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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頭髮

  林彤柔軟的身子就像是一把火,瞬間就把我渾身的血都灼燒的沸騰起來。

  好在我沒有喪失理智,我想把她推開,她的兩條手臂卻像是兩條蛇一樣緊緊的纏著我。溫潤的紅唇蜻蜓點水般的碰觸著我的臉頰,下巴,脖子。

  我越來越覺得不對勁,一條手臂攬住她的腰,用力從沙發裡站了起來,抱著她幾步走到操控台前,點了關機按鈕。

  音樂聲停止,林彤的動作卻更加的瘋狂。

  也不知道她哪兒來的力氣,一把將我推倒在沙發裡,像雌伏的母豹一樣爬了上來。

  我仔細看了看她的臉,沒有絲毫的變化。

  很快,我就在心裡得出結論。

  什麼一聽到音樂就不能工作,狗屁撞邪,她只是有著特殊的怪癖,聽到電子樂就發SAO。

  這女人要麼精神有問題,要麼就是心理變態,更或者她之前磕了藥。

  我必須承認,我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男人。

  但是,無論林彤是哪種情況,我都不能接受。

  那不成了被玩弄的工具了?

  我一把將她掀翻,想就此離開。

  忽然,我發現她半張著的嘴裡似乎有什麼東西。

  見她神情迷離的再一次撲過來,我急忙把她按倒,跨起一條腿騎在她身上,一隻手捏住她的下顎,仔細查看。

  「靠。」

  看清楚她嘴裡的東西,我忍不住啐了一口。

  那不過是幾根頭髮而已。

  女人在興奮的時候無意間噙住自己的頭髮,甚至是扯斷,都再正常不過了。

  估計是強迫症作怪,我就想把她嘴裡的頭髮扯出來。

  我把兩根手指伸進她嘴裡,捏住那幾根髮絲往外拉。

  「嘔……嘔……」

  林彤繃直身子乾嘔起來。

  我把髮絲緩緩拉出來,漸漸的心裡像是長出了一層的白毛,扎的我渾身不自主的哆嗦起來。

  那不止是幾根頭髮,隨著我的拉扯,她的嘴裡竟被拉出的頭髮給塞滿了!

  那些頭髮黏糊糊的,明顯是從食道,甚至是胃裡拽出來的。

  我強忍著恐懼,拿起桌上的紅酒起子小心的挑住那一團頭髮,慢慢的往外拉。

  忽然,林彤瞪大了眼睛,兩隻手分別掐住了我的一條胳膊。

  見她眼中透露出驚恐,我忙說:「別動!」

  從她肚裡拽出的頭髮遠比我想像的要多,拽出一團,循著嘴裡的髮絲又扯出一團……

  我正準備把第三團頭髮挑出來,林彤忽然用力拍打著我的胳膊,嘴裡發出「唔唔」的聲音。

  我以為她只是難受,就讓她忍著點。

  畢竟從肚子裡拉出頭髮已經不只是恐怖了,頭髮團被胃液包裹,又黏又臭,如果我不是學法醫的,怕是早就吐了。

  我強忍著噁心,用起子把第三團頭髮挑出來。

  「嘔……嘔……」

  林彤一邊乾嘔,一邊用力拍打我的胳膊。

  「讓你別動!」

  我掰著她的嘴,低頭仔細看了看,確定嘴裡沒有頭髮了,才直起腰,鬆了口氣。

  就在我直起腰的一瞬間,身體頓時僵住了。

  我感覺後背靠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同時感覺脖子被某種尖銳的利器瞄著,一股腥臭難聞的味道貼著臉頰鑽進了我的鼻孔。

  包房的門一直沒有打開過,不可能有人進來。

  那貼在我身後的是……

  我緩緩伏低身子,抬眼看向不遠處沙發上的背包。

  身後那東西竟也跗骨之蛆似的跟著趴在了我的背上。

  我又急又怒,徐禍啊徐禍,說了不接生意,怎麼又一時衝動了呢。

  說是發洩情緒,這下好了,把小命都玩進去了。

  我下意識的在口袋裡摸索,就像快要淹死的人不肯放過一線生機,哪怕僅僅是一根稻草也想抓住。

  我忽然摸到一個冰涼的小東西……是桑嵐送我的那個煤油打火機。

  此刻,我感覺到身後那東西微微後仰,知道那是發動攻擊的前兆。

  我顧不上多想,掏出打火機,打著火,反手伸向頸後,同時整個人猛地趴在了林彤身上。

  「啊……」

  一聲淒厲的慘叫彷彿在我耳邊響起,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還聞到一股毛髮燒焦的刺鼻味道。

  林彤隨著我的衝撞也發出一聲低呼,好一會兒才拍了拍我的肩膀,「那……那怪物被你燒沒了。」

  我深呼吸了兩下,撐起身子,回過頭,空無一物,空氣中只殘留著那種焦糊的氣味。

  「你快起來。」林彤急著說道。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經過剛才一番折騰,她的裙子已經翻到了腰上,這會兒兩人的姿勢,任何人看到都會以為……

  我連忙起身,走過去拿起背包,取出一面八卦鏡四下照著。

  林彤坐起身,剛整理好衣服,包房的門就被人從外面粗暴的踹開了。

  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氣勢洶洶的走了進來。

  其中一個指著林彤的鼻子大聲道:「臭娘們兒,你幹的好事!」

  另外一個直接走到我面前,抬腳就踹。

  我急忙抬腳反踹他小腹,到底是比他快了一步,一腳就把他踹出去兩米多。

  「這算什麼?仙人跳?」我回頭瞪著林彤。

  林彤猛然站起身,一個耳光扇在指著她的那個男人臉上。

  「臭娘們兒……」

  「啪!」

  林彤反手又是一個耳光,「朱安斌,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朱安斌?

  我這時才看清,被她打耳光的男人是那天在酒樓包房裡和桑嵐吃飯的幾個款爺之一。

  貌似這個朱安斌還頂過我的車頭呢。

  連著被打了兩個耳光,朱安斌氣焰打消了不少,反手指著我大聲說:「林彤,你們在幹什麼?」

  林彤掠了下頭髮,走到我身邊,沉緩的說道:

  「這位徐大師是我請來的陰陽先生,至於我請他來幹什麼,你心裡應該清楚,還不是你惹的禍?!」

  「陰陽先生?」朱安斌狐疑的看向我,低眼看到我手裡的八卦鏡,眼中竟閃過一絲懊惱和失望。

  林彤冷眼看著他,「怎麼?來抓奸啊?呵,要抓奸也是你老子來抓,你算是什麼東西?滾出去!」

  朱安斌似乎對她有些忌憚,左右看了看,悻悻的瞪了我一眼,揮揮手,帶著被我踹倒的那人走了出去。

  他老子來抓奸?這麼說林彤是他的……

  林彤回過頭,神態變得柔和起來,「不好意思徐大師,讓你受驚了。」

  我往她身上瞟了一眼,吁了口氣說:

  「看來我們兩個運氣都不錯,他們如果早一分鐘進來,我和你都有嘴說不清了。」

  林彤臉微微一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剛才看見什麼了?」我問。

  林彤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是……是一個怪物,那應該是個人,不,應該是鬼,是女鬼,她的臉被頭髮遮著,看不清楚。」

  「頭髮……」

  我走到茶几後面,低頭看向從她肚裡拉出來的頭髮。

  只一眼,渾身的雞皮疙瘩就都炸了起來。

  其中的一團頭髮居然在緩緩的蠕動!

  林彤也看見了那團蠕動著的頭髮,忍不住發出一聲驚呼,顫聲問:「那……那是什麼?」

  我猶豫了一下,拿出打火機走了過去。

  剛一靠近,那團頭髮猛然向上一彈,發團裡竟飛出一隻黑色的甲蟲,朝著我迎面飛了過來!

  我連忙低頭閃避,順手抓起一個金屬垃圾筐,朝著甲蟲罩了過去。

  甲蟲被罩住,兀自不停的衝撞。

  透過網狀的垃圾筐看清甲蟲的模樣,我忍不住連著倒吸了好幾口冷氣。

  這甲蟲就和一元硬幣差不多大小,通體漆黑,腹部有著馬蜂肚子一樣的條紋。

  讓人驚恐的是蟲子的眼睛。

  蟲眼雖然小的像芝麻,可能清楚的看到,它不光有眼珠,還有眼底。

  這怪蟲竟然有著人一樣的眼睛!

  怪蟲衝撞了一陣,像是撞暈了似的「吧嗒」落在了地板上,然後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化成了一灘墨綠色的膿水。

  我顧不上多想,用起子把那些頭髮全都挑進垃圾筐,又抽了幾張餐巾紙丟進去,拿進包房裡的廁所一把火燒了。

  換氣扇剛把煙抽完,林彤忽然踉踉蹌蹌的衝了進來,一手拽住我,一手扶著牆對著馬桶一陣狂吐。

  除了頭髮,她胃裡似乎也沒旁的東西,吐盡了酸水,整個人掛在我身上,軟的像沒了骨頭似的,渾身不住的發顫。

  好半天,她才艱難的說:「送我回家。」

  回到江南秀水,一進門,林彤就衝進廁所,把門關了起來。

  我坐進沙發,點了根煙,思索著發生在她身上的事。

  這個自稱是我學姐的女人說她一聽到音樂就會不對勁。

  不管是有心理疾病還是別的,這點已經印證了。

  從她嘴裡扯出頭髮的時候,我並沒有太震驚。

  上學的時候講師曾經用了整整一節課來講異食癖。

  異食癖又叫嗜異症,是一種很難治癒的心理疾病。

  患有異食癖的人通常會吃土塊、磚頭、紙……甚至還有吃玻璃的,吃頭髮也不足為怪。

  可頭髮裡包裹著長了『人眼』的甲蟲,這就太聳人聽聞了。

  「大師,幫我……幫幫我。」林彤顫巍巍的走到我面前。

  她渾身濕漉漉的,身上只裹了條浴巾。看來不光是又吐過,而且還洗過澡。

  她低著頭,站在我面前,渾身都在止不住的發顫,濕漉漉的長髮遮著臉,還在不斷向下滴水。

  我忽然想起她說過出現在我身後那個『怪物』的樣子:頭髮遮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