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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城隍廟

    我只覺得腦子裡一陣陣嗡嗡作響,鄭月柔居然本姓凌!
    難怪我會覺得她眼熟了,現在想來,我以前並沒有見過她,覺得她眼熟,是因為她的長相,和另一個我認識的人有幾分相似。
    那個人就是——凌紅!
    生病死的人,七竅內怎麼可能長草?
    鄭家一對兒女先後夭亡,現在看來,十有八九是遭人陷害。
    而陷害他們的人,多半和那姓凌的問事人有關。
    那姓凌的,居然也是凌家後人?
    是了,和凌紅長相相似,又恰巧同是姓凌,看來兩家人的關係還不是普通的遠親啊……
    這時,走在前面的史胖子猛不丁轉過身,兩眼發紅的瞪著我:
    “你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我知道他多半是通過他自己的方式,弄清了一些狀況。他所知道的,甚至比我能想像到的還要多。
    他這麼問,實在是因為此刻真正覺得彷徨無措。
    因為,他也和凌紅一樣,是凌家的後人。
    此刻他想到是有人作妖,但同時也想到,作妖的人,是他夢寐以求的‘親人’!
    見胖子激動之下,身子竟不自控的微微顫抖,我想了想,沉聲對他說:
    “你如果不想凌家的悲劇再繼續,那你就應該知道,你該怎麼做。”
    胖子盯著我看了一陣,忽然又道:“只把你們要找的人找回來,別的不管,行不行?”
    聽他語氣中幾乎是透著哀求,我沒再作聲,只快步向山上走去。
    快要經過最後一棟別墅的時候,王希真突然喊了一聲:“是月柔!”
    我一驚,順著他目光一看,正見到一個女人的背影閃進了那棟別墅,看側影,依稀正是鄭月柔!
    胖子也看到了那個身影,發足跑了過去。
    我只覺得不大對頭,擔心他出事,急忙追了上去。
    見胖子著急上火,只管撒丫子往裡沖,我喊他也不聽,一咬牙,就想跟進去。
    靜海突然一把拽住我,瞪眼道:“你怎麼也和他一樣不分輕重了?你是信你看到的,還是相信那姓劉的小子?”
    “我信瞎子。”我猛地掙開他,“可要我看著他變成死胖子,我做不到!”
    我白天只匆匆觀察過外頭的情形,並沒有進入過這棟別墅。
    好在整個山莊風格統一,別墅之間規模略有不同,但格局都差不多。
    我一進去,就見胖子已經踉踉蹌蹌跑到走廊一頭,轉過彎消失了蹤影。
    王希真忍不住問我:“這小子現在明顯跟咱們不是一心,真還有必要管他嗎?”
    “你隨意,我管!”
    我絕不是發揚風格,只知道,胖子沒壞到份上不說,這回卻是因為我的事才來這兒的。
    如果不是因為我,他最多就還只是渾渾噩噩,糾纏不清的史胖子。
    如果他真變成了死胖子,我心裡絕對過不去這道坎兒……
    王希真沒再說什麼,只是跟在我身旁。
    我同樣沒再開口,卻是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到了走廊盡頭,轉頭看去,那裡竟是一條通往下方的樓梯。
    “這下頭是地下室。”王希真絕不是蠢人,這會兒也已經覺察出些苗頭,提醒我說:“這17號別墅,從建成以後,就是其三他們兩口子住的,可沒住過外人。”
    我擰了擰脖子,一咬牙就往下走。
    過了一個拐彎,再往下,到底就看到一扇半掩著的門。
    透過門縫看,裡頭黑洞洞的,我本能的想去拿手電,摸了個空,才記起這趟是出魂前來,壓根沒帶背包。
    “死胖子,真是來添亂的!”
    我罵了一句,索性抬腳想把門踹開。
    可踹了一下,就發現門後還有一層棉簾子。
    那棉簾子十分厚重,外頭是黑布,門一踹開,跟著就又被擋了回來。
    這時,靜海忽然莫名其妙說了一句:“難道真是錯有錯招,被那胖小子誤打誤撞給蒙對了?”
    “怎麼說?”我邊問邊試著伸手去掀那簾子。
    “你們剛才碰的那骨灰盒和‘骨灰’,可都是陽間的事物,現在,貌似有點不大一樣了啊。”
    我一怔,跟著也回過神來。
    這一趟,我們都是出魂前來,因為封門蠟的緣故,我們現在也和死鬼一樣,是不能輕易碰觸到陽間事物的。
    之前胖子打開骨灰盒,我撒‘骨灰’,都是另一隻手拿捏了法印。
    可我剛才踹門的時候,並沒有做任何準備啊。
    靜海解釋說,越是接近陰勢所在,陰鬼能碰觸到陽間事物的面兒就越大。這扇門後,未必就是鬼門所在,但絕對離鬼門相差不遠。
    不等他說完,我已經掀開了門後的黑棉簾子。
    裡頭仍是一片漆黑,我這次卻有了心理準備。
    別墅裡燈火通明,就算裡頭沒燈,藉著外面的光線,也不應該這麼黑。
    除非……
    我側身鑽進棉簾,貼著一邊的牆,伸著手向前摸索,沒走兩步,就又摸到一道軟綿的簾子。
    “撒手,把第一道放下,別讓凡光照進來!”靜海在我身後說道,這顯然是針對王希真的。
    後方棉簾放下,三人頓時陷入了絕對的黑暗。
    我再不猶豫,劈手掀開了後一道簾子。
    簾子一掀開,頓時有一道橘黃色的光芒透了出來。
    “胖子!”我喊了一聲,沒回應,索性一頭紮了進去。
    前腳進去,後腳就聽王希真一聲驚呼:“這不是先前那座廟嗎!”
    這時我也才看清狀況。
    這所謂的地下室,面積實在不小,卻完全不符合整棟別墅的風格。
    這裡沒有任何現代化的陳設,而是在正中間,貼牆豎立著一尊金燦燦的塑像!
    這塑像不甚高大,卻是錦衣袍帶,兩側還各有一座豎像,一個執筆,一個懷抱方印。
    雖然這‘廟宇’沒有匾額,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詫異道:“這是城隍廟?!”
    靜海不自覺的放低了聲音道:“沒錯,這城隍廟本就是在這山上的。還以為已經被無知之人拆了,沒想到,卻是被挪到了這裡。”
    城隍廟挪到了別墅的地下室?
    我覺得不可思議,剛想發問,靜海忽然拉了我一把,同時把一根手指擋在嘴邊,“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城隍像前,那兩根原本看似普通的蠟燭,燭光居然從橘黃色,一下子變成了如豆般的亮點綠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