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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一章 花襯衫

    阿贊隆拍打我,嘴裡發出很奇怪的聲音,聽上去像是某種咒語。過程持續了十分鐘,他收了法器點點頭。
    張宏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就感覺後背紋身的地方火辣辣的,想看看什麼模樣,又不好意思當著鬼王和阿贊隆的面,只能等沒人的時候細細看了。
    鬼王對張宏交待了兩句,張宏點點頭,帶著我下到一樓的客廳。
    他對我說,他會替我買票,先把我送回國內。回了國,你自己再想辦法回家。
    我是感恩不盡,張宏有些不高興:“強子,不管怎麼說,我是拿你當最好的朋友,你就不要這麼客氣了。我這輩子恐怕也是交不到什麼朋友了……”
    他的這句話極其傷感。
    “回國的機票我會幫你訂,到時候送你上飛機。”張宏拍拍我:“鬼王一言九鼎,他說給你三天就給你三天,這裡你不適合再住了,我送你出去。”
    他從正門把我送出去。
    我是這些天第一次出鬼王的府邸,回頭去看門楣上那張橫死新娘的照片,竟然不覺得怎麼害怕,反而心裡有些同情的感覺。
    這個心念一出,誰知道最古怪的事情發生了,黑白照片上的新娘眼睛竟然動了,竟然直直地瞅著我,無法形容其中的目光。
    我嚇了一大跳,張宏看我的臉色不自然,他看看了那張照片,做個手勢示意先出去再說。
    我們離開鬼王的府邸很長一段距離,張宏這才說:“鬼王養的那個新娘厲鬼非常厲害,當初鬼王得到這個新娘鬼魂的時候,加持了五天五夜,幾乎法力耗盡,後來和這個新娘鬼魂達成了某種協議,才讓她為己所用。”
    我沒有說話,默默想著。
    “其實鬼王也不容易,”張宏說:“我來了之後才瞭解到一些事。鬼王小時候是被家人遺棄的,他全身病痛倒在路邊,當時發了一個心願,誰如果能救他,他將會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獻出來。後來是魔鬼救了他,所以他現在才修習黑巫術,開創了流派。除了自己天賦異稟,也有魔鬼在後面助力。”
    我聽得吃驚非小:“魔鬼?”
    張宏點點頭:“東南亞也叫邪神。我不知道那是什麼力量,總而言之是藏在鬼王身後的東西,不是你我能打聽的。對了,你住在哪,機票恐怕還要兩天才能買下來。”
    “以前的地方我是不想回去了,重新找個地方吧。”我說。
    張宏把我帶到一家上了星級的酒店,幫我辦理了入住,還替我墊交了房費。我挺感動的,張宏道:“這些年我攢了一些錢,跟著鬼王沒什麼花銷,我自己不好色也不好賭,花也花不出去,索性就花在你這個朋友身上。”
    到了房間他讓我好好休息,過兩天他會過來送我到機場。我和他擁抱道別。
    張宏走在走廊上,背影有些駝背,我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我們已經走上了完全不同的兩條路,他留在馬來西亞,而我即將回國,現在一別,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次重逢。
    我在房間裡洗了個澡,決定去吃些東西,記得酒店附近有很多華人店舖,還有許多的中餐館,吃飯應該不成問題,另外還要換身衣服,這些天在鬼王他家折騰,這衣服都餿了,一股屍臭味。
    洗完了澡正要出去,忽然門被敲響了。我有些納悶,沒叫什麼服務啊,難道是張宏又回來了?我過去把門打開,這一開就愣住,門外站著一個人,竟然是花襯衫!
    花襯衫不知道叫什麼,只知道他是白先生在檳城的外線,是個極其難纏的老江湖。
    他笑了笑:“不請我進去嗎?”
    我肩膀上還搭著毛巾,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且看看他想幹什麼再說。我把他讓進門裡。
    花襯衫打量了一下房間:“呦,不錯嘛,檔次上來了,錢哪來的?鬼王給你的?”
    “和鬼王沒關係,”我說:“是他徒弟,也就是我那個朋友給的。”
    花襯衫拖過靠背椅,大大咧咧坐在上面,從兜裡慢條斯理掏出一個雪茄煙盒,抽出雪茄抽了起來。他看著我,沒有說話,眼色不善。
    我其實真不想驚動他,趕緊悄默聲回國得了,就當不認識這些人。誰知道花襯衫這麼大的能耐,居然尋到住處來了。
    “白先生給你的刺殺任務執行的怎麼樣了?”花襯衫問。
    我想了想說:“鬼王目前重傷,估計是挺不住了。”
    鬼王受傷是真的,他和日本女人鬥法,累的不輕,差點就功虧一簣,我說的也不算撒謊。
    花襯衫抽著雪茄看我:“王強,我知道你的真名叫小林政次,是二戰時候的老兵,而且下手極黑。我明明白白告訴你,如果你完成不了白先生交待的任務,不但你要死,連我都要受牽連。到時候別怪我翻臉,我可不管你是誰。”
    他從褲腰裡拔出一樣東西放在桌子上,我嚇了一大跳,居然是一把黑色手槍,份量十足,放在玻璃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我深吸口氣,現在的情勢非常緊張,我肯定不會回去刺殺鬼王,目前面對的問題就是怎麼從花襯衫的手裡逃回國。
    這些人手再長,也不可能伸到國內,蘇哈將軍和白先生什麼的,也就在東南亞叢林裡咋呼咋呼,真要敢觸碰咱們,鐵定碾壓成渣。
    我現在唯一的仰仗就是,花襯衫一直誤會我是小林政次,這是他不敢輕易動手的原因,沒有把握能對付我。
    我大大咧咧坐在對面:“你的意思是讓我再回去殺鬼王?”
    花襯衫說:“我再給你兩天時間,如果還是沒有確定鬼王的死亡,我不會私下殺你,但我們會把你重新遣送回蘇哈將軍那裡,交給白先生處置。”
    我哼了一聲。
    花襯衫不跟我廢話,把雪茄掐滅,然後抄起桌上的手槍別在褲腰裡,用手指指眼睛,又指指我:“別妄圖耍花招,你全在我們的監控之下。我勸你老老實實一點,不然只能先斬後奏。”
    他離開房間,我的心匡匡直跳,現在怎麼辦,完全亂了方寸。
    在這麼一個人生地不熟的鬼地方,都沒辦法報警,我在房間裡急的團團轉,目前能求助的只有張宏了。可是在這裡沒有他的電話,只能等著他來找我,我是心緒如麻,坐臥不寧。
    這兩天真是如坐針氈,我想了很多辦法對付花襯衫,甚至下定決心,要不然弄死他得了!如今乃是生死存亡之秋,不是你丫活,就是我死!
    如果是小林政次,估計不用猶豫,兜裡揣著刀,等花襯衫來了一刀捅死拉到。可我是王強,沒有一擊斃命的把握,這可怎麼辦。
    利用降靈術弄死花襯衫?我覺得這個可以,但需要張宏配合,只能他來了再說。
    這兩天我哪也沒去,根本沒心思游檳城,就在房間裡呆著。這個時候我真是有點恨自己,怎麼就不能像小林政次那樣,怎麼就學不來他身上那股勁。他頂著我身體的那些日子,我明顯就變成了一個人,尤其是風雨夜血洗偷渡船,那一晚上真是給我上了深深的一課。
    我開始反思,從這一刻開始要真正做個男人!要成熟起來!
    剩下的日子我索性不想了,張宏臨走前留下一些錢,我滿檳城逛街,主要去華人店舖,買點好玩的紀念品什麼的。
    馬來西亞的生活節奏很慢,尤其檳城這裡,四季如春,就算啥也不幹,躺在地上要飯也能過得很逍遙。沒事的時候,我還去碼頭和海邊看看,看著蔚藍的大海,心裡湧起無限的鄉愁,真是想家了。
    到了第三天我正在屋裡發呆,張宏來了,高興地說,票已經定好,今天下午就走。
    我把花襯衫的事告訴他,問他怎麼辦。
    張宏沉吟一下,反問我:“你想怎麼辦?”
    我低聲說:“以絕後患。”
    張宏看看我,眼神裡竟然出現欣慰:“好,你早這麼想就好了。我有個辦法。”
    我和他房間出來,到前台退了房,張宏是開著一輛車來的,我們坐上車往外走。走了沒多遠,他看看後視鏡說:“有車跟上來了。”
    “我們這是往哪走?”我問。
    “假裝去機場,我知道一個沒人去的偏僻地方,到那再收拾他們。”張宏說。
    他在檳城繞了一大圈,駛出城區順著一條山路拐進去,這裡偏僻無人,他假裝車子拋瞄,停在路邊。這時從後面跟上來一輛車,也停了下來,車上下來了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