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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古怪的條件

  我在破樓裡呆到下半夜兩點,基本上可以確認,根本沒人來。雨已經停了,我趁著夜色悄悄返回,等回到賓館的時候,不敢走正門,還是順著排水管爬到了二樓,敲敲窗戶,二龍開了窗。

  我翻身進了屋,妹妹也在,他們都沒有休息,屋裡還亮著電視,床頭煙灰缸裡插滿了煙蒂。

  能看出二龍很焦躁,但是情緒上完全看不出來,他問我怎麼樣。

  我把情況說了一遍,搖搖頭:「壓根沒人來。」

  妹妹著急了:「會不會是我們來晚了,錯過了,已經等不到人了?」

  二龍擺擺手:「別慌。」

  他坐回床上,靠著床頭,眼睛盯著天花板想了想。好一會兒才道:「王強,你確定沒有人?」

  我把濕衣服脫了,掛在衣櫃前,全身寒氣,讓妹妹打來一杯熱水,喝著說:「確實沒人,樓裡靜悄悄的,別說腳步聲,哪怕誰咳嗽一聲,都能聽得真真的,確實沒人來。」

  妹妹看向二龍:「二龍哥,怎麼辦?我們要回去嗎?」

  二龍堅定地搖搖頭:「這才哪到哪,怎麼就回去了。王強,你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十二點還去!」

  「啊?還去?」我說。

  二龍道:「盡人事聽天命。咱們堅持三個晚上,如果這三天還沒有人來,那咱們就自己行動。」

  「怎麼行動?」妹妹問。

  二龍笑了笑:"我也沒想好,走一步算一步,大老遠的不能這麼離開。其實我已經有了一個計劃。"

  我和妹妹問什麼計劃。

  二龍道:「咱們大白天出去溜躂,看誰跟蹤,找個僻靜地方一拳打暈,然後慢慢審問,總能問出個下落。」

  妹妹拍掌大笑:「二龍哥,這個辦法太好了。」

  二龍看著我:「王強,再委屈你兩天。那人沒有現身,或許是出了意外,也有可能說明是他太謹慎了,他在暗中考察我們。」

  我點點頭,只能先按二龍的計劃來行事。

  我實在太累,沾枕頭就著,一覺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晚上吃了點飯,昏頭昏腦地看了會兒電視,這時候又到了夜裡十點多鐘。還是按昨天的行動計劃,我從二樓翻出去,一路來到了內蒙路88號的廢樓。

  昨夜下過大雨,院子裡很是潮濕,踩得滿腳爛泥。我從破窗戶翻進去,這次來前我已經打算好了,反正還要在這裡呆幾個小時,莫不如把這棟樓探探,看看有什麼發現。

  我打著手電,開始翻找檔案櫃的抽屜,裡面一股腐爛的味道,光圈中能看到很多小蟲在四散奔逃,我忍著嗆人的味道,從裡面取出一份落滿塵埃的檔案翻了翻,是人事檔案。裡面是一些人的簡歷,他們的生日大多是六十年代,估計是這棟老樓沒有廢棄前的工作者,看工作介紹,這裡應該是某個機關單位。

  我翻了一些,灰塵實在是太多,輕輕一碰,就能激起一片煙霧,我怕這種陳年的東西有毒,也就不敢再繼續翻。

  我從屋裡出來,到走廊上,挨個門進去,裡面大多是辦公室,辦公設備都沒有了,只是留下一些破沙發或是破舊的桌椅,都多少年了,早已腐朽不堪。

  此時忐忑不安的心情,也隨著我對環境的適應逐漸平靜下來。我到每個屋子裡,如果有桌子,便會把抽屜打開,翻看裡面的東西,走到後面的一個辦公室時,發現了一件很好玩的檔案。

  檔案袋裡裝著一份紅頭文件,是縣裡一份大領導的調任文件副本。這大領導是臨城縣一個響噹噹的實權人物,名叫楊國慶,2013年查出此人有重大違紀行為,作為領導幹部,在群眾中大搞迷信聚會活動,影響極壞。上級經過調查研究之後,把楊國慶調任到其他縣市的閒職當副主任,看似平級調任,其實是發配邊疆。

  這份文件之所以吸引到我,一個是因為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紅頭文件啥樣,二是上面有楊國慶的照片,照片早已泛黃,上面的人好似沒睡醒,眼睛半睜半開,用手電光斑照過去,此人臉上有一種猙獰之氣。

  我正要繼續往下翻,忽然聽到走廊那頭傳來「光當」一聲脆響,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我趕忙放好檔案袋,打著手電出去,黑暗的走廊靜悄悄,我仗著膽子來到聲音發出的地方,那也是辦公室。我打手電照進去,這間辦公室剛來過,並沒有什麼異樣,這時我看到了不尋常的地方。

  辦公室的窗戶開了,外面的風很大,吹得窗戶來回搖擺,嘎吱嘎吱作響,發出倒牙的聲音。

  我走過去,探頭出去看看,外面是黑森森的院子,僻靜無聲,看不到有人在。

  是有人來過,還是風吹的窗開?

  我看看表,下半夜一點多接近兩點的樣子。我有些焦躁和生氣,衝著窗外喊:「有沒有人?有沒有人?有人就出來,不要藏頭露尾!」

  等了片刻,外面只有風聲,枯木搖枝,並沒有人回答。

  我感覺氣悶,在這棟辦公室裡呆了會兒,眼瞅著到下半夜兩點,再也待不下去,翻出窗外,一路回來。

  到了賓館,我說了今晚的見聞,妹妹和二龍聽得津津有味,不過這些信息裡並沒有有用的,只好按計劃,我繼續休息,等明天晚上再去。

  一天時間在昏沉補覺中恍恍惚惚過去。這三天黑白顛倒,讓我的精神有些迷離。

  我和二龍說,這是最後一晚上了,要是還沒人出來,咱們就施行B計劃。

  最後一晚上,我拿著手電出了賓館,趁著夜色來到廢樓。到了裡面,我也失去探索的興趣,找到一處還算乾淨的辦公室,鋪上早已準備好的報紙在沙發上,然後往上面一躺,攏著袖筒打瞌睡。

  我實在是太累,很快就睡了,正睡得迷迷糊餬口干舌燥之際,忽然感覺屋裡進了人。

  這人沒有干擾我,腳步還很輕,慢慢走著,愈來愈近。

  我確定不了是不是人,這個夢實在是太真實,我呻吟一聲想坐起來,身體卻不受控制。此時此刻,我已經知道自己醒了,意識什麼的都在,可就是醒不過來。

  那人慢慢走到沙發邊。我極度痛苦,呻吟了幾聲,這時一道手電光亮照在我的臉上。這一瞬間,就把我的夢魘給破了,我大叫一聲從沙發坐起,滿頭都是冷汗。

  這不是夢,眼前真的站著一個人!他打著手電照我,我擋了擋光線,眼睛好長時間才適應光亮,嗓子有些沙啞:「你,你是誰?」

  對面那人拉過旁邊的破椅子,坐在上面,把手電亮著放在桌上。

  我揉揉眼,看清他的樣子,來人大概五十多歲,穿著一身黑色的工作服,像是車間裡的老工人,手上還帶著一雙白色的勞保手套。

  那人仔細看看我,然後慢騰騰從上衣的兜裡掏出手機,用牙咬掉右手的手套,笨拙的用手指頭劃著手機屏幕,應該是在找什麼。

  我又問了一聲,你是誰?

  他沒有答話,臉上面無表情,陰冷的像是個通緝犯。此人的氣場實在強大和陰鬱,我一時竟然不敢亂動。

  他把手機給我看,瑩瑩的光線中,上面是一張照片,正是我的照片。這是我們全家的全家福,截取下來的只有我的那一部分,旁邊我妹妹的手臂還能看到。

  「王強?」這人說話很低沉,幾乎惜字如金。

  「是我。」我心怦怦跳,他應該就是在汽車站儲物櫃留紙條的那人。

  正如二龍猜測的,他之所以第三天才現身,實在是因為這人太謹慎太仔細了。

  那人道:「安冬是你舅舅?」

  「對,我三舅。」我喉頭動了動。

  那人問:「你們這次一共來了幾個人?」

  「三個。」我說。

  那人看看表:「現在是下半夜兩點半,下面我說的話,你要聽仔細了。」

  「你說。」

  「你們是住賓館嗎?你現在回去,早上的六點鐘會有第一班客車離開這裡,你們三人買票離開這座縣城。」他說。

  「啊,你讓我們走?」我驚訝。

  「別打斷,我還沒說完。」他說道:「你們離開是離開,但是今天晚上你們要再回到這裡,我們再見面。到時我會把事情都說給你們。記住,你們早晨要堂堂正正坐車走,但是,回來不能坐客車!要避開縣城所有人的耳目,我不管你們用什麼辦法,不能讓任何人看見你們,在這個前提條件下,今晚午夜十二點還是這個地方,我自會現身。如果……」

  他頓了頓說:「我發現你們被跟蹤,這地方被暴露的話,對不起,我將永遠不會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