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陰倌法醫 > 第十一章 水下鐵棺 >

第十一章 水下鐵棺

  竇大寶揉了揉眼睛,看著遠方說:「我什麼都看不出來,這該往哪兒跑?」

  我笑笑,把兩隻手的拇指和食指伸開拼成一個方框,舉在眼前瞄了一周。最後對準最高的一座山峰,回頭朝桑嵐努了努嘴:「你站過來。」

  「右手舉高,臉往左邊偏。」

  「對……左手…左手掐腰……」

  「保持這個姿勢別動!」

  「好像還差了點什麼……」

  我放下手,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幹嘛要這樣?」桑嵐一動也不敢動。

  「你小姨有張照片,是在一座假山前拍的,當時她擺的就是這個造型。」

  我一邊說,一邊看著她,「不過……好像就差那麼一點點。」

  「差哪兒啊?」桑嵐明顯不帶好氣的問。

  回想著那十二張照片中的其中一張,想到照片裡季雅雲的姿態笑容,我忽然福至心靈,伸手在桑嵐抬高的右胳肢窩裡撓了撓。

  「哎呀……」

  「就這個姿勢!別動!」

  我一把將她『固定』住,退後兩步又仔細看了看,點點頭,一彎腰,朝著她右腋窩下鑽去。

  「你幹嘛……」

  我一把拉住她,一手拽著竇大寶,斜向前跨了一步。

  「怎麼會這樣?」桑嵐一下傻眼了。

  僅僅只是一步間隔,三人竟重又回到了原先翻進來的院牆下。

  「凌紅替你小姨拍的那組照片絕對不簡單;那可能包藏著某種陰陽術數和結陣。」

  我一邊說,一邊走到牆邊半蹲下身,把兩隻手交疊放在膝蓋上,朝竇大寶一揚下巴:「趕緊走!」

  竇大寶也不多話,踩著我飛身上了牆頭,接著把桑嵐也拉了上去。

  「還不走?」竇大寶騎在牆頭上急著向我伸出手。

  然而,此刻我心中那種不安的感覺非但沒絲毫減輕,反而到了難以忍受的地步。

  那感覺就像是,我在身後的大屋中落下了什麼,如果不回去找到,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一樣。

  「你們先走!」我猛地把竇大寶的腳掀出了牆外。

  轉過身,看了一眼院裡狼藉的草人,緩步走到後門前,伸手擰開了門。

  門一開,一個人高馬大的保鏢正巧出現在門後,眉頭驟然一緊:「什麼人?」

  我偏過頭看向他身後,笑著抬起手搖了搖:「二少爺!」

  見保鏢愣愣的回過頭,我猛地一把揪住他的頭髮,將他的後腦勺狠狠撞在門框上。

  然後隨手將他拖出來丟進了草人堆裡。

  「別管真假,都是保鏢,一起睡一覺吧。」

  我喃喃說了一句,轉過頭,急著跑了進去。

  「咚咚咚咚……」

  聽到腳步聲從樓梯上傳來,我急忙一矮身縮進了樓梯下方。

  「媽了個巴子的,哪來那麼多規矩!這不許那不許,活著幹什麼?呃……」

  伴隨著沉重的腳步聲,杜路明罵罵咧咧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二少爺,什麼事啊?」似乎是保鏢之一問道。

  「滾你麻痺的!該幹嘛幹嘛去!別出來找罵!」杜路明罵了一句,腳步在樓梯前戛然而止。

  不多時,腳步聲再次響起,卻是朝著我躲藏的方向走來。

  我反手伸進包裡,剛摸到符菉,就聞到一陣酒氣撲鼻,接著就見杜路明手裡拿著個酒瓶,搖搖晃晃的從樓梯旁走了過去。

  我頭皮猛地繃緊,後院可是一團糟,只要一出後門,他可就什麼都看見了!

  好在杜路明像是喝多了,走了沒幾步,就停了下來。

  「麻痺的,沒女人怎麼睡……怎麼睡啊?」

  他忽然後退了一步,搖頭晃腦的怪笑:「嘿嘿,女人……現成的也有吧。死老頭子…王八蛋朱安斌,我怎麼就不能動她了?她鑲鑽了?」

  說著,竟伸手拉開了一旁的一個邊櫃。

  女人?

  我腦筋兒一蹦,一下想到了桑嵐說的她在夢裡見到的那個女人。

  不等我反應過來,杜路明原地踉蹌了兩步,竟彎下腰鑽進了櫃子裡。

  櫃門關上,我從黑暗中走出來,不可思議的看著那櫃子。

  這櫃子就是用來擺盆栽花瓶之類的,總共也才高一米五不到,寬不過三十公分,怎麼就能藏下一個大活人呢?

  難道……

  我心一動,快步走過去,拉開了櫃門。

  看到櫃子裡的兩雙舊鞋和堆放的雜物,我不禁一愣。

  但隨即就反應過來,伸手捏住櫃子的橫隔左右搖晃。

  似乎是掙脫了磁鐵般的拉力,櫃子的後擋板無聲的橫移開來,露出一個正好能容人鑽進去的暗門。

  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回身不見有人,一貓腰,鑽了進去。

  「馬勒戈壁的,臭`婊`子,你倒是再跑啊?」

  下方突然傳來杜路明沉悶的叫罵,我急忙停步在台階上,斜眼看著下方拐角處透出的微弱光亮。

  「老子看上你是你的造化,你居然跑?你跑得了嗎?死了還不是要回來這兒?」

  杜路明明顯喝醉了酒,說話聲既含糊又帶著一股神經質,「你叫什麼來著?月月是吧?我說你怎麼能跑的了呢,原來是穿了紅衣服。」

  是月月!

  桑嵐說的那個可憐女人就是她?

  我往下走了兩步,豎起耳朵仔細聽。

  就聽一個女人哀求道:「二少爺,你放過我吧,我都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

  「我也有家的……嗚嗚……」女人哀聲哭了起來。

  「別他媽給我唧唧歪歪的!也就是昨晚沒空!等會兒,等老子爽完了,就讓人送你走。嘿嘿,不是喜歡錢嗎?反正是陪男人,哪兒不是陪啊?你放心,我送你去的那地方,都是男人,都是太君……嘿嘿嘿,哈哈哈哈……」

  我對月月絕不算有好感,可乍一聽到這段對話,還是怒火直衝頂門。

  垂眼看了看手裡反扣的小刀,一步步向下走去。

  轉過拐角,就見下方延續的階梯盡頭出現一道小門。

  我悄無聲息的走下去,臨近門口,才發現這是一間將近40平米的暗室。

  暗室的中間點著數十根圍成矩形的白色蠟燭。

  讓我感覺奇怪的是,燭火映照在上方,竟似飄忽不定,搖曳的不同尋常。

  杜路明就站在靠近門邊的一個角落,又大聲說了幾句囂張放肆的醉話,然後轉過身朝著中間的蠟燭矩陣走了過去。

  他抬腳邁過蠟燭,又往前走了一步,身子竟驟然矮了一半。

  我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身子下沉的時候,明顯傳來一陣水聲。

  蠟燭圍著的矩形間居然是個水池,難怪反射到上方的光亮會那麼奇怪呢。

  「二少爺,你饒了我吧……我爸媽年紀大了,我賺錢是要回去養他們的……」

  女人的哀求聲再次響起,我一下怔住了。

  這聲音竟然是從杜路明剛才所在的角落傳來的,雖然看不清那裡有什麼,可話語間,已經能夠確定這人是月月。

  月月在那個角落,杜路明跳進水池幹什麼?

  不知怎麼,我心慌的不行。

  總覺得要出什麼大事。

  見杜路明半截身子背對著這邊,當下我再也忍不住,躡手躡腳的朝著蠟燭圍攏的所在走了過去。

  貓著腰臨近旁邊,探著頭往裡一看。

  那中間果然是個水池。

  可更讓我吃驚的是,杜路明就站在水池的一邊,而他面前的水池中,竟沉放著一口黑色的棺材!

  「媽的,太冷了,得趕緊上去!」

  杜路明嘀咕了一句,伸手就去掀棺材。

  棺材蓋掀落水中,「塢」的一聲悶響沉入水底。

  不等看清下面的狀況,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下落水聲絕不是木頭發出的,棺材蓋不是木頭的,是鐵做的!

  鐵棺材!

  我腦子裡的某根神經被猛的挑動,不顧一切的跑到水池邊。

  藉著燭光,就見水中的棺材已然被打開了。

  透過昏暗的水面,就見水下的棺材裡躺著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

  女人神態安詳,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露在外面的皮膚,通過水面的折射顯得熠熠生輝。

  杜路明似乎根本沒發現我的到來,原地搖晃了兩下,嘿嘿笑著,把手向著棺材裡的女人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