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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咒殺

  我有些莫名的興奮,問三舅,你覺得我有天賦?

  三舅淡淡笑:「天賦這東西說有就有,說沒有就沒有。一個秦朝時候的古人,他一生下來就有超過梅西的足球天賦,可在那種環境下,他英雄無用武之地啊,有天賦也等於沒天賦,還不如有個種地的天賦來得實在。」

  我小心翼翼說:「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不從事這個行業,也就談不上相關的天賦了。」

  「對嘍,」三舅欣賞看我:「你小子可以,一點就靈。比張宏強多了。三舅我無兒無女,就想找個聰明伶俐,知根知底,天生又有密契天賦的人做徒弟,我太看好你了。但是呢,你是我大外甥,我又不想害你。」

  「這話怎麼說?」我問。

  三舅說:「剛才你們兩個都在的時候我已經說過了,入我門學我道,可以掌握超自然的力量。但是呢,也要付出相應的代價。你三舅一生,也算風流倜儻,屁股後面一堆小姑娘追求,可我不敢愛,也不能愛。我是個受詛咒的人,算是和魔鬼締結了契約,我注定一生孤獨,無法養育子嗣。」他深深歎口氣:「強子你先出去吧,我靜靜。」

  不知什麼事勾起了他的回憶,表情很痛苦。

  我站起來往外走,忽然想起一件事:「三舅,你剛才說密契天賦,那是什麼?」

  三舅道:「學習法術,說白了就是人和大自然之間的溝通。密契指的是你的靈魂可以和一個至高的精神實體契合。契合度越高,能調動的神秘力量就越多,你就越強!」

  我喉頭咯咯響,似乎觸摸到了一扇從來沒摸過的大門。

  三舅道:「密契天賦相當於法術中的內功心法,沒有這方面的鍛煉,用什麼招兒都白費。」

  我暈暈乎乎從三舅的屋裡出來,回到自己房間,打開電腦搜索了一下相關的材料,三舅雖然沒有明說,但我能隱隱約約感覺出他的真實身份。

  他應該是一位法師。

  法師分很多門派,在中國道法裡叫道士,有茅山派,龍虎山什麼的。在東北叫仙家,香童。在內蒙叫薩滿。

  不知三舅是屬於什麼派別。紙人張看樣子也是道法中人。

  三舅告訴我,學習法術需要付出代價,我想了想紙人張的平生,越想越毛骨悚然。紙人張據我所知,是個老光棍子,沒家不說,還窮得叮噹山響,平時靠扎紙人為生,勉強吃喝。他既然有這麼大的能耐,為什麼不靠法術掙錢呢?

  最讓我害怕的,是他的下場,死無葬身之地。

  不但死了,頭蓋骨還讓人撬了。這是偶然,還是必然?是不是學習法術都這樣下場?不得善終。

  我做了一宿噩夢,起了三四次夜,天濛濛亮的時候,實在睡不著,坐在床頭抽煙。

  三舅沒有露出什麼特別的反應,全家人該怎麼著還怎麼著。

  就這麼過了一天。晚飯後,三舅回後院的小樓去了。他的飯量很小,每頓飯基本就是一小碗,能有三兩就不錯了,菜基本上都沒怎麼動過。

  我想過去再和他聊聊,剛要去,便來了信息。是張宏發過來的微信,讓我馬上到他家,有急事商量。

  昨晚他離開三舅屋子的時候,鬼鬼祟祟的,藏著什麼秘密。我當時不好意思問,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我和家裡打了個招呼,趁著夜色,來到張宏家裡。

  他正在院子裡等我,看我來了,神神秘秘領進後屋。那間屋子亮著一盞小燈泡。本來天就熱,還關門關窗的,屋裡一股說不出的味道,熏得我流眼淚。

  我罵道:「你搞什麼鬼。」

  張宏搬來凳子讓我坐,神神秘秘說:「昨晚前輩不是給了我一個任務嗎?」

  我「嗯」了一聲。

  張宏猶豫一下說:「他教給我一套簡單的法術,條件是,讓我用這種法術去害一個家裡人。」

  我正聽著,一時沒理解怎麼回事。等聽明白了,馬上站起來。

  「什,什麼玩意?」我說:「他讓你害家裡人?」

  張宏點點頭:「這就是前輩的入門考試。前輩說,你如果連這個都下不去手,趁早不要學了。」

  我聽得渾身發冷,三舅還說收我當徒弟,我要是入門是不是也得害家裡人?家裡還有誰了,老媽,妹妹,她們兩個都比我生命更重要,讓我害三舅?三舅就是玩這個的祖宗,他不害我就算好的了。

  我說:「那算了,別學了。」

  張宏說:「一開始我也下不去手,可我想起前輩交待的一句話,他說家裡人不一定是直系親屬,表的,堂的,老婆家的都算。我回來這麼一想,我靠,怎麼把她忘了,我知道害誰了!」

  我喉頭發癢,看著他興奮這樣,隱隱覺得不妥。問是誰?

  張宏說:「我媳婦啊!這麼個大活人怎麼忘了。我害家裡人怎麼可能下得去手,但是要弄這個娘們,我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他咬牙切齒,恨意充盈全身。

  看著他的模樣,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會不會做法時情緒波動越大,法術就越靈驗呢?

  我皺眉說:「張宏,要不算了吧。我總覺得不妥當,咱們老老實實過日子吧。學這樣歪門邪道的東西,也不知是福是禍。」

  張宏不高興:「強子,我發現你真是端著金飯碗要飯,守著前輩這麼大的男神,你不好好學,還到處找什麼工作。村裡都說你三舅有的是錢,錢哪來的,肯定是他用大能耐掙的。有了錢,有了法術,誰還敢欺負你?都過來巴結你吧。」

  我有些猶豫:「害你媳婦,總覺得有點不好吧。」

  張宏道:「你不是也害過雷帥嗎?」

  我勃然大怒:「你說的什麼屁話,我還不是為了你!」我站起來就走,張宏一把拉住我,又是作揖又是賠笑:「我說錯話了行不。你放心吧,三舅交給我的是小法術,就是小小的懲戒,讓她難受幾天,不至於丟了性命。那娘們害我害這麼慘,還跟警察告密咱倆的事,你就這麼放過她?」

  我撓著頭看他:「張宏啊,她畢竟是你老婆……」

  「現在我們倆還不如路人,就差一張離婚協議書。」張宏說。

  「那你就弄唄,你叫我幹什麼?你讓我動手害你老婆?你想都別想。」我說。

  張宏道:「你想哪去了。這道題是前輩留給我的,就算你想動手我也不讓。」

  「那你找我幹什麼?」我不高興。

  張宏說:「這是前輩交待的,說我作法過程中,可以叫你來幫忙,看看哪有疏漏的,他說你心仔細。」

  我沒說話。

  張宏拿出一根煙遞給我,我接在手裡,他顫巍巍用打火機點上,那卑躬屈膝的勁頭,讓我無話可說。

  張宏說:「我如果能順利拜前輩為師,咱們就是一家人了。你不願意和我成一家人啊?」

  我沒說話,一直抽到煙只剩下半根的時候,這才道:「昨晚你鬼鬼祟祟好像藏著什麼東西從我家出去,那是三舅給你的?是什麼?」

  張宏讓我等著,他急匆匆跑到別的屋,時間不長拿著一個東西進來。

  那是個紅包,解開紅包,裡面有個黑糊糊的東西,仔細一看嚇我一跳,這是用黑色黏土捏成的小人,有手有腳,臉上用紅色的顏料簡單點幾個點,算是五官。看起來既像人,又不太像人,十分可怖。

  「這,這是什麼玩意?」我說。

  張宏說:「這種法術叫咒殺,三舅跟我說,這個黏土小人講究大了,用的是新墳的土、黑蜘蛛、男人骨灰這些東西,放在一起搗碎了,捏成小人,最後還得用焚燒過女人頭髮的火來加熱,最後成了這麼個東西。」

  我渾身發冷:「然後呢?」

  張宏道:「把你想害的人,比如指甲、毛髮、皮屑這些東西揉進黏土小人裡,就能做法了。配合著咒語用針刺,刺哪哪疼,刺心臟直接完犢子。」

  我頭上冒冷汗:「你不會真的想用它對付你媳婦吧?」

  張宏咬牙切齒:「這娘們給我戴綠帽子,我都恨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