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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段乘風走了

    趴在沈晴背上的,竟然是先前在路上看到的那個女鬼。
    此刻她怨氣顯露,現出了原形,臉和裸`露在外的皮膚上,全都是癩蛤蟆一樣的膿包,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作嘔。
    “你有陽氣,你是活人!”女鬼邊拖著沈晴邊淒厲的咆哮,“我死了,你也不能活,我要你陪我一起死!”
    我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橫插一槓子,想要拉住沈晴,卻終究慢了一步。
    沈晴被拖進迷霧,我和她之間的紅繩繃的筆直。
    眼看紅繩就快要扯斷,靜海突然一聲大吼:“著傢伙!”甩手間,將一道黑氣如利箭般射了過去。
    隨即回過頭大聲衝我喊道:“敕鬼令!”
    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和靜海之間似乎有著異於其他人的默契,聽到‘敕鬼令’三個字,立刻將左手食中二指在胸前併攏,右手虛握成爪狀向前伸去:
    “天是天,地是地,陰不入罪,冥海不容。沈晴接令,速來報到!”
    念誦法咒的同時,紅繩已經崩斷。
    我心猛一沉,卻見被裹挾進迷霧中的沈晴,竟像是被一個巨大的繃弓子反彈回來一樣,凌空朝這邊飛了過來。
    我抄手將她接住,腳下卻不小心被絆了一下,一個趔趄,仰面向後倒去……
    “徐禍!徐禍!”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驀地睜開眼,就見高戰的圓臉近在眼前。
    高戰鬆了口氣,“你沒事吧?”
    我像是得了感冒一樣,不自主的打了兩個哆嗦,緩了口氣,搖了搖頭,“沈晴呢?”
    高戰朝我身後指了指,我這才發現,自己坐在太平間的角落,身後軟綿綿的,像是倚著一個人。
    轉眼一看,就見沈晴和我背靠著背,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醒醒,快醒醒!”
    沈晴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啊?天亮了?上班了?”
    見她安然無恙,我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高戰把我倆拉起來,低聲說:“趕緊的,先出去再說。”
    我點點頭,剛一邁步,腳下‘叮’的一聲,像是踢到了什麼東西。
    低頭一看,居然是一枚兩寸來長,銹跡斑駁的銅釘。
    “那是什麼?”高戰問。
    “沒什麼。”
    我含糊的說了一句,把銅釘撿起來放進兜裡,看了一眼左手的佛珠,對高戰說:“走吧。”
    太平間外頭站著好幾個醫院人員,高戰沉著臉衝他們揮了揮手,“快進去看看,有沒有屍體被破壞。”
    打發完院方人員,高戰回過頭小聲說:“我跟他們說,你和小沈正負責抓捕一個專門破壞死屍的變`態,他們愣是被我給唬住了,沒一個敢進去。”
    我咧了咧嘴,這事也只有他能幹出來,換了郭森,雖然也會為我們打掩護,但絕不會像他這樣瞎話隨口就來。
    “你怎麼找到太平間的?”我覺得奇怪,事先我可沒跟他說要來太平間。
    高戰看了沈晴一眼,背過臉衝我比口型。我看出他說的是“趙奇”。
    想到之前把我和沈晴鎖在太平間裡的那個神秘人,我問高戰:“趙隊人呢?”
    “他說要找的‘東西’找到了,先送回去了。”
    我明白他說的‘東西’是指伍衛民的生魂,下意識點了點頭。此‘趙奇’果然非彼趙奇,把我和沈晴鎖在裡頭的,十有**是他了。
    這時沈晴也反應了過來,撓著頭皮小聲問:“小五救回來了?”
    高戰點頭,三人又說了幾句,高戰突然一皺眉,問沈晴:“你怎麼了?幹嘛老是撓來撓去的?”
    我也發現沈晴有點不對勁,這麼會兒的工夫,她就一直沒停,不住的在臉上身上抓來撓去,看的我都覺得身子發癢。
    “我也不知道,就覺得又癢又麻的。這裡頭該不會有跳蚤吧?”沈晴苦著臉又撓了撓後脖頸子。
    “她這是染了病了。”佛珠內的靜海忽然開口道。
    “染病?”
    想起離開陰陽路前的情形,我嚇了一大跳。瞧那女鬼的模樣,分明是得了‘髒病’死的,她想拉沈晴陪葬,該不會是在那時候,把病傳給沈晴了吧?
    不對啊,鬼怎麼能把病傳染給人呢?
    “是鬼疥。”靜海說道,“鬼不能把病傳給人,但被病死鬼附身,是會染疥瘡的。這可是你給我那半本醫書裡說的。讓她找點童子尿,一半外敷一半內服就沒事了。”
    我鬆了口氣,當著高戰的面,把這話跟沈晴說了。
    見沈晴一臉便秘模樣,高戰忍不住壞笑:“沈晴同志,你這次就算不是因公受傷,也是為了營救同志光榮染病。如果有需要,組織上一定會竭盡全力……”
    “滾蛋!”不等他說完,沈晴就翻著白眼啐了他一口。
    回到上頭,得知伍衛民已經脫離了危險,而趙奇也已經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我一肚子心思,聽說伍衛民還沒醒,就又給了高戰兩道符菉,讓他交給伍衛民,並且等伍衛民醒過來再和我聯絡。
    隨後我又去看了一趟老獨,除了見到陪護的孫屠子,還不出意外的見到了老軍。
    正好二老都在,我便鐵板釘釘的說,今年過年由我來安排,並‘威脅’說,倆人要不同意,我便帶著女朋友去林場跟他倆過。
    離開醫院前,經過門診大廳,感覺氣氛和往常有些不大一樣。
    但凡碰到醫院裡三三兩兩在一起的工作人員,都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像是在談論著什麼。
    雖然覺得奇怪,可我也沒往心裡去。
    等上了車,稍微理了理思路,拿過手機,撥通了段佳音的號碼。
    電話響了好一陣才接通,“喂,徐禍。”
    聽段佳音在電話那頭語氣還算淡定,我稍稍鬆了口氣,但還是小心的問:“段前輩沒事吧?”
    之前段佳音打給我的時候,聽意思,段乘風似乎在重又開卦後出了狀況,像是在醫院搶救。
    沒有聽到段四毛在電話裡報喪,我以為段乘風總算是搶救回來了,可我絕沒想到,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後,段佳音的聲音再次傳來,得到的卻是噩耗。
    “我以後再也不用管爸叫師父了。他,剛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