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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廁所

  「好吧,就算天台的一切都是小紅帽的深層記憶,又怎麼樣?」我說。

  錢明文瞪我:「老弟,以前我覺得你挺聰明的,怎麼是個蠢貨。」

  「唉,說話歸說話,別人身攻擊。」

  錢明文道:「在我小時候的記憶裡,小紅帽是個很懦弱,不愛說話的孩子,很乖。為什麼現在能變得如此暴虐,一口氣殺了自己全家人?就算是李逵武松那樣的猛人也幹不出來。」

  「是不是精神有問題?」我說。

  錢明文道:「他精神肯定有問題,小時候就有異裝癖。我估計在他成長的過程中,肯定發生了一件或幾件什麼事,徹底改變了他的性格。」

  「你的意思是要在這裡,把這些事找出來?」我看著堆成小山一樣的破爛,滿天台都是。

  「不錯,」錢明文說:「這些一定是埋在小紅帽心底最深處的事,是他的痛點,我們要打倒他,這才是真正的機會!」

  我覺得錢明文的計劃從邏輯上來說沒有錯,可總覺得不對勁,我說道:「現在阿贊威就在下面等著,我們幾個可以聯合起來制服小紅帽,你這麼做是沒錯,但我總覺得多此一舉。」

  錢明文不耐煩:「我有我的思維,我有我的節奏,生死攸關,我只信自己!現在的抉擇不在我而在你,你要相信我,就留下,幫著一起找小紅帽深層記憶物。你要是不相信我,相信那個阿贊,你就去找他,你們慢慢合計去。」

  我看著這胖子,還真別說,這時候我到有點佩服他了。

  我最佩服的就是這種人,極端壓力下,能頂住各種誘惑和建議,始終按照自己的想法走。雖然結果大多數都是崩,但這種極有主見的行為,本身就讓人佩服。不過,很多時候這種行為很讓人討厭,說好聽點叫耳朵根子硬,說難聽點就是老強種,死了活該。

  這時候我做出了選擇,「行啊,老錢,那我指定是相信你的,跟你來吧。」

  錢明文臉色發緩:「這就對了。兄弟,我相信自己的直覺,來,來,咱倆翻翻這些破爛,找找有什麼線索。」

  「我信你是信你,但是醜話得說在前面。」我說。

  「說吧。」

  我清清嗓子道:「你要是真被小紅帽……算了,不說這麼不吉利,假如說咱們的下場真的不好,我可不背這個鍋,都是你自己選的。」

  「廢話,」錢明文大罵:「你倒想背鍋,你有這個資格嗎,趕緊的。」

  既然決定留下來,我索性就不去想阿贊威,和錢明文一起翻找那些破爛。裡面什麼雜物都有,書書本本,湯湯水水,甚至還有一團團揉成團的衛生紙,散發著一股怪味。

  越往下翻找,我越心驚,除了揉成團的衛生紙,我還翻到一些注射器和針頭,許多用過的安全套,酒店房間的房卡,我把錢明文叫過來看。

  我們對視一眼,心中盡皆駭然。錢明文說:「你發現沒有,這些東西都是藏在其他東西的底下,這個順序其實很有講究的,說明小紅帽一直藏著這些記憶,把它們掩蓋在其他東西之下。」

  「這麼說,越往下找越能接近他心底最深的秘密。」我說。

  錢明文一拍手:「不錯!兄弟,有長進啊,會邏輯推理了。」

  「去你大爺的,我好歹也上過兩年大學。」我說。

  錢明文剛要翻找,看著滿地的針頭,這個噁心,從旁邊拿過折疊椅,用椅子腿去撥拉。下面的東西都翻了出來,味道非常濃烈,能熏死個人,我差點吐出來。正找著,從裡面撥拉出一張紙,錢明文看得有異,伸手撿起來,我趕緊湊過去看。

  這是一張醫院檢查單,我們看完以後面面相覷。我渾身發冷,喉頭動著:「小紅帽……有艾滋病?!」

  「這不寫的很清楚嘛,」錢明文說:「他檢查的什麼病毒呈陽性。」

  「HIV,就是艾滋。」我說。

  錢明文倒吸口冷氣:「難怪這小子能做出這樣暴虐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便想用邪門的巫術,讓自己變成惡鬼。」

  「不懂。」我疑惑。

  錢明文說:「他這麼做有兩個目的,第一是能用鬼的形式繼續活下去,這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長生。第二是變鬼之後,他可以隨意報復他最恨的人。」

  「他恨誰?」我問。

  錢明文說:「當然是傳染他艾滋的那人。」他忽然想到了什麼:「這會不會就是小紅帽最大的痛點?!」

  他來了幹勁,繼續用椅子腿撥拉破爛,翻來翻去,我們終於找到了最下面。令我們驚訝的是,壓在最底下的東西竟然是一張生日賀卡。

  錢明文小心翼翼拿起來翻開,裡面傳來了「祝你生日快樂」的音樂,裡面的頁面上有鋼筆字寫著:你長大了,祝你生日快樂,送一頂你最愛的小紅帽。下面落款是:建國叔叔。

  「建國叔叔是誰?」我問。

  「那是我小叔。」錢明文說:「我奶奶這邊一共哥四個,我爹是老大,小紅帽他爸是老二,這個建國叔是老小,他是小學老師,一輩子沒結婚,一心撲在教育事業上,在市裡還得過獎。」

  我說道:「我有點不明白了,叔叔給侄子的生日賀卡,雖然珍重但也不算太寶貴,看過也就罷了,為什麼會壓在小紅帽記憶的最深處呢?」

  錢明文打開生日賀卡的第二頁,上面是白紙,無字無畫,忽然之間滃染了一片墨色,緊接著墨色化開,竟然形成了一副近乎於山水墨法的黑白場面。我一眼認了出來,上面畫著的是廁所,廁所裡空無一人,一個單間的門開著,裡面有哭聲傳來。

  錢明文嘗試著用手撥動上面的畫,畫面立刻隨著他的手勢轉移,就跟平板電腦似的,單間裡的情景擴大,我們一看,都驚住了。

  一個中年男人正在用力擠著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這孩子長得極為清秀,留著貼頭皮的毛寸,小模樣就像是還俗的小尼姑。中年男人喘息不停,狠命扯著孩子腰間的皮帶。

  錢明文大吼一聲:「這孩子是小紅帽!」

  「那個男人呢?」我問。

  錢明文喉頭咯咯響:「是,是建國叔。」

  我忽然明白了,發生的什麼事。畫面上的建國叔抽出了小紅帽腰間的皮帶,把孩子的兩隻手綁上。

  我正看著,錢明文「啪」把生日賀卡合上,他呼吸急促,臉色煞白,沒想到會是這樣。

  就算我們合上了賀卡,裡面也會發出聲音,有建國叔的喘息聲,有小紅帽的哭喊聲……錢明文大叫一聲,把生日賀卡扔得遠遠的。

  我看著他的臉色,沒敢說話。

  好半天我才道:「原來,小紅帽的轉變就是來自青少年時的這次被侵犯。沒想到建國叔是這樣的人,他不是小學老師嗎?」

  說完這話,我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建國叔叔是小學老師……平時接觸過很多小學生……

  「你這個建國叔在哪?」我說:「他應該是導致小紅帽性格毀滅的罪魁禍首,也是這次滅門命案的間接兇手。」

  「死了,」錢明文說:「幾年前得絕症死了,死的時候市裡都有大領導來送行,整個學校都參加了他的追悼會,他是風風光光走的。」

  錢明文痛苦地搖搖頭:「沒想到我這個堂弟,受了這麼多的侮辱和委屈。」他一步步走向天台邊緣,這裡風很大,我們站在高處,可以看到四面荒蕪的荒野。

  就像是小紅帽的心理世界。

  我猛地一拍錢明文的肩膀:「老錢,我想到了關鍵所在。」

  他心灰意冷地看著我:「什麼?」

  「廁所!」我說:「剛才不知道你仔沒仔細看賀卡上的場景,我是仔細看了,那個小紅帽被侵犯的廁所,我見過!」

  錢明文用詢問的眼神看我。

  「那個廁所就在這棟樓裡,是一樓的廁所。」我說:「我認得廁所大門,是厚厚的木板門。」

  錢明文來了精神:「阿贊威說廁所就是小紅帽的盲點。」

  我想了想,猛地一拍手:「不對!阿贊威說的不對,或者說,他說的不準確。小紅帽的盲點不是廁所,而是一樓廁所,我清清楚楚記得,三樓的廁所並沒有厚厚的木板門。」

  「說說你的計劃。」錢明文道。

  「我的想法就是,利用你把小紅帽引到一樓的廁所,」我說:「然後想辦法讓他進廁所裡,那裡的場景是他潛意識裡最痛的痛點,進到廁所之後,他就會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