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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丟人

    林教授問我,當初與他們同去古宅的小邱,為什麼會患了夜盲症。
    回答他的是老古。
    老古說:
    童小秋雖是被三清符法封困,但我們那次去她的宅院,距離童小秋的亡故,已經有數十年之久。那時童小秋已經算是‘老鬼’了。
    凌風用符法將她封印在床上,但那時自從我們進了那間屋子,就已經是整張拔步床的所在,換句話說,那屋子裡就是童小秋全部的活動範圍。
    男人陽氣重,還不覺得有什麼。小邱是女人,而且最先靠近主榻。她是因為抵受不住床的陰氣,才會昏迷過去。在那期間,童小秋更是碰觸過她。
    童小秋無心害人,但鬼氣到底深重。小邱應該是沾染到了她的鬼氣,所以才會和她一樣,得了夜盲症。
    林教授臉色陰沉:“看來鬼害人一說倒是真的。”
    我忍不住皺眉,頭一次以不怎麼客氣的口吻對他說:
    “老師,我不同意的觀點。要知道,夜探古宅,對們來說是獵奇,對童小秋這個主人來說,們就是私闖民宅!
    那個王金水,因為當年貪杯喝醉了酒,沒有照看好童小秋,間接導致她身死。過後為了懺悔,終其一生都在替童小秋守護宅院和她的婚床。
    當時們趁夜闖入,雖然說是被林富算計,可別說是把們送官了,就是王金水把們活活砍死,站在房子主人的角度,那都算是合情合理!
    還有,童小秋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死了,見有人闖入她的閨房,她害怕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害人?小邱阿姨昏倒在她床上,她去碰了碰她,說,她是想殺了那‘女賊’,還是想要幫助同樣是女人的小邱阿姨?!”
    見我面紅耳赤,林教授倒不氣惱,略一沉吟,對我說:“是我用詞不當,說錯話了。不過,要我說,所謂的鬼怪,應該只是一種強烈意識的存在……”
    我知道他某些觀念根深蒂固,實在難輕易改變,但話說到這份上,他卻是自己也說不下去了。
    老虎把一樣東西遞給我,卻是之前暗格裡發現的那個信封。
    “銀票、畫像和信都在裡面。”老虎深吸了口氣,“現在可以確定,這確實是一封來自百年前的委託信,而,受人所托,忠人之事。這信和銀票,理應歸。對了,那床該怎麼處理?”
    “交給博物館,或者乾脆我個人出錢,把它買下來!”老古立刻道。
    我本來想說,那床是童小秋的,除了她本人,任何人都無權處理和擁有。
    但現如今童小秋已經去輪迴轉世,凌風也已魂飛湮滅。那床該怎麼處理,倒也沒多大關係了。
    我並不是忘記現下受癩痢頭所托,要尋找千工拔步床,但我仍是堅持,除了床的主人,這婚床不應該為其他任何人陪葬。
    或許,按老古說的,倒是對這被損毀的床算是最妥善的安置。那至少還能讓許多人,想到床的來歷,想像床的主人,當年所發生的故事。
    老虎把我往邊上拉了拉,指了指提包,低聲說:
    “先檢查檢查包裡的東西,看有沒有少什麼。”
    我打開提包,仔細查看了一下,抬頭看向老虎,臉色難看的要命。
    “怎麼?東西還是少了?”老虎問。
    我說:“東西都在,但是少了一個人。”
    “人?”
    我咬了咬嘴唇,走到當門桌子前,把包裡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
    一錠銀元寶,一把連柄不過三寸的小刀,以及兩塊靈牌。
    老虎擰著眉逐一看了一遍,眉宇間疑惑更深:“要說起來,加上先前的金元寶,這些和說的可都一樣不差。不過有件事我搞不懂,卓廣明說,他當時是在查看清單的時候,發現物品和清單不對板……
    這麼說吧,說的這些東西,全都有記錄。可他在整理物品的時候,甚至是今天我問他的時候,他還在跟我說,他當時是看到儲物櫃多出二十萬現鈔,而這筆錢並沒有記錄,他才見財起意偷拿了兩捆錢的。我不明白,這明明是兩塊靈牌,哪兒有錢呢?”
    我仔細查看了一下陰陽刀,把刀和元寶一起收好,才對他說:
    “我剛才說過,東西都在,但是少了一個人!現在也相信一些東西的存在了?應該能想到,我說的是什麼!”
    老虎看了看桌上的靈牌,再看看我,驚道:“意思該不會是……是少了一個鬼吧?這靈牌裡有鬼?”
    我點點頭,“這事不是鬧著玩的,在把那兩夫妻送去法辦前,我建議最好先把他們帶到我眼巴前來,讓我弄清楚一些事……”
    話音未落,桑嵐的父親突然急匆匆跑了進來,“胡警官!胡警官!快,出狀況了!”
    我心裡一咯登,急忙跟著往外跑。
    剛出大門,就見老虎開來的警車在劇烈的晃動。
    跑過去一看,就見本來老實巴交的卓廣明,這會兒就像瘋了一樣,一邊嚎叫,一邊對管妙玲拳腳相加。
    車門鎖著,這兩夫妻是被一副手銬拷在專門拷犯人的柵欄上,管妙玲當真是避無可避。
    當老虎打開車門,把卓廣明拉開,管妙玲已經被打的滿臉是血,昏死過去了。
    誰都沒想到發生這種狀況,只好先叫來救護車,把管妙玲送去醫院,卓廣明則由老虎帶回了局裡。
    在送林教授等人回去的路上,兩位老教授和林彤又就童小秋的事說了一陣。
    快到林教授家的時候,老古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我說:
    “我早上和岳珊通過電話,她已經醒了。聽說,她需要拔步床?”
    “是,但童小秋的床不但損毀,還被別的男女‘踐踏’過,對岳珊沒有用的。”我心不在焉的隨口道。
    “小珊是我帶出來的徒弟,即便她在某些方面不合格,我也有責任教好她。她後續的事,我會替她想辦法。”
    老古似乎猶豫了一下,“還有件事我想問,我剛才看到從提包裡拿出的那把刀,我要是沒看錯,那是咱們這個行當裡用的家什,只是距今很有些年代了。這一路都魂不守舍,是因為那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