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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連環

    聽了臧志強的話,我並沒有覺得多稀奇。
    自古以來擁有夜視能力的人很多,有些是先天目力強,有些則是後天利用一些方法達成。藏陰一脈本來就是土裡‘刨食’,自然不只是會藏陰探穴的本事。
    見我舉著火眼在門口轉悠,臧志強走過來,苦笑著搖了搖頭,“別白費勁了,這門從裡頭根本打不開。這他媽用的是最簡單的機括,可越是簡單的東西,越是直來直去。除非是外頭有人開門,再不就是直接把牆砸了,不然別想出去。”
    “你剛才是怎麼回事?”我回過頭問。
    我不得不承認,雖然我對這個人很反感,但是在這樣的環境下,能多一個說話的人,是會在相當程度上減輕壓力的。
    臧志強朝門指了指:“咱們應該一樣,我到這兒,也是想拿天燈,但是這墓裡的陣局實在邪門,我也是大意了,等進來以後,才發現中了連環套。我出魂是想出去想法子從外頭把門打開,可等出了魂以後,才發現我特麼又失算了。這陣局貌似能迷惑人的五感六覺,魂魄一離體,居然也迷失了,根本就回不來!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兒,或者再猶豫一陣子,我可就真變成魂魄不齊的植物人了……”
    他臉上忽然露出一抹尷尬,拍著自己的光頭道:“看來我真是昏了頭了,居然把藏陰一脈的軟肋都告訴你了。”
    他雖然沒說明,我也已經想到,他說的‘軟肋’指的是什麼了。
    藏陰秘術雖然神奇,但也不是沒有局限性的。無論怎麼說,人的魂魄絕不能和本體分離太久,否則的話,不憑借外力,就會很難再和本體融合。
    也就是說,藏陰探穴固然神秘,但也不能脫離這種限制,分離出魂也是有著一定時間局限的。
    我想了想,對臧志強說:“有件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你解釋一下,我事先真不知道白澤靈犀還有壓制降頭的作用,也絕不是拿這個要挾你。還有,白澤靈犀應該只是治標不治本,除非你一直把它帶在身邊,不然終究不是個事兒。”
    “我信你。”臧志強點點頭,“不過現在咱倆都被困在這兒,暫時也就只能等外邊的人來救咱們了。怎麼著,要不要先去把天燈弄到手?”
    “你為什麼要找天燈?”我這才想起他話裡的古怪。
    我是因為老鈄提出要求,才來找抖三斤的屍體的,臧志強的目的顯然和我不一樣。
    臧志強似乎沒想到我會這麼問,看著我怔了怔,才說道:“看來我還真是想錯了,你還真沒那麼深的心機。不過也對,隔行如隔山,你是陰倌,又怎麼懂這當中門道。”
    他解釋說:“我先前是真以為你要挾我,所以才甩開你想單干。一方面是想撈一筆,再就是,這墓的格局的確吸引人。可後來我發現,這墓比我想的還要邪乎一百倍。單憑我的能耐,根本就找不到主墓室的入口。
    後來我就想到用最笨的法子解決這個問題,你要知道,這裡的那盞天燈,只能是替墓主人借陰壽,所以兩者之間有著聯繫。我來找天燈,就是想把天燈點燃,用燈火引路,找到主墓室的所在!”
    我雖然不懂他的行當,但還是聽明白了他話裡的意思。
    或許是因為所學專業的緣故,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抬高聲音說:“別再傷害那孩子了!她死的那麼慘,你再糟踐她的屍體,那就比畜生還不如!”
    臧志強一愕,也蹙起了眉頭,“那你又為什麼來這兒?”
    “總之我沒想利用那孩子的屍體!”我不耐煩的說了一句,舉起火眼,朝著意識當中,天燈所在的位置走去。
    火眼雖然照亮的範圍比手電大,但仍是有一定局限,隨著我的前行,光亮才逐漸穿透陰煞,照出周圍兩米範圍內的情形。
    臧志強也沒再多說,但也沒跟著我,而是走到牆邊,貼著牆往前走,像是在用步子測量著什麼。
    房間的面積是有限的,只過了不到一分鐘,兩人就在另一邊的牆邊碰了頭。
    “,這也太邪性了!”臧志強使勁撓了撓光頭,順手把連帽衫的帽子擼到了頭上,“這屋子根本就是空的!”
    “未必。”
    就像臧志強說的,這房間裡竟然空無一物,根本沒有燈台和所謂的天燈。
    可我怎麼就覺得,我好像忽略了什麼東西呢?
    “我量過這兒的面積,應該不會有錯,這裡確實是空的。”臧志強堅持說道,“你應該也見識到這裡陣局的厲害了?如果不能破了這迷魂陣,回到現實中,那咱就肯定找不著天燈!
    我這兩天除了觀形望勢,一直都在附近撿舌漏(從人嘴裡套話),這酒店是在十三年前舉辦了一場宴席後關閉的。也就是說,咱們現在在陣局裡看到的,是十三年前的情形。
    要按照方位計算,天燈就該在這屋裡,可十三年前,這墓穴可能還沒有最後封閉,天燈還不在這間屋裡!”
    或許是出於習慣,他一邊說,一邊不自覺的把手伸到帽子底下撓著頭。
    我本來也有點抓瞎,但看到他的動作,心裡卻猛然一動。
    “你雖然不是陰倌,可你是挖墳的,對陰煞多少有些瞭解。”我看著他身後的牆面,緩緩轉動眼珠,問道:“照你看,這房間裡陰煞這麼重,作用是什麼?”
    臧志強一怔,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眼睛猛一亮:“你的意思是,這裡的陰煞本身就是一道機關?是陰陣?還是……鬼遮眼?”
    “在我看來,陰陣和鬼遮眼也沒多大差別,只是迷惑人的程度不同罷了。”
    我左右看了看,指著一側的牆角,“你往後退……對,接著退……”
    臧志強雖然狐性多疑,但絕不是個猶豫的人,相反,行動起來十分的果斷。
    他按照我的手勢,一步一步後退,我則舉著火眼,亦步亦趨的觀察著緊隨。
    “停!”
    隨著我的手勢,臧志強挨著牆停下了腳步。
    “你左肩靠牆,左腳放在右腳前頭……”
    “右手,右手摀住後腦勺……”
    “左手……左手舉起來,朝著我這邊擺手!”
    儘管臧志強夠有耐心,也還是被我弄的一頭霧水,邊按照我說的擺出姿勢衝我招手,邊忍不住問:“兄弟,你這是要唱哪一出啊?”
    在他問話的同時,我已經找到了其中關竅,卻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喃喃道:“凌紅……你真不愧是凌家後人,是我同門……不管你當時給季雅雲拍那十二張照片的目的是什麼,現在你可是又幫了我的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