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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兩個影子

    聽了靜海的話,我和竇大寶面面相覷,既為瞎子的狀況捏著把汗,同時也對老和尚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老丫的見識廣博,實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心思機敏更是超乎常人。
    按照竇大寶的話說,給他粘上毛,再給他根棍兒,老丫能像孫猴一樣大鬧天宮也不一定。
    竇大寶迫不及待的問靜海:現在陰器找到了,是不是馬上就能去找瞎子的魂魄了?
    靜海搖頭,說陰器是找到了不假,但暫時還不能為我所用。
    他話鋒一轉說:
    方啟發那晚見到的那四個‘瓶子怪’,乃是原本附在鬼瓶上的四個吃土小鬼。它們也不知道附著在鬼瓶上多少年頭了,鬼瓶被我帶到了驛站,它們卻是進不去的。
    吃土鬼沒了寄身之所,想要存活於世,只有兩種方法:一是鑽入山墳古墓,啃噬腐屍骸骨;二是附著在法器上,成為法器的一部分,供人驅使。
    四個吃土鬼顯然不是什麼惡毒之輩,可吃土鬼本就是五行邪煞,陽世的法器又有幾樣能夠盛載它們?
    我敬佩的看著老和尚點頭:“所以,你想到陰器可能藏在驛站附近,甚至有可能就藏在陰氣匯聚的墳地裡的時候,同時也想到吃土鬼唯一的活路,就是找到陰器,附著在上面。你讓我把抓來的老鼠搖暈,是因為它們在不辨方向的時候,卻能憑借本能,尋覓地氣土息最深重的地方躲藏。所以,跟著老鼠,就能找到吃土鬼,也就找到了陰器。”
    靜海點點頭,衝我笑道:
    “說到底,這都是注定的。你如果不是一心想救姓劉的小子,也不會得到鬼瓶。要不然,就算找到陰器,憑你現在的道行,多半也是不能用的。”
    竇大寶撓了撓頭,說:“我現在就想問一件事,就是咱什麼時候才能借助陰器,去把瞎炳從下頭撈上來!”
    “急不來的。”靜海說道,“吃土鬼剛附在陰器上,想要和陰器融合,少則七天,多則七七四十九天。我把鬼頭玉的碎片一同放進去,一是能借助崑崙之氣促使兩者盡快融合。再就是,碎玉上還殘留著一些徐禍自身的氣息,讓它們習慣一下,將來也能更好的被徐禍驅使自如。”
    竇大寶看著房樑上的骨灰罈,舔了舔嘴唇:“這麼說,最少還要等七天,我可得把這東西看好咯。”
    靜海咧了咧嘴:“倒是不用專門看著,誰特麼會蠢的跑到這死人鋪子來偷東西。”
    聽到‘死人’兩個字,我心裡一激靈,下意識的看向竇大寶。
    竇大寶愣了一下,反應過來說:“噢,我已經讓我爸媽去找過我師父了,可她老人家出門了。說是去外地走親戚,要年後才能回來。你只能等過了年,才能去見她老人家了。”
    我遲疑了一下,想讓靜海看看,他究竟有沒有出什麼狀況,為什麼他師父說他已經死了。
    沒想到靜海抻著懶腰打了個哈哈:“誒呦,原來做鬼也是不能熬時辰的。佛爺乏了,得去睡了。”
    “你要回驛站?”我奇道。老丫費盡心思跑出來,這麼快就想回去?
    “我才不要回那破地兒呢!”
    靜海把一直盤在手上的佛珠拋給我,“怎麼說我都是跟佛祖混的,就暫時寄身在這佛珠裡頭了。對了,小佛爺,這手捻兒進價多少來著?徐老闆,佛爺不白拿別人的東西,你給他四十!”
    說完,又打了個哈哈,跟著就在我和竇大寶眼前消失了。
    感覺佛珠陡然傳來一陣涼意,知道靜海已經寄身進去,我和竇大寶面面相覷,好半天都說不出話。
    ……
    連著幾天,我都沒再去陰陽驛站,而是一心想著陰器的事,算著時日。
    我不是不想去驛站,不是不想盡快向徐榮華問出其餘的疑問。
    只是,那一晚他傳遞給我的信息,已經夠讓我消化一陣子了。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瞭解全部的真相,更是只能抽絲剝繭,想要一蹴而就,多半只會適得其反。
    “嗡……嗡……”
    我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點了接通鍵。
    “喂,哥,是我,桑嵐。”
    聽筒裡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卻有些無所適從。
    “噢,你……你在哪兒呢?”
    “我剛到家,剛把我爸和茹姨……和媽接回來。媽讓我問你,你什麼時候有空,一起吃頓飯。還有……媽想讓你把徐潔一起帶來,她想看看徐潔。”
    我直了直腰,剛要回話,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高戰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一進辦公室,他就一把將我從椅子裡拽起來,邊拉著我往外走,邊急吼吼道:“快點,跟我走,出事了!”
    我以為要出警,急著對桑嵐說:“來活了,我回頭打給你。”
    掛了電話,我拉住高戰,“等下,我拿箱子。”
    “不用了。”高戰抹了把腦門,“小五出事了,他進醫院了。”
    “小五?伍衛民?”
    我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市局那個新調來的便衣。
    我對伍衛民這個人印象不深,只記得給過他一道符。關鍵是,在他遭遇的詭事中,和他有過非一般關係的女人,實在和徐潔太像了。
    我覺得膈應,所以一直沒把他的事往心裡去。
    現在高戰親自來拉人,我卻是磨不開面子,只好拿了包,跟他趕往市裡。
    路上我問高戰,伍衛民怎麼了,高戰也說不清楚,只說他進了醫院,他家人說病危通知單都下來了,人就快不行了。
    我開始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才在車上慢慢把伍衛民先前的述說回想了一遍。
    到了市醫院,我本來想先去看看同住一個醫院的老獨,高戰卻是心急火燎的硬拽著我去看伍衛民。
    快到病房門口的時候,病房的門忽然打開了,一個戴著口罩的護士推著放藥品的小車,快步走了出來,頭也不抬的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
    看著那護士的背影,我下意識感覺有些不對勁。
    目光從上到下掃視,落在她腳下,頓時心中一凜。
    雖然是大白天,但醫院的走廊上,一貫的開著日光燈。
    燈光照耀下,清潔如明鏡般的地磚上,那護士竟然有兩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