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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不滅……則傷己

  王慈佛的心靈巨震。
  他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在當初自己要離開的時候,並沒有人攔著自己,甚至……反而很高興一樣。
  原來……當時自己就是那個『走狗』,已經沒有用處了,自己能離開,就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而如今又需要他們這份能力,所以……才會再次被啟用。
  這無關『運氣』,也無關自己的『成長』以及『蟄伏』,僅僅是在於……自己有沒有需要被用的價值而已。
  原來……時隔境遷,他不過還是別人手裡的『走狗良弓』而已啊……
  「呵呵……」
  王慈佛苦笑一聲,突然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一包香煙來。
  他戒煙已經有二十年了,但兜裡都永遠揣著一包,用他自己的話來說,這是對自己人生的一種警告。
  點起來,抽了一口,又是一陣苦笑。
  乞兒呵呵笑道:「放心吧,你絕對……不會死於肺癌。」
  王慈佛一愣,又是只能苦笑。
  乞兒說道:「你也不用上火,我們……更瞭解這個世界,並非是為了讓自己對它感覺到無力,而是我們要想出一種辦法,卻適應它,甚至……利用它。就好比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們就應該多虧了這個『走狗良弓』的道理。」
  王慈佛無語道:「你是在安慰我?」
  乞兒搖頭道:「不是,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行業,比現在劉家干的……還要危險,就是因為他們的手下,他們……太大了,那個劉家有自己的想法和野心,同樣的,他的手下也擁有這種野心。
  與日俱進,野心會膨脹,會習慣於一種高高在上的生活,隨後……不斷的遞進,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這種生活已經刻印到他們骨子裡了。
  他們本就是因為『無視規則』而崛起,自然不會學會去控制自己。
  如今,我相信劉家一定是下過命令,讓他們低調行事的,但你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麼?可能低調嗎?
  這已經成了他們的習慣,就好似……某位歐洲的公司自然而然的問那些吃不上麵包的人,為什麼不能喝肉湯,不是白癡,而是有些事情他們已經想不到了,回憶不起來了。」
  王慈佛又疑惑道:「你說……劉家肯定下了讓他們低調的命令?那以那個劉唐的能力,怎麼會管不住自己的手下吶?」
  「管?呵呵呵呵……」乞兒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其實那個劉唐所建立的帝國,因為他們的這種行事作風,更像是……恩……真正的封建國家。」
  「手下,是需要分封的!」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勢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親信,而劉唐自己卻沒有任何可以用來集權的東西,這就意味著『分封的諸侯』整體勢力要強過劉強。」
  「如果大家都往一個方向使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或者有相同的利益的時候,他們可以團結。」
  「但若是出現分歧,劉唐的舉措要斷了一部分人的財路的時候……呵呵,那事情就會變得有趣多了,我天朝上下五千年,有多少這樣的諸侯崛起,把自己的頂頭上司給推翻的?」
  「他們走的就是這樣一條道路,即要用那些人幫助自己崛起,又不能或者沒有機會把他們都清理乾淨,所以……很少有這樣的團體是長久的,或者被新人所取代,或者……在內耗中衰弱,被其他勢力侵佔……」
  「劉唐,一個教父級別的人物,卻缺乏教父所應該具有的手段,那種可以名正言順將『走狗良弓』殺掉的能力,那麼……他就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如果回頭?呵呵,那就意味著背叛,意味著死亡。」
  王慈佛再次打了個激靈。
  忍不住,呆呆的看著乞兒。
  終於,還是問道:「你……是不是在很早的時候,就知道我們要動的的是他?所以……才會給他的兒子算命?好讓他們內部出現分歧?!」
  乞兒攤了攤手說道:「拜託,我不是白癡,你們給我安排了這樣一個身份,又把我放到這個地方來,那麼我的敵人只能是兩個的其中一個……或者,是兩個都是,可不管怎麼說,劉唐這個名額是跑不掉的,他身上有命案,手中有資源,他不死,有多少人會睡不著覺啊!」
  王慈佛蹬蹬往後退了兩步。
  他……感覺到了一種『恐懼』。
  就在這個小小的『大師』身上,感受到了那種站立於無盡深淵面前的恐懼。
  所有的人和事,都在他的算計之中,別人知道的,他會知道。
  別人不知道的,甚至……只有別人自己知道的事情,以為只有天知地知的事情,他依然可以知道。
  再加上他現如今表現出來的如此深沉和遠謀的心性……他是個太過可怕的人了。
  王慈佛在心中忍不住警告自己。
  千萬,千萬不能得罪他,即便到了那種『二選一』的境地,自己也絕不能將他拋棄,那只會……意味著自己將要經歷比死還要可怕的事情。
  人老多情,在乎的事情,反而超過生死。
  乞兒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道:「好了,現在你也已經明白了,我並不是白拿身份不幹活的,也並不是為了好玩,才在這馬路之上來回晃悠的,我是很盡職盡責的,所以……現在也到了你們該出手的時候了。」
  王慈佛深深的吞了口口水,問道:「我們……我,應該怎麼做?」
  乞兒說道:「很簡單,我點起了火頭,但燒的不旺,所以你們應該……適時的往上多澆些油!」
  隨後,乞兒便再次回到自己的那個酒店之中。
  住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彷彿對外面的世界一點都不關心了。
  只是……
  就在他養精蓄銳的時候,整個蓉城……卻亂了。
  起因,是一場官司。
  蓉城有一個『新區』,臨近之前拍賣地產的那個開發區。
  但裡面住著的都是蓉城各地的拆遷戶。
  有新房子,又有補助的錢,本來是很好的事情。
  但在搬遷的過程中,卻發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畢竟,有些人是即便給再多的錢,也有理由不離開自己居住了幾輩子的家園的。
  所以……突然出現了一場大火。
  據警方報告,是因為煤氣洩漏引起的。
  一名老人被燒死在自己的家中,但奇怪的是,本應該最先被燒燬的眼睛,卻在一堆人形焦炭上炯炯的睜著。
  望著天,彷彿在問,『你瞎了沒有』!
  所謂的死不瞑目,這便是極致了。
  老人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兩個兒子懷疑這是有人做的手腳,就一紙把當地的某個拆遷辦告上了法庭。
  但結果是……官司還沒有正式開庭,他們就自己撤銷了案子。
  有手印,有畫押。
  但並非是手寫。
  因為他們暫時寫不了字,躺在醫院裡重病房內,吃喝拉撒都需要別人照顧。
  可就是這一件『小事』,一件已經過去一年多的小事。
  如今卻再次進入到蓉城某些人的注意之中。
  因為那三個子女,再次把某個拆遷辦告上了法庭,並加入兩條,威脅,人身傷害。
  但這兩個罪行就顯得不那麼嚴重了,因為在最前端,是『謀殺』。
  而就在之後的一天。
  劉唐坐在自己的那個古董沙發上打著電話,猛地站了起來,憤怒的將手機摔在地上,變成了稀巴爛。
  「什麼東西?!當初做完了事情,都他娘的有說有笑,現在出事了,竟然讓我交人?我交什麼人?我難道要把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賣了?!」
  案子大了。
  並非案件本身升級,而是有更大的人物關注了。
  「天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狗屁不通!」
  喘息了兩聲,他轉頭看向自己最為器重的那名秘書,沉聲說道:「去,派幾個人到那個人家去,讓他們好好把自己的嘴管住!」
  那秘書卻沒有動,而是等了一會,等到劉唐疑惑的看著他,才說道:「先前已經派人去辦了,但他們一家已經被保護了起來,現在住在市政廳裡面。」
  劉唐眼睛猛地抖了兩下。
  大聲喝道:「!市政廳怎麼了?派人去!做掉他們,做了他們!」
  秘書依然是沒動,很安靜的站在那裡。
  他知道,劉唐這是一時的怒火,而劉唐厲害的地方,就是他的火來得快,去的……更快。
  果然,不到一分鐘,劉唐低著頭伸出了自己的手,彷彿是攔了一下。
  皺著眉頭嘟囔道:「不對……不對,這裡面有事,這件事不對,不會那麼簡單……」
  一邊嘟囔,一邊圍著沙發來回走了兩圈。
  突然眼睛一亮,沉聲道:「有人要整我?!是了,一定是這樣……可是我已經按照那位說的,開始低調做事了……」
  扭過頭,對秘書說道:「去查,看看最近手底下的人,有沒有誰做過什麼過分的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