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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豹奴(下)

  「沒懸念的。」倪小婉在一旁看著,「師叔贏定了。」

  易陌塵也點頭道:「差距簡直不是一星半點嘛。」

  馬延慶卻道:「不一定。」

  剛說到這,康天吉突然間再次撲向唐千林,撲過去卻是反手抓住唐千林的手臂,雙腳站定,直接將唐千林扔了出去。

  眾人驚呆,康天吉這明顯是模仿了先前唐千林的動作。

  唐千林從地上爬起來,卻是滿臉笑容:「你很聰明,我們再來!」

  說著,唐千林擺出了一個奇怪的姿勢,雙腳微微邁開,雙手做出擒拿的姿勢,突然發力的時候,雙手卻突然轉為拳狀,又在襲向康天吉的時候,右拳變掌,拍向他胸口的瞬間,抬手抓住他手臂一扯,左拳接連朝著康天吉襲去。

  康天吉想要掙脫,而唐千林卻身形一變,環繞在康天吉身邊,一直纏打,讓康天吉憤怒不已。

  但康天吉卻沒有動手,不斷閃避的過程中,目光一直在掃視著唐千林的全身上下。

  唐千林此時卻說了一句:「差不多吧!」

  康天吉突然間站定,比劃出與唐千林先前相同的姿勢,用相同的套路襲向唐千林。

  幾番拳腳之後,康天吉再次被唐千林打翻在地,唐千林上前制住他問:「服不服?」

  康天吉道:「不服!」

  唐千林鬆開他,問:「那你要怎樣才服氣?」

  康天吉道:「要不你打死我,要不我打死你!」

  唐千林微微點頭:「好,這可是你說的。」

  「師叔!」倪小婉趕緊喊道,生怕唐千林真的下了狠手。

  唐千林退後:「這次,我就用一隻手,而且只出一招。」

  康天吉咬牙:「那你死定了!」

  唐千林淡淡道:「如果我贏了呢?」

  康天吉毫不遲疑地回答:「如果你只用一隻手,在一招內贏了我,我就聽你的,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好!」唐千林背著手道,「來吧!」

  康天吉雙拳一握,以先前相同的姿勢朝著唐千林衝去,抓住唐千林的右臂,舉拳就朝著他胸口打去,唐千林根本沒躲,直接用胸口接下了他這一拳。

  康天吉這一拳下去,自己卻被震開了,與此同時,唐千林渾身一抖,抬起右手抓住震開的康天吉,將他按定在身前後,又以閃電般的速度朝著他肩頭一拳打去。

  康天吉挨那一拳後,慘叫一聲,直接倒地,捂著肩頭半天都沒有爬起來。

  唐千林上前,向康天吉伸出手去:「你輸了。」

  康天吉瞪著唐千林,明顯不服輸。

  唐千林道:「男人大丈夫,說話要算話,你如果不服,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不用了!」康天吉掙扎著爬起來,「願賭服輸,我輸了,我聽你的。」

  唐千林點頭道:「好,有個男人樣,從現在起,我說什麼,你就做什麼,另外,從這一刻開始,你不再叫康天吉,改名改姓,就叫唐雨時吧。」

  康天吉,不,唐雨時皺眉,全然不明白這個名字的含義,總覺得怪怪的。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唐千林背著手看著唐雨時,「你的名字就取自這首詩,以後我會教你讀書識字,記住,拳腳功夫再厲害,大字不識一個,你也是個廢物。」

  倪小婉此時上前,低聲問:「師叔,你用李商隱的這首詩,是不是又想起她了?」

  唐千林冷冷道:「多事。」

  倪小婉偷著笑:「真是癡情吶。」

  唐雨時此時問:「我以後如何稱呼你?我跟著你,就是說,以後你養我,給我吃的了?」

  唐千林覺得唐雨時問得奇怪,但還是應道:「當然。」

  唐雨時想了想道:「那我就叫你爹。」

  唐千林疑惑:「為什麼?」

  唐雨時道:「月公公說,誰給我吃的,誰叫我殺人,誰就是我爹。」

  易陌塵聞言上前:「哇,如果按照這道理,你們住在我家,吃我的用我的,那我也是你們的爹了?」

  唐千林和倪小婉瞪著易陌塵。

  易陌塵嬉皮笑臉道:「乾爹。」

  倪小婉抬手就要打:「你不佔人便宜要死嗎?」

  唐千林走到唐雨時跟前:「你親爹是誰,你知道嗎?」

  唐雨時搖頭:「不知道。」

  唐千林再問:「你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誰?」

  唐雨時想了想道:「月公公說,我娘住在深宮裡。」

  唐千林很奇怪:「深宮?」

  易陌塵道:「該不會是北京的紫禁城吧?開什麼玩笑?」

  「月公公說我娘住在深宮裡,可那裡很黑,我不敢進去。」唐雨時苦惱地搖頭,「裡面好像有什麼東西一樣。」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馬延慶上前問:「就是在那個礦洞內嗎?」

  唐雨時不回答,唐千林又問了一遍,他才答道:「對。」

  唐千林問:「那你還記得怎麼回去嗎?」

  唐雨時想了想道:「大概記得。」

  馬延慶立即道:「帶我們去!」

  唐千林卻不同意:「不行,帶著雨時去太危險了。」

  唐雨時皺眉:「我想回家,我想月公公。」

  唐千林道:「月公公已經死了,他死前,拜託我照顧你,你先前也答應了,從此之後聽我的。」

  唐雨時不說話,唐千林轉身走向墓室門口,示意娜祖卡跟他出去。

  娜祖卡跟著唐千林走出墓室門口,來到拐角處後,唐千林停下,問:「你先前說這孩子被人用過心控術,你可以肯定嗎?」

  娜祖卡點頭:「肯定。這個人厲害,他在這孩子的心底埋下了什麼東西,導致這孩子完全記不起來過去的絲毫事情,這一點就連我都很難辦到。」

  唐千林問:「你知道,除了你之外,在滿洲誰還會用心控術?」

  娜祖卡回答:「除了我之外,就是我的徒弟呂芳怡,另外還有一個人,但傳聞這個人已經死了。」

  「你先前說,你對呂芳怡用過心控術。」唐千林問,「你為什麼要對自己的徒弟用心控術?」

  娜祖卡解釋道:「我之所以收呂芳怡為徒,主要是因為我不想心控術失傳,加之我發現她的確有這方面的天賦。可當我收她為徒之後,發現她虛榮心極強,所以,我為了自保,找機會對她施了心控術,如果有人問起她關於我的情況,她聽到娜祖卡這個名字,無論是漢語還是俄語,她都會回答已經死了。」

  唐千林搖頭道:「可是,我找到呂芳怡的時候,她在臨死前,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娜祖卡苦笑道:「這就說明,我的術被人破了,而且能夠破除我心控術的人不多,在滿洲只有一個,他叫馮真源,不過我聽說他死了,死在監獄中了。」

  「馮真源?」馬延慶出現在兩人跟前,「是那個擺攤算命的馮瞎子嗎?」

  娜祖卡道:「對,他就是個瞎子,我來滿洲後,聽說他會心控術,曾經上門找過他,他的確厲害,能在不經意間就對你施術,我都險些中了他的心控術。」

  唐千林問馬延慶:「你認識這個馮真源?」

  馬延慶遲疑了下道:「他算是半個宮裡的人。」

  唐千林疑惑:「半個宮裡的人?什麼意思?」

  「馮真源是最後一批太監,但他是天閹,也就是說,生下來就是太監。袁世凱當年逼皇帝陛下退位的時候,他剛進宮不久,隨後流落到天津,想要繼續服侍皇帝陛下,但被趕走了。」馬延慶回憶道,「再後來他去了新京,在街頭擺攤算命,聽說非常準,不少上流社會的人都將他視為半個神仙,更有人說,他是開了天眼的人。」

  唐千林聽完沉思了片刻:「他現在在哪兒?」

  馬延慶道:「監獄裡,他得罪了一個有錢有勢的人,說人家的女兒會死,沒想到那家女兒真的死了,但又沒有證據說與他有關,於是就想辦法,找了個罪名,把他關起來了。」

  唐千林搖頭道:「現在暫時不要去管這個馮真源,我得想辦法再去一趟海拉爾。」

  馬延慶道:「你現在去,不就擺明了你什麼都知道嗎?」

  唐千林道:「冒險也得去,你也看到雨時了,如果真的有其他的孩子存在,我們得想辦法把孩子們救出來,然後妥善安置,絕對不能讓他們落在日本人手中。」

  馬延慶想了想:「我會在海拉爾安排人幫你。」

  唐千林道:「我也是這麼打算的,到時候需要你的人幫我演一齣戲。」

  與馬延慶商定之後,唐千林、易陌塵和倪小婉領著唐雨時離開了冥市,趁著夜色返回了易家。

  沒想到他們回到易家之後,卻發現李雲帆竟然坐在客廳中等著他們。

  李雲帆見他們領著唐雨時,很是驚訝,唐千林便將事情的經過告訴給了李雲帆。

  李雲帆聽完,直勾勾地看著站在一旁的唐雨時。

  而此時的唐雨時則惡狠狠地與糖豆對視著。

  糖豆不斷地發出「呼呼」的進攻聲,朝著唐雨時呲牙咧嘴,顯得很不友善。

  倪小婉順勢將糖豆抱在懷裡,可糖豆掙脫之後,直接躥到唐千林的腿上,依然緊盯著站在一旁的唐雨時。

  易陌塵看著糖豆,又看向唐雨時:「這下有意思了,家裡多了兩隻動物!」

  「易老闆!」唐千林皺眉道,「嘴下積德。」

  易陌塵挑了下眉毛,不再說話。

  李雲帆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現在算是半個軍統的人了。」

  眾人一驚,唐千林放下糖豆道:「你父親說服你加入他們,你答應了?」

  李雲帆點頭道:「對,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剛說到這的時候,夏霜從廚房方向走出來,手中還端著幾碗麵:「都餓了吧,我做了麵條。」

  夏霜放下麵條的時候,同時道:「軍統哈爾濱站基本上算是完了,如果再不吸收新的人,崑崙就真的變成了光桿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