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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黑巫師

  三舅跟我說過,黑衣阿贊是東南亞那邊的稱呼,簡單理解就是研究黑巫術的人。而白衣僧侶則恰恰相反,屬於名門正派,研究佛法的高僧。

  根據姥爺手稿上的記載,當年的鬥法,黑衣阿贊藏在泰國東南部的一座深山裡,而白衣僧侶在山外的一座寺廟。兩人一個山裡,一個山外,彼此不見面,隔空鬥法。

  白衣僧侶用的就是聲聞通,而黑衣阿贊用的法術十分邪門,叫做小鬼傳音,屬於鬼通的一種,簡單理解就是用小鬼把聲音傳出去。

  他們傳出來的聲,並不是普通人理解的那種聲音,而是作為一種可以互相攻擊的音波,能夠迷惑人的心性。

  我翻著這幾頁殘稿,可惜後面有一大部分被撕毀了,不知後文如何。裡面倒是記載了一種法術,姥爺用的外文標記,估計是泰語,後面還有個括號,用漢字寫著兩個字「鬼音」。

  我看看正在泉水邊作法的法師,又看看這一頁的法術簡介,冒出一種強烈的慾望,止都止不住。我想用記載的鬼音法術,對下面的法師進行攻擊!

  這個念頭太強烈了,我在山坡上走來走去。如果法術不起效果,也就那麼回事了,可如果真起了效果,攻擊到了那法師,然後他回擊了,那時候我怎麼辦?

  這個法師看樣子法力高強,我現學現賣屬於半吊子水平,沒奢望能一出手就制住他,會不會打草驚蛇了?

  我腦子亂糟糟的,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下面的法師結束了誦經聲,緩緩站起來,點手叫一個老頭上去。

  法師在老頭的耳邊說了什麼,老頭端起大喇叭,衝著人群說道:「各位都安靜安靜,法師說了,他能感應到污染水源的那人已經被法術反噬,現在生不如死,他還感覺出應該有知情者就混在你們人群裡……」

  這句話一說完,所有人都炸了,嘰嘰喳喳說什麼的都有。

  老頭繼續說:「如果有知情者,你趕緊給污染水源的罪魁禍首帶個話,讓他來村裡自首。法師說了,肯定會留一條狗命給他。如果晚了,過了明天夜裡,大羅金仙都難救!有人說,這是不是殺人?錯了,人法師一沒動刀二沒動槍,就坐在水邊唸經,警察來了也管不著,這就是能耐!」

  法師點點頭,緩步向著台下走去。

  我深吸口氣,翻開殘稿,按照上面所教,用樹枝在地上臨摹出一個圖案。這圖案看著簡單,其實畫起來結構相當複雜,上下左右都對稱,像是五個正方形循環相套。

  畫好之後,我仔細往下看,才發現一開始想簡單了,這法術是要招小鬼兒,利用小鬼來傳音,不但需要法陣,還要一些陰物,比如說小孩乾屍、死者的骨灰,墳頭土什麼的。可我現在什麼也沒有。

  既然行到這一步,我不想暫停,坐在剛剛畫出來的法陣前,按照殘稿記述的咒語,一句句念出來。

  咒語應該是泰語,好在後面都用漢字做了音標。我生怕念錯,讀得非常小心。

  第一遍讀完沒有反應,我從頭又讀了一遍,這次速度稍稍快了一些。

  等第二遍讀完,突然間感覺全身冷颼颼的。我深吸口氣,緊接著又讀了第三遍。

  頭竟然開始發暈,連胳膊都抬不起來,我是又驚又喜,有反應就說明法術靈驗了。平地起了一陣陰風,我眼前一花,隱隱就看到一個黑衣人似乎乘著風,雙腳不沾地地飄來,很像是剛才的法師。

  我動也動不了,快要昏倒了,聽到一個細細的聲音傳來:「你是誰?為什麼對我作法?」

  我全身難受,無法呼吸,努力想說話,可不受控制,我迷迷糊糊說:「我是你要找的那人的朋友。他,他病入膏肓,你要救他。」

  「破一方風水,他罪有餘辜,恐怕你也走不了。」那聲音說。

  我勉強睜開雙眼,山下燈光閃爍,有不少人打著手電上山而來。

  「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鬼音之法?我就放你這一次。」那聲音說。

  我顫個不停,咬著牙不說話,姥爺的秘密怎麼可能告訴他。

  我在昏死的瞬間,腦門突然一涼,有人把一塊涼布放在我的頭上。

  我打了個激靈,從頭到腳似乎淋了一盆冷水差不多,清醒過來。猛地看向眼前的人,是三舅!

  「三舅……」我幾乎哭出來。

  三舅一隻手攬著我,一隻手在空中比畫了個很複雜的圖案,然後說了聲,跟我走。

  我有了力氣,從地上爬起來,在他的攙扶下,往深山裡走。走了沒多遠,後面腳步聲雜亂,山下那些人找上來了。

  三舅帶著我鑽進山坡的一個小林子裡,我們趴在地上,探頭出去看。

  來了很多人,把剛才我所在的地方圍住。人群一分,那黑衣法師走了出來。他蹲在地上仔細看著,那裡正是我畫出來的法陣。

  他仔細看了一會兒,站起來,然後開始四下裡掃視。這人的臉一直藏在帽子下面,看不清長相,更看不清眼神,我卻能感受到他的無比犀利。

  他目光掃過來的時候,我下意識把頭埋在土裡,心都快從腔子裡跳出去了。

  法師緩步順著原路回去,有很多人在周圍看熱鬧,用手電亂照,鬧騰了好一會兒,下面才走乾淨。

  三舅把我扶起來,我們兩個蹲在樹根底下。我說:「三舅,我找過你……」

  「我知道。」三舅沒有多說:「我去張宏家裡看過他的情況,他中的是泰國藥降。施法人是個高手。」

  我驚住了:「小杏家村請來的這個法師居然是泰國人?」

  三舅說:「會泰國降頭的不一定就是泰國人。你剛才不也照葫蘆畫瓢招鬼了嗎?」

  我慚愧低下頭:「我是瞎弄,沒考慮後果。」

  三舅看我:「強子,你很好,很有天賦。很多人就算照著法本練一千遍,也不一定能做到你這種程度。入這行講究兩種特質,一是像張宏那樣的偏執,二是像你這樣的悟性。」

  「三舅,你出關就好了,沒事了吧?」我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三舅點點頭,說沒事了。

  我們從樹林裡出來,我問他下一步怎麼辦,張宏的降頭怎麼解決。

  三舅道:「張宏中的降頭很麻煩,是降頭師獨門秘藥。我能救他的性命,可如果沒有解藥,張宏以後也是個廢人。」

  「那我們怎麼辦?」我問。

  三舅站在山路上,看著山下沉思:「既來之則安之,躲沒用。」

  我聽不懂,又不敢多問。

  三舅道:「你跟我來。到時候你不要亂說話,我來應付。」

  我點點頭,有點害怕。

  三舅背著手走在前面,我跟在後面,我們一前一後從山上下來。三舅帶著我進了村,他像是很熟悉小杏家村似的,大步流星,左繞繞右轉轉,不多時來到一排平房前停住,一盞昏暗的白熾燈照著這屋子的門臉。

  三舅走到門前,沒有進去,而是憑空畫符,輕輕地道:「道法中人安冬前來拜訪。」

  門突然開了,裡面沒有燈,十分陰森。

  我在後面看著,那黑衣法師正隱隱站在黑暗裡。

  「安冬,我就知道你在附近。」黑衣法師道:「怎麼,這個是你徒弟?」

  三舅道:「鐵面,果然是你。」

  我大吃一驚,原來他們兩個認識。

  黑衣法師感歎:「真是一輩不如一輩。安冬,你不如你師父,你徒弟不如你。」

  三舅道:「他不是我徒弟,是我外甥。今天的法術,也是他自己照葫蘆畫瓢摸索著用的。」

  黑衣法師大吃一驚,透過黑暗看過來,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極其犀利。

  「不過,」三舅說:「你的藥降確實害了一個人,那人真就是我才收的徒弟。」

  黑衣法師道:「是污染神泉的人?果然和你有關係。」

  「鐵面,既然你追到這裡我也不跟你藏著掖著了,你們到底想怎麼樣。我就一條命,想要拿去就是。」三舅說。

  黑衣法師道:「我對你的命不感興趣,我只要《萬經之經》的法本。交出法本,我可以勸那兩個人給你留下一條命。」

  三舅笑:「把法本交給你,那兩個人會不會來殺你?」

  黑衣法師似乎在很認真的思考這個問題:「等那兩個人到了,再說吧。」

  「我徒弟中了你的降頭,現在命在旦夕,你說怎麼辦吧。」三舅平靜地說。

  黑衣法師道:「明日那兩人就會趕到,咱們找地方把事情解決。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大門「啪」關上,我和三舅擋在門外。

  我滿頭冷汗,兩人剛才對話的時候,氣場壓得無法喘息。

  「三舅,這是誰啊?說話這麼牛逼。」

  三舅眼神陰鬱:「我說過仇敵已經入境,共有三人,他就是其中之一。這三人隨便拿出一個,都是東南亞最頂尖的黑巫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