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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北京院子

  我們溜溜躂達從王府井小吃街出來,高爺突然站住,氣哼哼瞅著一個地方看。

  眾人都有些納悶,一起看過去,那裡是賣烤串的,人來人往,聚了很多人,很熱鬧。

  古董老闆問,高爺,咋了這是?

  高爺也不和我們說話,逕直過去,擠進人群,不長時間從裡面拽出個斯斯文文戴眼鏡的小伙子。周圍所有人都看著高爺,我和妹妹站在後面,臉都羞紅了。這高爺的行事真是天馬行空,這又幹什麼呢,他這樣的人居然能活到現在,沒讓人打死,算是個奇跡了。

  小伙子大叫:「你幹什麼?報警啊,趕緊報警!」

  高爺一個大嘴巴扇過去:「報馬來隔壁的警,我打老遠就看見你小子摸人家女孩屁股,你還報警!」

  周圍一群漂亮姑娘「啊」的一聲,都散開了,議論紛紛,原來是色狼。

  高爺別看模樣傻,可身大力不虧,做事不留餘地,說打就打說罵就罵有股混勁,斯文小伙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高爺大吼一聲:「跪下!」

  小伙子臉紅脖子粗,眼鏡都掉了,大喊:「冤枉人,我不是色狼,趕緊報警啊。」

  古董老闆趕緊過去勸:「高爺,高爺,算了算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讓他記個教訓得了。」

  高爺一瞪眼:「誰勸也沒用。馬來隔壁的,你喜歡小姑娘可以去追,我最看不得蠅營狗苟,偷著摸人家屁股,你怎麼不回家摸你媽去,我今天非把你手指頭給撅了不可。」

  他腦筋一根軸,說不定真能做出來。

  我低聲說,「三舅,咱們怎麼辦?」

  三舅很淡然,只說了兩個字,看著。

  小伙子手指頭在高爺手裡,給他疼得跪在地上哭爹喊媽,這裡本來就是鬧市,人越聚越多,很多人開始用手機拍攝視頻。

  小伙子像是殺豬一樣喊:「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

  高爺臉上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鬆了手照著小伙子的屁股就一腳,「今天是給你小子一點教訓,要不然早晚那鹹豬手能讓人剁下來。」

  小伙子趴在地上直哼哼,一群人圍著他,卡嚓卡嚓拍攝。

  我們幾個擠出人群,三舅豎大拇指:「高爺果然是市井俠士。」

  高爺洋洋得意:「我是北京人兒,北京地面本來我就有責任,遇到這樣的事其他人不理,我不能裝看不見。別說這個,上個月我在後海那兒遇到一個小偷,我追了他三條街,這小子還想拿刀比劃比劃,讓我一頓臭揍。」

  「高爺,你這一身本事是從哪來的?」三舅問。

  我看出來了,高爺剛才掐色狼的手,用的手法很獨特,絕對不是用死力氣。高爺笑:「那是我四爺爺傳下來的。你們要買的那青銅小烏龜也是他老人家留給我的。今天高爺高興,帶你們去四合院看看,咱們喝喝茶。」

  我給妹妹使個眼色,讓她自己走,別和我們摻和到一起,誰知道妹妹卻裝看不見。

  古董老闆說:「我今天算是沾光了,去高爺的府邸沾沾喜氣。」

  高爺說:「別看我們家還有幾套樓房,可我不愛住,不沾地氣,我就喜歡住四合院,舒坦。」

  我們到外面打了一輛車,直奔高爺的四合院。

  還別說,這位高爺真趁個院子,位置在北海公園後身的巷子裡,那地方絕對是寸土寸金級別的。說是四合院其實比正規四合院能小三分之二,一個正屋,一個廂房而已,中間有個不大的院子,就算這樣,那也老牛逼了。

  午後陽光斜照,院子裡亮亮堂堂,高爺搬了一把八仙桌過來,我要幫忙,他一瞪眼:「我自己能幹,誰要你瞎幫忙。」

  氣得我鼻子都歪了,這人明顯不識好歹。

  高爺讓誰都別動,他把桌子支好,泡了一壺茶,給我們挨個都斟了一杯,大家熱熱乎乎喝著茶水,坐在正宗北京小院裡,曬著秋天的日光,心情好的不得了。

  妹妹說:「高爺,你這個小院真是給個神仙都不換。」

  高爺洋洋得意:「這位妹妹,你算是說對了,這院子也是我四爺爺留下來的。當年他臨走前對我爺爺說,我老四一輩子無兒無女,連老婆都沒有,就有你這麼個兄弟,院子留給你啦。後來我爺爺死了,院子就到我手裡。」

  三舅說:「你爺爺家這是哥幾個?」

  高爺道:「我太爺太奶一共有八個孩子,最後活下來的就我爺爺和四爺爺兩個。太爺太奶那年代,沒啥娛樂,只有晚上關燈以後造小人兒玩,他們是爽了,可生下來的孩子不是夭折就是餓死,倆老東西頂不是東西,養不起還生,純粹是他媽的造孽,我是沒趕上他們那個時候,要不然非大嘴巴招呼不可。」

  我們幾人聽得面面相覷,這位高爺真不是一般人,居然還想揍自己的太爺太奶。

  高爺說:「我爺爺和四爺爺都是北京坐地戶。我爺爺活的窩囊,頂天就是街道積極分子。可我四爺爺,那牛逼大了。《鬼吹燈》看過沒有?」

  「那誰沒看過,自打有這小說,咱潘家園才日益火起來。」古董老闆說。

  高爺說:「《鬼吹燈》那就是根據我四爺爺編的,寫的東西都是四爺爺玩剩下的。等我有時間的,我把四爺爺的經歷整理整理,我他媽也寫一本書,保準比那些書火,我就是懶得不愛寫。」

  古董老闆瞪大眼睛:「呦,這我還真是第一次耳聞,咱四爺爺還是倒斗的?」

  高爺洋洋得意:「我四爺爺論倒斗那是京城第一號,要不然怎麼給我掙下的這份家業。」

  我和三舅對視一眼,都覺得找對地方了。

  三舅說:「高爺,咱們聊正事,這次過來呢,我是看好你那個青銅小烏龜了,我還想問問,您這兒還有沒有同一批的出土物。」

  高爺一拍桌子:「你看出那小烏龜是從墳裡刨出來的?」

  我都覺得可笑,這小烏龜外面一層泥巴,只要眼不瞎都能看出來。

  三舅神秘地笑笑:「當然。我之所以跟著高爺回來,也是想知道這隻小烏龜背後的故事,漲漲見識。」

  高爺說:「兄弟,看你這麼識貨,索性我跟你說了。這小烏龜確實是我四爺爺從墓裡弄出來的,我老高這人,別的不論,長這麼大從來沒撒過謊,我可沒有拿贗品來騙你們。」

  三舅趕緊道:「我們沒那麼想。」

  高爺點點頭:「我四爺爺弄這些玩意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都是後來聽說的。我四爺爺有一次去了江北,在長江邊上有個村子,那地方在民國時候出了個大官,好像姓陳。這大官搜刮民財,錢都老鼻子了,死了以後大部分錢都跟著他陪葬。我四爺爺聽說了,帶著兩個小夥伴,仨人就去了。去了以後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就知道我四爺爺一個人逃了出來,還帶著一兜子的明器。你們知道什麼是明器嗎?」

  「就是墓裡的陪葬品。」三舅說。

  高爺道:「行,兄弟,靠譜。」

  妹妹口直心快,說道:「不會是你四爺爺把那兩個人都害死在墓裡吧?」

  三舅趕緊攔話:「思思,別亂說。」

  高爺停下話頭,坐直了身子看我妹妹,我妹妹脖子一梗,那意思是,我就說了,咋滴。

  高爺忽然笑了:「你這小丫頭有點意思,有點我們北京小妞的性格,我喜歡。說實話,當時剛聽這個故事的時候,我也懷疑。我四爺爺那是倒斗的,不是什麼省油的燈,殺個把人不成個問題。後來我才知道,那墓是真的凶險,他能跑出來也是九死一生。我四爺爺當時沒有回北京,只是把倒出來的一些東西托運到了北京,轉交給我爺爺,然後他就死在江北……怎麼死的不知道,等我爺爺知道信兒,趕過去的時候,我四爺爺已經燒成一把骨灰了,連個說法都沒有。」

  高爺示意古董老闆把破報紙包裹的小烏龜拿過來,他打開之後,端在手裡看看:「兄弟,說實話,這玩意我是真不想賣,畢竟是一個念想。可最近手頭有點緊,我那老婆見天要去『哄空』『燒平』買包包,還要去澳門葡京玩兩手,我要不是看她能生養,早就把她打回娘家了,可沒辦法,誰讓咱子子孫孫在人家手裡攥著呢。」

  三舅點頭:「十萬可以,我給。但是我有兩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