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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兩個錦囊

    “應該還在吧。”我不確定的說道。
    上次帶桑嵐過來,老獨看出她和仙家‘有緣’,便將以前出馬時用的狼皮馬甲和酒葫蘆送給了她。眼下她出了狀況,兩樣東西的下落,我是真不能肯定。
    老獨年紀大,但心裡透亮,察言觀色,問我:“是那閨女出事了?”
    我只好點點頭,潘穎忙說:
    “叔,嵐嵐……就上次跟我一起來的那個閨女,她可能被老虎精……不,是被符仙給纏上了,要不然我也不會被種了老虎毛,變成倀鬼。叔,你可得幫幫她啊。”
    老獨獨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緩緩的說:“這又不是在東北,哪兒來的符仙?”
    見潘穎發愣,搖了搖頭,說:“真要是符仙,我還真想見識見識。就怕纏上她的不是什麼仙家,而是懂得搬兵出馬,居心不正的邪祟啊。”
    “懂出馬的邪祟?”孫祿看向我。
    我搖搖頭,我對出馬一行實在瞭解不多,在老獨面前就更不敢胡亂猜測了。
    老獨不抽煙卷,點了鍋旱煙,叼在嘴上吧嗒吧嗒抽著。
    我猶豫了一下,剛要把發生在桑嵐身上的怪事詳細說出來,老獨卻擺了擺手,“你不用說了,不見著她的面,我也不能確定那究竟是何方神聖。今兒我有點乏了,你們也早點回去歇著吧。明兒一早,過來接我一趟,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
    說完,把煙袋鍋在爐沿上磕了磕,竟起身去了隔壁。
    看著他矮小佝僂的背影,我不禁有些後悔來這兒,他和老軍都這把年紀了,待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無外乎是為了養老。我少來看他們不說,好容易來一次,卻讓二老心裡都不淨辦……
    徐禍啊徐禍,你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啪!”
    老軍的大巴掌忽地拍在我後腦勺上,瞪眼看著我說:“你是不是又瞎尋思了?你是覺得老獨年紀大了,看不上他,還是嫌他墨跡?”
    “軍叔,我……”
    “行了!”老軍拍了拍我的胳膊,“我還能不知道你想什麼?別瞎琢磨,你有事要是不來找我們,那我們才來氣呢。你也別覺得老獨說跟你們去,有多不情願。其實這老東西可不服老了,壓根過不了安生日子。你沒看他剛才說要去的時候,那個獨眼珠子都直放光啊?”
    事已至此,我也沒法再說什麼了,又和老軍說了會兒話,想起季雅雲塞給我的紙條,便讓孫祿開車,告別老軍,離開了林場。
    把潘穎送回家,回到城河街,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了,見家裡的燈熄著,也不想吵醒徐潔,乾脆直接去驛站。
    下車前,想到徐榮華幾次交代我,去什麼地界要穿什麼衣裳,略一猶豫,還是從包裡取出那身得自驛站四樓的月白長衫換了。
    來到如夢似幻的驛站外,抬頭看了看正零星飄落的雪花,我深吸了口氣,一撩長衫前襟,推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我就有些懵了。
    一個穿著中式褲褂的胖老頭,正和一個渾身皮衣皮褲的光頭‘老流`氓’,並排坐在正對櫃檯的長椅裡,雙雙紅頭脹臉的說著什麼。
    兩人十分的忘我,竟像是沒發現有人進來。
    我回過神,也懶得理他倆,逕自走到櫃檯後坐了下來。
    兩個老傢伙又掰扯了一會兒,似乎才發覺我的存在。
    “你來了?你什麼時候來的?”老何有些茫然的問。
    不等我回答,就手指著茶几上的一樣東西,問:“這破書你是從哪弄來的?”
    我早看見那是我給靜海的破書上卷,見兩個老傢伙這麼沒正形,繃著嘴不想搭理他們。
    事實是,靜海也沒給我開口的機會,把老何往邊上一推,尖著嗓子說:
    “你別理這臭牛鼻子,他自己看不懂,就硬說這書中記載是胡編亂造。什麼三清正宗,要我說就是狗屁不通!”
    “喂!老吊死鬼,我警告你,再敢瞎說,當心三清聖祖引天雷劈了你啊!”老何瞪眼道。
    靜海捂嘴‘嬌笑’:“呵呵呵,你還別嚇唬我,你要是真敢見你的祖師爺,又怎麼會在這兒跟我扯皮?”
    聽明兩人爭執的緣由,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還以為只有我看不懂上卷中的記載,原來兩個老傢伙也看不懂。
    爭吧,吵吧,等有了結果,記得通知我一聲。
    看著倆老頭對戧,我哭笑不得,乾脆一言不發的做壁上觀,當是解悶兒了。
    只是有一點我沒怎麼弄明白,靜海不是壽終正寢嘛,老何怎麼叫他老吊死鬼……
    “喂,徐老闆,看你的樣子,像是又碰上難事了?”靜海到底是老謀深算,終於從我的反應上看出了端倪。
    一聲‘老闆’倒是提醒我了,我是來等季雅雲的,既然季雅雲和‘小雅’都還沒來,那我為什麼不把桑嵐的事跟這兩個不著調的住客說說呢?
    我倒不是病急亂投醫,老獨雖然曾是出馬弟子,可他畢竟年紀太大,身體又那樣,我實在不想這老叔太勞心勞力。
    再就是,無論老何還是靜海,都不是省油的燈,兩人……兩鬼現在既然寄居在我的‘籬下’,有什麼問題,為什麼不向他們請教請教呢?
    心思轉過來,我也不裝腔作勢,直接把發生在桑嵐身上的狀況說了出來。
    哪知道等我把話說完,兩個老傢伙雙雙瞪著我看了一會兒,扭過臉對視了一眼,竟都縮回椅子裡,研究那破書去了。
    我心說我特麼真是日了狗了!
    我的賬房呢?我的管家呢?
    一個出來給兩個老東西算賬收錢,另一個等收完錢就把倆老丫轟出去!
    事實是我等了溜溜大半個晚上,季雅雲也沒有來。
    我幾次想打電話給她,可總覺得不怎麼妥當。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越發有種不安的感覺。
    潘穎已經中招了,季雅雲是最接近桑嵐的人,她該不會出什麼狀況吧?
    “時候差不多了,該回去了。”樓梯上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我聽出是徐榮華,抬眼望去,卻不見他現身。
    我還沒做出反應,老何和靜海忽然雙雙從椅子裡站了起來,同時說道:“你先等等。”
    說完,兩人竟同時跑上樓去了。
    不大會兒,腳步聲響起,老何匆匆忙忙跑了下來,跑到櫃檯前,抓起我一隻手,將一樣東西塞進我手心裡。
    跟著,他上半身趴到櫃檯上,低聲快速的說道:
    “我只是暫住在這裡,照規矩,有些事我是不能摻和的。可是相識一場,你有難處,我也不能袖手旁觀啊。這個你拿去,必要的時候打開它,應該會對你有幫助。”
    說完,扭頭要走,跑出兩步,卻又轉身跑回來,趴在櫃檯上攏著嘴小聲說:“你可千萬別聽老吊死鬼瞎說,他這人心機深著呢,你要是信他,早晚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咳……”
    聽到樓梯上方傳來一聲咳嗽,老何用力朝我點點頭,轉身跑了。
    看著他跑上樓,跟著就見一身皮衣皮褲,腳蹬皮靴的靜海搖搖擺擺的走下來,耷拉著嘴角來到櫃檯前。
    他把一隻手按在櫃檯上,似笑非笑的看著我說:
    “別人說什麼我不管,你小子知恩圖報,佛爺也不能虧了你。這東西你帶在身上,你隨時都可以打開它,但要不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就看你了。”
    一句話說完,轉過身,又如迎風擺柳般的上樓去了。
    我吐了口氣,垂眼就見,他留在檯面上的居然是一個灰撲撲的小錦囊。
    再攤開剛才被老何握住的右手,赫然又是一個錦囊,只不過這錦囊是紅色的。
    “我,這他媽是合起伙來玩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