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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阿贊汶洛

  我們湊過去看,在水晶面所呈現的空間最右下角,隱隱有個人影。這人影並不大,也就成人的巴掌大小。

  我們蹲在地上仔細看,從人影的輪廓來說,還真像是吳法師。

  吳法師本人不會這麼小,之所以呈現視覺上的這麼大,是因為透視關係上的近大遠小,按照身形比例來看,他應該是從很遠的地方,剛剛進入這一方空間。

  還得說香港這兩個記者見多識廣,男記者說:「如果吳法師是剛剛進入的,那麼說明,想進入這裡面,只有一個入口,這個入口是在水晶牆對面很遠的地方。」

  假如把裡面的這方空間看成是一個巨大地下室,我們所看到的水晶牆面是落地窗,那麼進入這個地下室的唯一入口,是在這道落地窗的對面。

  我用手電仔細照著這一面水晶洞壁,它是全封閉的,周圍的山洞也沒有其他岔路。從這面洞壁的對面進入,這只是一個理論上的可能,我們完全找不到通往對面的路在哪裡。

  「他是怎麼進去的?」唐碩難以置信。

  我們本來想走的,吳法師突然出現在裡面,又引發了一陣好奇。

  攝像師拍攝了一會兒,大家做了一些猜測,都是不著邊際,唐碩道:「差不多就走吧。」

  就在我們要走的時候,男記者還在緊緊盯著水晶牆面看。我們叫了他一聲,他似乎沒有聽到,目不轉睛看著。

  「怎麼了?」攝像師過去問。

  男記者回過頭看我們,臉色極度蒼白,好半天才說了一句粵語。這句粵語說的很快,也比較複雜,他們幾個都聽懂了,只有我沒聽出來。

  我有些著急,問他是什麼意思。男記者嚥了下口水,慢慢的,用蹩腳的普通話說:「裡面,並不是凝固的。他們,都在動。」

  我用手電照過去,光斑下,阿贊汶洛依然懸浮在半空,三舅依然坐在那裡,身前蠟燭的火苗抖動,要說唯一有明顯變化的,是吳法師的身形,好像大了一些。剛開始是巴掌大小,現在已經到了膝蓋長短,說明他正在向著我們這個方向靠近。

  男記者又在用粵語說,唐碩看我著急的樣子,直接用普通話翻譯,說:「他說,水景牆裡並不是凝固的,裡面也在動……只是裡面的時間和我們的時間不一樣。」

  「什麼意思?」我眨眨眼。

  唐碩說:「就是字面的意思,裡面的時間和我們的時間不一樣,屬於兩個時間系統。可能我們的一個小時,是裡面的一秒。所以裡面才會讓我們覺得動的特別慢,不是不動,而是相比較我們,動得慢。」

  我喉頭咯咯響:「你覺得對嗎?」

  唐碩苦笑:「我不知道。但是前三十多年的人生經驗告訴我,即便聽上去再荒謬的事,也是有可能發生的。」

  「就算如此,也是於事無補,我們沒有任何辦法。」我說。

  眾人覺得差不多,該離開了。我有些落寞,三舅就在眼前,卻沒有找到他的辦法,只能看著他像是油畫上的一部分,一動不動。

  就在這時,突然攝像師大叫一聲,他用手電緊緊照著牆,喉頭咯咯響。

  我們看過去,這一看全都嚇壞了。本來阿贊汶洛是背對我們的,不知什麼時候,他在牆裡竟然轉過了身,依然懸浮在半空,居高臨下緊緊盯著我們!

  我發現他和照片上的形象一模一樣,根本就沒有老的跡象。我拿出照片進行對比,照片上他多大,現在的他還是多大。一開始我們都猜測他有八十歲了,可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也就是五十歲左右。

  「這,這怎麼回事?」我有點嚇蒙了。

  唐碩大聲說:「時間!是時間!還有外面那個女孩的屍體,為什麼不會變老。這裡是阿贊汶洛的修行洞窟,這裡的時間和外面的不一樣!」

  我們一時搞不清楚其中的關節,但覺得唐碩的分析有道理。男記者把筆記本翻出來,快速在上面記錄著什麼,然後他和攝像師商量著。我們在旁邊看著,不知道他們想幹什麼。

  商量了一陣,攝像師把攝像機架好了,準備拍攝。唐碩過來攔住:「你們要幹什麼?趕緊走啊!」

  攝像師說著粵語,我大概能聽懂,他們說這裡的素材很特別,打算現場做一段採訪。

  唐碩有些焦躁:「不可以,時間來不及了,咱們趕緊出去吧。」

  這兩個記者很固執,非要堅持做完這段專訪才行。嚮導過去拉住唐碩,說道:「就讓他們做吧。做完了,大家都踏實。」

  男記者把剛才計劃好的大綱看了一下,然後站在鏡頭前,侃侃而談。他說的是粵語,又快又複雜,我幾乎一個字都聽不懂。

  說著說著,說到一半覺得不對,停下來還要重新錄。唐碩都快瘋了。可他一個人走,還不敢,人多在一起活命的幾率大。

  就在這時,我突然看到阿贊汶洛的身形似乎比剛才更大了一些,我揉揉眼,仔細去看,全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阿贊汶洛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我們所在的這面水晶牆移動過來。他的這個移動並不是線性的,看不到其中的延續狀態,而是像掉了幀的電影,每一次變化,身形會變大,距離會變近。

  移動的過程相當詭異。

  強烈的不安讓我幾乎窒息,我大吼了一聲:「別錄了,危險!」

  所有人都停下來,現場一下子就安靜下來,靜了片刻,彷彿一個世紀那麼長。突然水晶牆面裡伸出一隻手,正是阿贊汶洛的。他這一手正抓住了男記者的頭髮。

  男記者背對著水晶牆,沒有任何的防備,陡然抓住,嚇得魂飛魄散,慘叫了一聲,手腳亂蹬。

  嚮導大喊了一聲:「趕緊救他!」

  等我們再反應已經晚了,阿贊汶洛竟然活生生把男記者往裡水晶牆裡拖。水晶牆是固體平面,剛才我用匕首都很難刨動它,現在阿贊汶洛竟然能把一個大活人給拖進固體裡。

  我們眼睜睜看著男記者竟然真的被拖了進去,水晶牆像是屠刀的平面,剎那間有大量的鮮血滲出來,密密麻麻,鮮血淋漓!

  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看傻了。

  裡面的空間和時間果然難以想像,男記者被拖進去竟然化成了一幀一幀的圖像,展現了他死亡的整個過程,就像是一個變態漫畫家的作品,充滿著超現實主義的魄力,以及說不出的恐怖氣氛。

  「跑啊!」唐碩大喊了一聲,掉頭就跑。

  我還傻愣愣站在原地,看著阿贊汶洛又在以極快的速度衝向水晶牆面,似乎要從裡面衝出來。攝影師還在收拾攝影機,我過去拉住他,這個胖子非常焦急,指著攝像機嘰哩哇啦說了一串話,眼瞅著要來不及了,嚮導還真不錯,幫他一起扛著機器,我們往外跑。

  後面捲進來一陣惡風,整個洞窟似乎都在昏暗下來。我們顧不得往後面看,連跑帶奔,真是把吃奶的勁頭都用上了。時間不長,又跑回了在石頭蓮花上打坐女屍的地方。這幾個人跑得賊快,這時候活命要緊,真是親爹顧不上野娘。

  我突然腳下一拌,在後面摔倒,他們幾個連跑帶竄,根本沒人回頭看我,剎那間跑進黑暗裡不見了。

  我再想爬起來,就感覺後面惡風將至,我看著那石頭蓮花,心一橫,來了個就地十八滾,咕嚕嚕滾到石頭蓮花的後面,剛藏好,就看到一道黑影,彷彿腳不沾地一般,從後面一掠而過,追了過去。

  我是又驚又怕,藏在石頭後面大氣都不敢喘,剛才過去的是阿贊汶洛?

  這個時候,我竟然感覺到一陣好笑,他們拚死拚活逃命,反而不如我躲在石頭後面安全。

  我擦擦頭上的冷汗,坐在那,就感覺心臟登登登這個跳,都快從腔子裡跳出去了。

  這個阿贊汶洛實在是太嚇人了,一開始我還真是幼稚,想著跟這樣的黑巫師談判,讓他到中國給人治病,這不相當於與虎謀皮嘛。

  我坐了一會兒,等氣喘勻了,正想從石頭後面爬出去,忽然聽到人說話:「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