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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鬼計

    在那輛出車禍的中巴車裡,我被紅手絹蒙了眼,失去了鬼眼。後來找到了韋無影,出於私憤,借助他懲戒了潘國立那個人渣。
    過後雖然我沒心思追問徐、韋兩家的恩怨,但出於感激,韋無影不光恢復了我的鬼眼,還允許我將波波頭留下的紅手絹保留了下來,並且,告訴我了一些紅手絹的特殊用途。
    關於這點,我一直沒有對任何人說。
    倒不是說我想刻意瞞著誰,主要是,我是真不想再接觸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或者說,我想乾脆就借這個機會,徹底告別陰倌生涯,過平淡的生活。
    可這才沒多久,竟又碰上了邪乎事。
    這才真正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呢。
    鬼線人發來的短信,內容依舊簡單明瞭——別讓人發現你能看見鬼!
    雖然鬼線人的身份一直是個迷,可我能感覺出,他一直都是在暗中幫我。他在短信中這麼說,必定是有原因的。
    可是,真正面對鬼……而且是五行邪煞之一的蔭木傀,我是真打心裡發怵,怎麼還能裝看不見他?
    以朱安斌形象示人的蔭木傀,對我絕不友好,他要是在這個時候對我下手,我難道還要裝看不見,任憑他宰割?
    我正糾結不定,老何忽然“咦”了一聲,“區區一個色胚殘魂,怎麼會把這丫頭搞成這樣?”
    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蔭木傀已經來到了跟前。
    我來不及多想,右手背在身後,捏起了法印。
    無論鬼線人是什麼目的,我總不能坐以待斃。
    沒想到就在我準備和對方硬拚的時候,蔭木傀突然做了個我絕意想不到的舉動。
    他竟然朝我跪了下來,連著向我磕了三個頭,接著抬著頭,神情悲慼的看著我。
    他像是有口難言,並沒有發出聲音,但我卻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懇求的意思。
    一愣之後,我心如電轉,飛快的得出一個結論——他不是蔭木傀!
    五行邪煞絕不會只有這一丁點的陰煞氣勢,他不是蔭木傀,那他是……是朱安斌本人?
    我和朱安斌、蔭木傀都有過正面的接觸,察言觀色,我更加肯定,眼前向我下跪的魂魄,不是什麼蔭木傀,而是朱安斌本人。
    朱安斌的六魄還收在五寶傘裡,三魂之一和蔭木傀的一魂一魄被張安德和老丁聯手封印在了竹刀裡。那把紅色的竹刀,已經在‘剝皮降’事件中,被我以彼之矛攻子之盾,和蔭木傀火拚的時候毀掉了。
    按說朱安斌還有兩魂一魄遺留在本體肉身當中,可那魂魄不是應該已經被蔭木傀糅合,甚至是毀滅了嗎?
    怎麼他會單獨出現在這裡?
    事實是沒等我想明白,朱安斌的神情突然變得無比驚恐,臉和身體竟也變得扭曲起來。
    他瞪大眼睛,張開嘴,似乎在向我求救,同時伸出手,想要抓住我。
    “你……”
    我忍不住想要張口詢問,可只說了一個字,聲音就卡在了嗓子眼裡。
    因為,我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
    房間裡似乎突然多了一雙眼睛,正在暗中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與此同時,一隻柔軟溫熱的手搭上了我的左手背。
    低眼一看,是季雅雲。
    她抬眼看著我,臉上不自禁的透露出恐懼,可一對眼珠,卻微微斜向另一側的角落,同時向我比口型說了一句話。
    雖然她沒出聲,可我還是看出她說的是什麼了。
    她說的是:那裡有個人!
    我抿了抿嘴皮子,眼珠朝那邊斜瞄過去。
    沒看到有什麼人,卻見到角落的一台急救設備後邊,地面上有著小半拉人的影子!
    “徐禍!”沈晴突然詐屍似的衝了過來,一把抱住我的胳膊,跺著腳,聲音發顫的說:“你還愣著幹什麼?快……快救人啊!”
    我沒被那暗藏的人影嚇到,卻被她嚇了一跳。
    眼見朱安斌還在那裡扭曲的不成人樣,我心如電轉,終於猜到眼下是什麼狀況了。
    面前的絕不是蔭木傀,而是朱安斌本人無疑。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單獨出現在這兒,可就他現在的情形看,分明是有人在作法,想要拘走他的魂魄。
    對於懂得拘魂的人來說,想要攝人魂魄不能算是什麼難事。
    看朱安斌的狀態,擺明是已經成了網裡的魚。對方已經成功捕捉到了目標,為什麼沒把他弄走,反而留他在這裡晃啊晃的?
    除非,想要拘他魂魄的人,還有別的目的。
    再次想起鬼線人的短信,我朝角落裡暗藏的人影偷瞄了一眼,一手攬著沈晴,一手拉著季雅雲的輪椅,快速的往後退。
    我扭臉對沈晴說:“別怕,床上根本沒有蟲子,這是鬼魅最低級的障眼法!”
    “障眼法?”沈晴瞪大了眼睛,嘴角抽搐了兩下,“那……那你還等什麼?我管它什麼法,你快破了它!這太嚇人了!”
    我點點頭,乾脆無視朱安斌和那個人影,從包裡拿出一張黃符,用食中二指夾著在臉前晃了兩下,快速的念道:
    “驅邪縛魅,保命護身;視之不見,聽之不聞!破!”
    符紙甩出,落在急救床上。
    我暗暗瞇起右眼,用左眼觀望,就見那些讓人頭皮發麻的木虱在一瞬間統統消失不見,床上只剩下齊珊白的耀眼的身子,仍然保持著剛才那種不雅的姿勢。
    我吐了口氣,用力在腦門上抹了一把。
    我倒是沒坑沈晴,那些木虱的確只是障眼法的一種,而且上不了檯面。但凡有些道行的人,又或者天生或後天開啟了陰陽眼的人,都不會被蒙蔽。
    可就是這種低級的鬼遮目,在普通人眼裡,不光是恐怖,更加讓人噁心。
    也就難怪連沈晴這樣的傻大膽都嚇得回歸女人本色了。
    “徐禍,我怎麼覺得,這屋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似的?”季雅雲忽然拉住我,聲音發顫的問。看著我的眼睛卻快速的眨巴了兩下,跟著問道:“你……你是不是看不到鬼了?”
    “別瞎說!”
    “不是…我聽潘潘說,你被那個紅手絹給蒙了眼,你的鬼眼沒了……”
    “閉嘴!”我一把摀住她的嘴,眼角的餘光偷偷朝著角落裡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