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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死人降

  我被眼前驚悚的一幕徹底驚呆了,反倒是另外一個『我』先反應過來,猛地站起身大聲喊道:「快離開那裡!」

  朱飛鵬的思緒明顯還停留在剛才的話題上,被『我』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愣然的看著『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急著上前想要把他拉開,可剛邁出一步,人皮原本眼睛部位的空洞中突然閃現出兩道血色的紅光。

  就在人皮『睜眼』的同時,一股夾帶陰冷的無形力道猛地將『我』向後掀翻在了地上。

  「岳父!」

  朱飛鵬仍沒有察覺頭頂的異狀,急著想要過來扶『我』,可是一起身,卻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朱飛鵬終於意識到了危險,但為時已晚。

  那人皮一貼到他的頭頂,竟像是油蠟般的開始融化,並且順著朱飛鵬的頭頂快速的流進了他衣領內。

  「去廁所!快去廁所,用水沖!」

  『我』顧不上從地上爬起來,急著大聲提醒他。

  不得不說,老教授的反應實在已經很快了,應變能力就連許多年輕人都比不上。

  但他到底是不知道面前的人究竟遭遇的是什麼狀況,雖然竭力大喊,可朱飛鵬在接觸到人皮的那一刻,已經不能動彈了。

  朱飛鵬似乎預感到了自己將要面臨的結果,身體不斷顫抖的同時,突然語氣堅忍果決的說道:「岳父,告訴小彤,我想她活著,我要她好好活下去!」

  話音未落,融化的人皮已經完全流進了他的衣服裡,『消失不見』了。

  「你……你覺得怎麼樣?」『我』爬起身,驚恐的看著他問。

  在我看來,先前的人皮的確是消失了,朱飛鵬也和之前沒什麼區別,就像剛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一樣。

  似乎連朱飛鵬自己也不大相信剛才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幕。

  他明顯舒了口氣,張開嘴想要說什麼,可僅僅只發出了一個音節,他就像是觸電般的身子猛然一震。

  房間裡死一般的沉寂,空氣都像是凝固了。

  但這種沉靜僅僅只持續了不到半分鐘,朱飛鵬身子又是猛地一震,跟著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沉的慘呼。

  「啊……」

  「啊!」

  『我』幾乎是和他同時慘叫出口。

  因為,就在他慘呼的同時,『我』看到他一邊的臉竟然鼓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半透明血泡!

  鼓脹的血泡快速的收縮,可是很快,另一邊的臉上又冒出一個同樣的血泡。

  接著是額頭、脖子……甚至是頭頂……

  因為是來度假,而且是在別墅裡,朱飛鵬的穿著十分隨意,不過是和普通的老年人一樣,穿著一件老頭衫和一條大褲衩。

  透過單薄的衣料,就見那些血泡正在快速的蔓延到了他的全身。

  血泡鼓脹起來後雖然迅速的收縮,但收縮後的皮膚已經不再像先前那樣貼合,而是在身體表面形成一塊皺皮,乍一看就像是膠水粘在皮膚上,半幹不幹時形成的褶皺一樣。

  這時的朱飛鵬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只是僵在那裡,渾身不住的顫抖。

  雖然他不再發出聲音,但我卻能直觀的感受到,此刻他正遭受著無比的痛苦。

  痛到極致是發不出聲音的,然而更讓人心底生寒的是,他並沒有因為痛楚而昏迷,而是明顯有著清醒的意識。

  作為一個醫科生,我很清楚的知道,這樣下去會有什麼結果。

  那就是……他會活活疼死!

  「你別……」

  『我』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但只是無意識的說了兩個字,惶然的左右看了看,然後跌跌撞撞的跑進了廚房。

  『我』在刀架上抽出一把剔骨刀,重又跑回客廳,跑到朱飛鵬面前,直接劃開了他的衣服。

  這時朱飛鵬全身上下幾乎已經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全都是血泡鼓脹過的痕跡,這使他看起來就像是得了嚴重到無可救藥的皮膚病。

  『我』拿著刀站在他對面,身體不住的顫抖,卻明顯不知所措。

  忽然,朱飛鵬猛地張開嘴,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嚎。

  這一次,他就像是被人在皮膚下充了氣一樣,竟然整張臉都鼓了起來!

  和先前的血泡不同,這一次的鼓脹,就像是把干了的膠水猛地從皮膚上撕下來一樣,一蓬鮮血噴射而出,明顯而清晰的灑在他鼓起的臉皮內部!

  巨大的血泡再次收縮,似乎又附著回了骨肉上,但因為內部充血,這使得整張臉看上去就像是乾癟了的紫茄子表面,說不出的瘆人。

  我終於知道朱飛鵬接下來要承受什麼了,皮膚這樣一次次的粘合再鼓脹,無異於是最嚴酷殘忍的酷刑……

  看著第二輪的血泡相繼鼓起,『我』終於有所行動起來。

  先是深吸了口氣,然後快步走到朱飛鵬身後,在他頸後一個血泡鼓起的同時,把刀尖挑了進去!

  血霧從破口內噴灑在『我』的臉上,『我』卻不管不顧的,用刀尖和一隻手分別挑住和抓住即將回附的皮膚……

  當整張人皮被剝落的時候,已經變成『血人』的朱飛鵬竟長長的吁了口氣,僵硬的身子也癱軟在了地上。

  可是沒過多久,他像是從麻木中恢復了知覺,開始哀嚎翻滾起來。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打開了。

  兩個女人看到眼前的一幕,一個當場暈死過去,另一個發出一聲歇斯底里的尖叫……

  警察衝進來的時候,『我』還僵立在原地。

  朱飛鵬已經完全沒有了動靜。

  直到被粗暴的戴上手銬,押上警車,我的大腦還處於一種完全空白的狀態。

  警察並沒有對我即時展開審訊,而是在用水管沖刷掉我週身的血污後,把我關進了拘留室。

  精神和身體的雙重麻木一直持續著。

  黎明時分,我顫巍巍的從牆角站起身,緩緩脫下還染著血跡的上衣,動作遲緩僵硬的綁在了柵欄上。

  當我把脖子伸進去的時候,我才猛然驚醒過來。

  「教授……」

  我沒法發出聲音,只是在心裡喊了一聲,就感覺脖子被勒緊,漸漸的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醒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驚喜道。

  我使勁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才看清身邊的人是趙奇。

  「能醒過來算他命大,要不說好人不長命,禍害遺萬年呢。我倒巴不得他就這麼死了才好,免得再去害別人!」一個聽上去就讓人麻應的尖細聲音陰陽怪氣的說道。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挺身坐了起來,左右一看,發現自己竟然是在醫院的病床上。

  一邊是趙奇關切的看著我,而另一邊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居然是王希真,另一個盤腿坐在椅子裡的竟然是靜海和尚。

  「你們怎麼來了?我為什麼會在醫院?」我茫然的問。

  「我早上打電話給你,想問問看剝皮降的事解決了沒有,才知道你昏迷了,所以和大師趕了過來。」王希真說道。

  「昏迷?」

  趙奇說:「前天晚上你們去度假村,直到第二天早上都沒消息,我趕過去,就發現你和老郭幾個人全都昏迷了。」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卻只記得『我』剝掉了朱飛鵬的皮,以後的情形就模模糊糊,怎麼都想不清楚了。

  「老郭他們怎麼樣了?」我問。

  「他們和你一樣,你現在醒了,他們應該也……」

  不等趙奇說完,靜海突然尖聲道:

  「未必!這小子能醒過來算他命大,其他幾個,可就未必有他這麼好的運氣了!」

  我忍不住又皺了皺眉,這個老和尚的聲音實在讓人受不了。

  我剛想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靜海忽然跳了起來,一個箭步衝到床邊,用手指戳著我的鼻子大聲道:

  「說!你是跟哪個混蛋學的這種邪降?又怎麼會用在自己身上?」

  「邪降?」

  「呵呵。」靜海和尚一聲冷笑:「死人降還不算邪降?那是降頭師用來殺人的,還不算邪降?我現在相信你是真不懂降頭了,不然你也不會把死人降下在自己身上!教你這降頭術的人,擺明是想害你,他想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