老虎過世的老婆,是個十足意義上的罪犯。
    老古人老成精,眼珠轉了轉,問我:“月明不肯去輪迴,難道是因為,當年並不沒有抓到主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