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黑巫秘聞 > 第二十八章 公審 >

第二十八章 公審

  我在窗戶旁站了很久,看著窗外的綠色,陽光照在臉上,能感覺到熱熱的溫度。所有的一切都證明,眼前的情景並非虛妄,而是切切實實存在著。

  我想了想,此刻怪異唯一的可能,就是來自於鐵面的精神攻擊。

  這人太牛逼了,竟然讓我看不出眼前的情景到底是真是假。

  我回到原位等著,感受著屋裡的陰冷,連皮膚上的雞皮疙瘩都那麼真切。

  鐵面出手之後,接下來三舅就會來救我,我反而不慌張了,到時候自然可以從這個虛妄的幻境裡出去。

  我坐了一會兒,外面的太陽漸漸偏西,光線不那麼充足了,屋裡本來就陰冷,此時更加黑暗下來。

  我不由的感歎,眼前所見的一切都是假的,鐵面侵入我的大腦製造幻象,這個幻象實在過於逼真,就連光線走過,物體投射的影子都隨之發生變化,如果是計算機進行即時演算,那得多大的計算量啊。

  我有些恍惚了,現在所見所聞到底是假的,還是真的?

  很長時間後,太陽徹底落山了,周圍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空蕩蕩的大堂像是一座荒廢許久的洞窟,什麼也看不見,但總感覺到深深的黑暗裡藏著什麼東西。

  我不敢動一下,生怕惹著那黑暗裡的未知,只能幹坐著,一分一秒那麼煎熬。

  三舅怎麼還不出手?我暗暗叫苦。

  就在這時,樓梯突然「登登登」踩響,有人正在快速上樓。我心跳加速,……怎麼幻境裡還有人呢?

  那人終於上到了三樓,似乎沒有看到我,驚恐的跑過來。黑暗裡看隱約的身形,好像是個小孩子,等跑到近前,我才看出來,原來是一個小女孩。

  「你好。」我說。

  這小女孩明顯嚇了一跳,尖叫了一聲,摔在地上哆嗦。

  她擦擦眼,終於看清我了,「你,你是誰啊?」

  她說話的口音似乎不是中國人,可明明白白說的又是漢語。我很詫異:「你又是誰?」

  「我叫小遂,哥哥,你不是壞人,你救救我媽媽和我弟弟。」小女孩哭著說。

  「他們怎麼了?」我有點質疑這裡是幻境了,因為太真實了,每個細節都那麼真實,我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這個小女孩活生生站在面前。

  這個叫小遂的女孩過來拉著我的手:「哥哥,跟我來,快救救我的家人。」

  我想說不,可實在無法拒絕這麼柔弱的小女孩的哀求。

  我跟著她順樓梯下去,從樓裡出來,她不容的我質疑,拉著手向森林深處狂奔。她是在樹林裡長大的孩子,奔跑穿梭起來很麻溜,對周圍的山路也極為熟悉,我要花費很大的力氣才能跟住她。

  從樹林出去,外面出現了大片的農田,月光下綠綠蔥蔥,遠處還有河流。

  我是農民出身,對農田最是熟悉,眼前的農田卻是我從來沒見過的樣子,分割得規規整整,而且有的地方按照地勢起伏,形成梯田,遠處隱隱還能看到小廟。這種風格的農田絕對不是中國的農村,很像是東南亞的鄉間。

  小遂拉著我,穿過夢境一般的綠田,來到了村口。剛來到這裡,我就驚住了,村子裡很多茅草房燒起了大火,火焰中有一些赤身穿著草裙的縱火者正在走過。

  他們有胖有瘦,皮膚黝黑,裸出來的身上用粗糙的漆料塗滿了可怖的圖案。

  他們大多提著刀,有的人手裡還提著死人的腦袋,長長的頭髮揪在手裡,腦袋順著行走的節奏來回晃悠。這些慘死者的頭部表情是麻木的,目光不像痛苦,倒像是似睡非睡。

  大火中,這些男人從屋裡揪出一個婦女,他們踩著她,用刀子割爛衣服,發出猙獰的笑聲。他們拖著這個拚命掙扎的女人,繞到房後,不知做什麼去了。

  我從來沒見過這般景象,有點頭重腳輕,這不明顯就是屠村嗎。

  「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我問。

  小遂哭著說:「他們是獵頭族的,非說我們村裡藏著越盟的奸細。哥哥,你救救我的家人,救救村民吧,求你了。」

  「可他們人這麼多,都拿著刀,我,我怎麼救?」我磕磕巴巴地說。

  小遂說的什麼越盟,什麼獵頭族,我聞所未聞,聽都沒聽說過。我現在可以肯定,這裡就是幻境。聽小女孩的意思,現在應該在越南,我絕對不可能在無知無覺的情況下,突然從中國飛到越南,只有一個解釋,我現在被鐵面催眠了,正在做一個極為逼真的夢。

  小遂看著我:「哥哥,你幫幫我,我有辦法。」她拉著我繞過大火燃燒的房屋,到了村子後面。

  村子後面有個開放式的小禮堂,前面是舞台,下面是大片空地,此時在空地上坐滿了人,一個個哆哆嗦嗦,應該是這個村的村民。

  那些獵頭族的男人們提著刀在周圍走來走去。

  在舞台上,有三四個獵頭的男人正在公審一個村民。審問倒是挺文明的,中間擺著桌子,有人拿著筆記錄,被審的村民還有椅子坐。

  我和小遂藏在外牆後面,偷眼觀瞧,他們在舞台上的聲音很大,有擴音器傳出來,目的就是讓所有人聽見。我仔細聽了聽,根本聽不懂,大概能感覺出來,是東南亞那邊的語言。

  審問的過程並不順利,被審的村民一問三不知,嚇得哆哆嗦嗦,幾乎癱在椅子上。那些獵頭族的男人圍著他大聲咆哮,不停扇著他的嘴巴。

  有個審問者做了下劈的手勢,被審的村民被推到舞台的中央,強迫跪在地上。

  一個獵頭族男人從後台取來一根長長的鐵絲,在村民的脖子上纏繞好幾圈,打了死結。有人在後面扶著村民不讓他亂動,另外幾個獵頭族男人向著另一個方向開始拽鐵絲。

  鐵絲馬上勒緊村民的脖子裡,他用手抓著脖子,可怎麼也無法把鐵絲扣出來。

  獵頭族的人笑得異常開心,像是做一個遊戲,使勁拽著鐵絲,村民痛苦至極,臉憋成了紫茄子色,慢慢不再掙扎了,依舊保持著跪姿,月光下猶如一尊痛苦的雕像。

  獵頭族的人看著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在他們手裡死去,如同喝了美酒一般興奮,又唱又跳。

  一個獵頭族從舞台上跳下,又抓了一個村民上到舞台上公審,這次是一個穿著長裙的女人。

  小遂拉著我的手,焦急地說:「是我媽媽,是我媽媽。」

  我緊緊盯著上面,女人跪在舞台上苦苦哀求,獵頭族的人不為所動,一邊扇她的嘴巴,一邊逼問著什麼。

  小遂哭的泣不成聲。

  台上的男人們見問不出什麼,大怒,開始撕扯女人的衣服。女人痛哭哀求,根本沒用,沒幾下衣服就撕得破爛不堪。

  一個男人拿著長長的獵刀,用刀刃順著女人的臉頰遊走,又慢慢下滑到脖子,女人嚇得不敢動,哭的一塌糊塗。

  我實在看不下去,一咬牙衝了出去,對著台上大吼了一聲:「住手!」

  我不是衝動,而是經過深思熟慮,如果這裡是幻境,就跟做夢似的,那我不會死在這裡。做夢嘛,在夢裡就算被人殺一百遍,睜開眼你還是你。

  我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轉過來,幾個獵頭族的男人過來要抓我。我使出王八拳,朝著他們掄過去,那些人像是看笑話一樣,圍著我嘎嘎笑。

  這些男人一看就是常年行走山間,狀若野人,身體素質就跟老猿一般。我這兩下子在他們眼裡就是笑話。

  突然,不知從哪飛過來一把獵刀,「嗚」掛著風聲就到了。

  我一下躲閃不開,正砍在左臂上,幸虧躲得快,劃出一條深深的傷口,稍微晚晚,胳膊都能砍下來。

  劇烈的疼痛從傷口傳來,血把整個袖子都染紅了,我腦子一陣眩暈,這,這不科學啊,這是在夢裡,我怎麼會受傷?

  那些男人把我圍在中間拳打腳踢,打得我幾乎窒息。

  我迷迷糊糊的被人架上了舞台。負責記錄的那個男人冷冷走過來,他人高馬大,目光陰冷,我從他的目光裡讀出了和其他獵頭族人不一樣的東西,這個人,應該是從文明世界來的。

  他應該是整個獵頭族的頭領。他看著我,問了一句話。

  我聽不懂,茫然地搖搖頭。

  他對另外幾個人點點頭,那幾個人拿來長長的細鐵絲,在我的脖子上纏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