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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關外一霸(上)

  李雲帆從那家店舖中留下了給北子洪的訊息後,並沒有立即回家,而是前往了琉璃齋,去找陳老闆。

  這是眼下獲取情報的最快途徑。

  來到琉璃齋,說明來意之後,陳老闆懶洋洋地回答:「你想知道北子洪在不在哈爾濱?還想知道北子洪與漢姓四大王有沒有關係?你可知道這兩條情報的價值和價格?」

  陳老闆這麼一說,李雲帆頓時明白了,他的目光掃向內室,他可以完全肯定,現在室內肯定有另外一批人,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他和陳老闆。

  陳老闆話裡的意思很明確了,之所以現在這兩條情報的價格很昂貴,完全是因為形勢所迫,言語之中就是在告訴李雲帆,在他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

  就在李雲帆正在思考如何進行下一步的時候,琉璃齋的門被推開了,走進來的卻是李清翔。

  李清翔見李雲帆站在陳老闆的桌前也是一愣,但並未意識到屋內的氣氛不對。

  李清翔上前道:「雲帆,你怎麼在這?」

  李清翔的聲音傳進屋內之後,藏在裡屋的兩名殺手交換了下眼神,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挪動步子,換了個位置,以防李清翔和李雲帆突然殺進。

  李雲帆扭頭看了父親一眼,又朝著裡屋看了一眼。

  李清翔立即會意,陳老闆也皺了下眉頭,微微點了下頭,表示李雲帆的確是推測對了。

  李清翔徑直坐到桌前,表面上是在問陳老闆,但目光卻鎖死了屋內:「陳老闆,我想買個消息。」

  陳老闆故意笑道:「什麼消息?」

  李清翔問:「我想知道,北子洪是不是到哈爾濱了?」

  陳老闆道:「你們父子倆真奇怪……」

  李清翔故意看向李雲帆:「怎麼?你也在問北子洪的事情?」

  李雲帆不知道怎麼跟父親解釋,只是道:「對。」

  對自己兒子是宿敵徒弟這件事一無所知的李清翔笑道:「這個傻狍子北子洪怎麼會無緣無故跑到哈爾濱來?而且還跑到我家裡來找我交手。」

  李雲帆一愣:「啊?」

  李清翔一拍桌子:「陳老闆,痛快點,我就要這條消息,多少錢?」

  陳老闆尷尬一笑:「你既然都知道北子洪來了,幹嘛還要來問我呢?這條消息已經不值錢了。」

  李清翔起身故意繞到陳老闆跟前,目光依然鎖定屋內:「我還想知道他為什麼會來哈爾濱!?」

  李清翔剛問完,沒等陳老闆回答,屋內就飛出來兩個人,直接砸在桌子上,其中一人直接斷了氣,另外一人起身要準備反抗的時候,直接被屋內撲出的那人一腳踹在咽喉上,瞬間沒命。

  下手的不是別人,正是李雲帆和李清翔在打聽的北子洪。

  北子洪依然是一身勁裝,只是外面套了件皮襖,手上還戴著破骨拳專用的特製手套,正用蔑視的目光注視著李清翔。

  李清翔注視著北子洪:「喲,傻狍子現身了。」

  北子洪沉默不語,只是站在那。

  李清翔繼續道:「傻狍子,痛快點,你來哈爾濱到底幹什麼?」

  北子洪還是沉默不語,站在那讓李清翔自由發揮,因為他有一記殺招,他只需要說一句話,就可以讓李清翔閉嘴,而且還能讓他氣得吐血。

  李清翔繼續挑釁著北子洪:「怎麼?變啞巴了?你的功夫不是在我之上嗎?動手呀!」

  北子洪往旁邊稍微一挪,陳老闆立即起身,把位置讓給了他,顯得很恭敬。

  在關外的地界上,江湖異道沒人不敢不給北子洪面子的,曾經有人不信邪,挑了北子洪的鋪子,還殺了老闆和夥計,當晚整個寨子就被滅了,殺得一個人都不剩。

  從此之後,那些鬍子土匪,聽到北子洪三個字掉頭就跑,而這個名字也成了異道江湖的標桿,誰都知道,寧願得罪日本人,也不要得罪北子洪。

  所以,就連關外哈爾濱冥耳的舵主陳老闆,見著北子洪也是畢恭畢敬的,畢竟這口飯也是北子洪賞的,他要是一個不高興,明天就能讓冥耳在東北關門大吉。

  北子洪穩穩坐在那,注視著站在一旁的李雲帆,不緊不慢說了一句話:「見著師父為什麼不磕頭?」

  師父?磕頭?李清翔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看向陳老闆,還以為陳老闆是北子洪的徒弟呢,誰知道,李雲帆卻跪在了桌前,磕頭道:「徒兒拜見師父。」

  李清翔瞪圓了雙眼,當時就懵了,指著李雲帆半晌說不出話來。

  北子洪用手指點了點桌子:「我渴了,沏杯茶。」

  李雲帆剛起身,北子洪眉頭一鎖:「我讓你去了嗎?我北子洪的徒弟是給人端茶遞水的嗎?」

  陳老闆趕緊逃一般的進屋去泡茶,順便喘口氣去了。

  李清翔走到李雲帆跟前,指著他的鼻子,抬手就是一巴掌呼了過去。

  李清翔怒罵道:「逆子!!!」

  李雲帆站在那不語,只是低著頭。

  北子洪慢悠悠道:「他做錯什麼了?怎麼就成逆子了?」

  李清翔不搭理北子洪:「你拜誰當師父不好,拜他!?你不知道他是你爹的仇人嗎?你不是逆子是什麼?」

  李雲帆依然低著頭,他很清楚,明裡是李清翔在罵自己,實際上是在與北子洪唇槍舌戰呢。

  陳老闆端上熱茶,放在桌上後,趕緊退開跑了。

  北子洪坐在那略微歎了口氣:「我是你仇人?但你不是我仇人呀,你沒資格當我仇人,李清翔,你說說,你哪點比得上我?」

  李清翔終於等到了這句話,轉過身來看著北子洪:「是,我比不上你,但是夜鳳最終還不是嫁給了我?」

  李雲帆一愣,抬眼看著兩人,一陣發懵之後,終於明白江湖傳說兩人為了一個女人是怎麼回事了。

  這個女人明顯就是夜鳳,也就是李雲帆的生母。

  可是,傳聞中,不是說北子洪贏了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清翔的話,讓剛端著茶杯的北子洪渾身一震,北子洪手稍稍一用力,直接就把茶杯捏得粉碎,滾燙的茶水和茶葉頓時灑了一桌。

  李雲帆趕緊掏出手絹去給北子洪擦手,北子洪只是把手放在桌上,不發一語,任由李雲帆幫他擦。

  李清翔諷刺道:「捏碎茶杯算什麼本事,你把桌子也給捏了呀?要不把我也給捏了?你說你多要面子呀,明明是我贏了,你卻四處宣揚說是你贏了,事實證明一切呀,雲帆是我和夜鳳的兒子。」

  北子洪冷冷道:「這就是我為什麼要逼著你兒子當我徒弟的原因!現在你知道了?」

  李清翔心裡氣憤,但嘴上卻道:「那又怎樣?你把一身本事傳給了他,我還得感謝你呢,因為不管怎樣,到頭來,他都是我兒子。」

  北子洪卻是笑了,哈哈大笑,笑罷看著自己那只被李雲帆用手絹包起來的手道:「他是不是你兒子,你最好去問問夜鳳。」

  說完,北子洪起身就走,臨走還說了句:「雲帆,跟我來!」

  李清翔愣在那了:「你瞎說什麼?你想說什麼?你什麼意思?」

  北子洪猛地站住,側身冷冷注視著李清翔:「我不想在雲帆跟前把你打得滿地找牙,畢竟你養育了他那麼多年。」

  此時,最為震驚的是李雲帆,他顧不得發懵中的李清翔,逕直追出去,問道:「師父,你剛才那麼說是什麼意思?」

  北子洪也不回答,只是朝著街頭前方快步走著。

  街對面,剛從三宅恭次魔窟中脫身的唐千林也正好前往琉璃齋,看到李雲帆在街頭追逐著一位老者,他略微一愣,但立即明白了這位老者肯定就是北子洪。

  唐千林沒有上前驚動兩人,只是悄悄地尾隨著。

  李清翔也從琉璃齋中衝了出來,卻沒有去追李雲帆和北子洪,而是徑直前往亞細亞電影院,他需要馬上想辦法聯絡上夜鳳,不是為了任務,不是為了什麼職責,而是為了搞清楚他頭上是不是戴了一頂綠色的高帽。

  李雲帆追逐北子洪到了一條小巷,見師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縱身跳過去,擋在北子洪跟前。

  北子洪停下,冷冷地問:「幹什麼?翅膀硬了?想和師父動手了?」

  李雲帆問:「師父,您剛才說的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北子洪平靜地回答:「字面意思,就是那麼回事,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問你媽去。」

  李雲帆愣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因為他知道師父從未騙過自己,難道他真的是師父的孩子?

  北子洪道:「現在不是計較那件事的時候,我來哈爾濱是為了……」

  李雲帆抬眼皺眉看著北子洪:「你不計較,我計較,我想知道,我的身世到底是怎麼回事?希望師父能說清楚。」

  北子洪道:「我說了,你問你媽去。」

  李雲帆微微搖頭:「不,我要問你。」

  北子洪感覺到了李雲帆的憤怒,也注視到了李雲帆攥緊的拳頭。

  「雲帆!」唐千林出現在巷口,笑瞇瞇地走上來。

  唐千林徑直走到北子洪跟前,拱手作揖道:「請問是北子洪北老前輩嗎?」

  北子洪冷冷地「嗯」了一聲,只是瞟了一眼唐千林:「你就是那個將東北搞得翻天覆地的旄捕千林?」

  唐千林笑道:「前輩言重了,正是在下。」

  此時的李雲帆依然憤怒不已,還是質問道:「師父,麻煩您老人家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到底是誰的孩子?是你的?還是李清翔的?」

  唐千林聞言,立即明白李雲帆為何如此糾結了,這件事的確發生得太快,也太離奇,讓人變得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