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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屍連塘

  「什麼?我親的他?小姨,你糊塗了吧?」桑嵐不可思議的看著說出真相的季雅雲。

  林寒生沉著臉對季雅雲和桑嵐說:「我讓人查過這個徐禍了,他根本不是什麼陰陽先生,就是個窮學生。他從來只接女人的生意,目的就是打著幫人驅邪的幌子騙財騙色。雅雲,別再被他騙了。」

  說著,掏出錢包,抽出一沓鈔票甩在我身上,「拿去看傷吧,以後別再來糾纏她們。」

  我怒極反笑,指著雲清說:「你怎麼不問問他,為什麼要趁桑嵐暈倒的時候,單獨把她抱進來,還要關上門替她驅邪?驅邪用得著扯肩帶?」

  桑嵐連忙低頭,看到半邊滑落的肩帶,立時又羞又惱。

  林寒生一愣,轉頭瞪了雲清一眼。

  我忽然發覺,他的眼神中竟只是凶狠,並沒有憤怒。

  我站起身,從抽紙盒裡抽了幾張紙擦著頭上的血。撿起背包扛在肩上,對季雅雲說:

  「以前有些話沒有對你們明說,是因為怕嚇到你們。現在我朋友有事托付我,他的事我義不容辭。我沒有時間再照顧你們的感受了。其實纏上你的,不是什麼百年女鬼,而是紅袍喜煞。她是被配冥婚,或者作為陪葬,被活活釘死在棺材裡的。」

  「一派胡言!」游龍道人拂袖道。

  我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走到桑嵐面前:

  「本來我以為你是被你小姨連累,可現在看來不是那麼回事。在小桃園村,老丁告訴我,你被子母凶煞纏上了,而且是被火燒死的那種。」

  「豈有此理,簡直胡說八道!」

  游龍道人一蹦三尺高,手指頭都快戳到我臉上了,「那明明是只修行了三百年的怨魂女鬼,如果不是你幾次三番從中作梗,讓那女鬼有所警惕,不肯露面,本真人已經將她誅除了,何來如今這般費事?為了詐取錢財,竟然置人命不顧,還要巧言令色編出什麼子母凶煞來嚇她們,一個人怎能無恥到這種地步?簡直混賬!」

  我冷眼看著他不說話。

  他罵的興起,竟然一轉風向,指向了趙奇。

  還沒等他開口,趙奇就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用力向後一掰。

  游龍道人立刻「啊」的一聲鬼叫。

  趙奇沉聲說:「人民警察,不容褻瀆!」

  本來還想衝上前的雲清猛一怔:「警察?」

  趙奇鬆開游龍,沉著臉出示了警官證。回頭衝我揚了揚下巴,「你傷的很重,我送你去醫院。」

  我搖搖頭,回頭對桑嵐說:「到了這個份上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我說過我從不斷人財路,可我更不希望看到你們出事。真真假假你們自己分辨吧。」

  桑嵐和季雅雲對視一眼,季雅雲看了看我,轉頭對林寒生說:「寒生,你帶游龍道長和雲清道長走吧,我和嵐嵐不需要他們幫忙了。」

  林寒生眉頭一皺,「雅雲,你居然相信這小騙子的話?」

  趙奇偏過頭看了他兩眼,眼睛忽然一亮,「是你!」

  林寒生一怔,「警官,你認識我?」

  趙奇搖了搖頭,問:「你認識李蕊嗎?」

  「李蕊?不認識。」林寒生搖了搖頭。

  趙奇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你見沒見過上面這個女孩兒?」

  那居然是李蕊放大了的照片。

  林寒生臉色微微一變,卻又搖了搖頭,「沒見過。」

  接著,居然對季雅雲說:「既然你們願意相信別人,我也無話可說了,自己保重,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說完,招呼游龍道人和雲清走了出去。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趙奇一邊的眉毛高高的挑了起來,表情顯得有些古怪。

  「趙警官,你為什麼會問他李蕊的事?」

  我剛向趙奇問了一句,就覺得一陣頭暈,竟站都站不穩了。

  那水晶擺件實在很重,剛才被一口氣強頂著,這會兒是真撐不住了。

  被送到醫院,包紮了傷口,醫生說我有輕微腦震盪,建議住院修養。

  我堅持不肯,季雅雲急著說她會付住院費。

  我翻了個白眼,「我不是不捨得花錢,是時間不多了。」

  我說,你能撐到昨天晚上,全因為喝了梟桃泡的酒。昨晚我急慌慌的並沒有重傷紅袍喜煞,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再來,到時候是鐵定要你的命的。

  還有桑嵐,說實話,我到現在也不確定纏上她的究竟是什麼。

  老丁說是被火燒死的子母凶,在齊天縣賓館裡也確實聽到了小孩兒的哭聲,可老丁說的話,能信嗎?

  如果是子母凶,桑嵐被上身這幾次,我給她的三角符為什麼一點作用都沒起?

  我只能相信,她能挨到這會兒,是因為在光華路48號,九根桃木釘的火起到了壓制陰煞的作用。具體能撐到什麼時候,恐怕只有纏上她的那東西才知道。

  更關鍵的是,這兩個女人為什麼這麼招災?無論紅袍喜煞還是子母凶,都不會無緣無故纏上一個人的。

  說是不肯住院,頭卻暈的厲害,只能是先住上一天,繼續吊水。

  趙奇開車把我送來就有事走了,季雅雲和桑嵐昨天答應回家住,是因為游龍道人在她家裡布設了所謂的法陣。

  兩人也不是傻子,出了雲清這檔子事,事後再想,哪還能不分好歹。

  知道法陣靠不住,乾脆就留在了醫院。

  我旁邊床的一個哥們兒見兩人出來進去的給我打飯倒水,眼紅的都不行了,非要給我互留電話交朋友。

  第二天早上,靠在床上吃完桑嵐打來的粥和包子,我讓她倆再好好想想,之前有沒有什麼特別的經歷。

  兩人想了一會兒,桑嵐的臉居然微微有些發紅,有點欲言又止。

  我說,有什麼就直說,有什麼比命更重要的?

  她回頭看了隔壁床那小子一眼,似乎下定了決心,剛咬了咬嘴唇,季雅雲的手機響了。

  季雅雲走到窗前,接起電話只說了兩句就掛了。

  走回來苦笑著對桑嵐搖頭,「出了這些事,老同學的工作也不敢接了。」

  桑嵐隨口問是誰啊。

  季雅雲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桑嵐聽完了,居然猛地站了起來,「呀!我想起來了!」

  「你想到什麼了?」我精神一振。

  「小姨上次就是幫凌阿姨的影樓拍照片,回來就出事了。」

  季雅雲蹙眉想了想,臉色微微一變,「好像時間是對的上,可不會吧?我和你凌阿姨都認識十幾年了。那一次,不過是幫她的影樓,在蓮塘鎮拍了組外景,中間也沒什麼特別的事發生啊。」

  「蓮塘鎮?你們去過蓮塘鎮?」旁邊床的那小子忽然插口問。

  桑嵐皺著眉頭瞪了他一眼,顯然對他偷聽我們說話很不滿意。

  那人訕笑著撓了撓頭,「嘿嘿,我不是故意聽你們說話,其實我就是蓮塘鎮的的人,對了,我跟徐禍說了,我叫竇大寶。美女,你叫什麼名字?」

  桑嵐白了他一眼,沒理他。

  我問季雅雲,那天拍的都是什麼照片,在什麼地方拍的。

  季雅雲說,拍的都是些影樓的宣傳照,取景了好幾個地方。

  聽她說到其中一個地點,旁邊床的竇大寶忽然怪叫起來,「不是吧,大美女,十蓮塘那麼邪門的地方,你居然敢去拍照?」

  聽到季雅雲說這個地名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舒服,這會兒聽竇大寶搭腔,心裡一動,偏過頭問他:「十蓮塘怎麼邪門了?」

  竇大寶是個和我年紀差不多的小胖子,年紀不算大,卻長得很老相,特別是鬍子很旺盛。我記得他昨天剛刮過,今天起來,半張臉又毛扎扎的了。

  見我們仨都看著他,他頓時來了精神,往這邊趴著身子,故意壓低著聲音說:「你們知道在當地,我們本地人都管十蓮塘叫什麼嗎?」

  「叫什麼?」我感覺這事不能馬虎。

  他骨碌著眼珠看了看桑嵐,憋大招似的憋了半天,聲音壓得更低,「叫屍連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