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古今文學網 > 窺天神相 > 第344章 化壽妝 >

第344章 化壽妝

  這一下,他的臉正拼盡全力抬起來,在我面前,鼻子尖兒就快跟我鼻子尖兒對上了。
  
  但就是因為離得近,我忽然就發現,這個童男長得竟然特別面熟——我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臥槽,怎麼是他?
  
  之前打火機光線不好,我光看見了大白臉,大黑眼,整的我一時間還以為他是個紙人,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原來是因為他臉上畫著「壽妝」。
  
  喪葬的時候是有這個講究,要把死人給打扮的精神點,好體體面面的下地,所以都是不計工本的厚粉濃墨,跟帶了個假面具似得。
  
  可這會兒看仔細了,這個童男眉目之間還是依稀有點以前的影子——是特麼的左一航?
  
  我腦子裡頓時就給白了,對了,當時左一航替鍾靈秀擋了醉死蠱,人是救不回來了,之後去了哪也沒聽過過,我還以為鍾靈秀把他給厚葬了,沒成想被左一行想辦法弄這裡來了。
  
  他現在不可能是活人,那——就是行屍?
  
  這左一行也是真的有癮,先把自己未婚妻鼓搗成了行屍,現在自己的弟弟也不放過。
  
  我倒是理解他捨不得身邊人就這麼死了,可生死有命,做行屍確實能讓他們留在人間,要是斷了輪迴,一點未來的希望都沒有了,不是更可憐嗎?為了自己搭上他們,也太自私了。
  
  趁著燈又是一亮,我觀察了出來,難怪他怕火啊,我本來還以為紙糊的怕火,可現在從他這陰氣和死亡時間來判斷,應該是因為他現在是「蔭屍」。
  
  「蔭屍」是行屍的萌芽狀態,能不爛不腐,面容如生,還沒有人的神智,也畏光怕火。
  
  按理說「蔭屍」等級不高,還不能像他這樣行動如飛,更不可能發出聲音,這就跟幼兒園小孩兒解出了方程式似得——說明左一行養屍,跟其他養屍法不一樣,保不準,就是用了什麼不為人知的手法,要把左一航也練的跟他女人似得。
  
  我腦瓜皮就給炸了,特麼一個女人就那麼讓人撓頭,要是他身邊有了倆比飛殭還厲害的行屍,那誰還能奈何的了他!
  
  媽的,現在左一航對我這麼執念,是不是認出我來了,要把他的死歸咎到我頭上來?
  
  而這個時候,左一行的一雙大黑眼,還是牢牢的盯著我脖子。
  
  從剛才開始,他就盯著我脖子,我脖子到底咋了?
  
  我實在有點疑心,不由自主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可這一摸,我還真摸到了個東西。
  
  像是個項鏈?
  
  可我脖子裡從來沒戴過什麼項鏈啊?
  
  低頭一瞅,我就愣了——是個金老虎。
  
  我記得左一航以前跟我提起來過,這金老虎是天師府流傳下來的寶物,給孩子們辟邪用的,能保平安。
  
  我又不是天師府子弟,分配不到我頭上,我心頭一動,就知道了——是我被黃二白悶倒治傷的時候,鍾靈秀給我掛上的。
  
  她希望我能在金老虎的庇佑下,平平安安。
  
  而左一航之所以那麼喜歡鍾靈秀,也是因為金老虎的緣故,估計是看到了金老虎,想起鍾靈秀來,才要撲我的。
  
  現在,他就算被我給壓住了,也還是直勾勾的盯著金老虎,嘴裡含糊不清的吐出了殘碎的音節:「xiang……」
  
  還是因為他發音不標準,想說的,是「秀」?
  
  我心裡忽然挺難受的,就試圖跟他溝通:「你能聽見我說話嗎?我李茂昌。」
  
  他聽不懂,好像只認識金老虎。
  
  我沒法子,就把他給拉起來了,連比劃帶說:「你一邊呆著,我還有大事兒呢!」
  
  蔭屍跟小孩兒一樣,還沒有什麼神志,他又因為金老虎的緣故,對我似乎還挺親近的,被我這麼一劃拉,就真的站在了原地,直愣愣的看著我。
  
  我一邊防著他,一邊去摸大金花身上的鎮魂釘,可這麼一下手,左一航又不甘寂寞,真跟個小孩兒似得,就在我身後一個勁兒捅我。
  
  我光顧著找鎮魂釘,也沒搭理他,就跟哄小孩兒似得勸他:「一邊玩兒去,我這有大事兒……」
  
  說著,我就第三次的找到了鎮魂釘。
  
  這下左一航橫不能再撲過來壞我好事兒了吧?我捻住了鎮魂釘就要把它給拔出來。
  
  但正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按在了我手上。
  
  這個左一航咋死了也特麼這麼煩人呢?我也給氣急了,轉身就要罵他,可一瞅那隻手,又覺得不對……這個手又細又長,不是男人的手,是個年輕女人的手!
  
  我腦瓜皮一下就炸了——對了,剛才光顧著跟左一航撕扯,沒留心外面的動靜,現在聽過去,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一片寂然。
  
  媽的,飛殭和那個女人打完了?
  
  我順著這個手回過頭去,燈泡這次很通情達理,一下又給亮了,橙色的燈光撒了下來,照在了左一行那女人的臉上。
  
  這下可特麼壞了菜了,飛殭怎麼樣了?
  
  大金花也還沒救出來,我哪兒打的過他?
  
  而左一航正站在了那個女人身後,呆呆的看著我。
  
  他那個眼神搞得我一陣後悔,感情他剛才一個勁兒的捅我,也不是為了給我搗亂,是想著提醒我,那個女人來了。
  
  這特麼的……我嚥了一下口水看著她,她也以一種完全不像是人類,毫無感情的眼神看著我。
  
  現在怎麼整——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可沒有退路了,我猛地抬起三五斬邪,衝著她的手就砍了下去。
  
  果然,她就算那麼厲害,也要忌憚三五斬邪幾分,立刻身子一折躲避過去了,抓住了這個機會,我回身就要去拔釘子。
  
  可那個女人實在太快了,看出了我的企圖,撲上來就要拉住我,這個速度——甚至比能「瞬間移動」的飛殭還快!
  
  我想躲閃也躲閃不過,只覺得肩膀被她摁住了,使不上勁兒,但我一低頭,一口就咬在了鎮魂釘上,她正好要把我給拖回來,就用她拖我的那個力道,「嗤」的一下,鎮魂釘就被我的牙給拔出來了!
  
  這一下帶起了一股子腥血,直接噴在了我臉上。
  
  臥槽,那感覺真是要多難受有多難受,弄的我臉上滑膩膩的。
  
  接著我就踢了大金花一腳,可大金花這貨似乎做了什麼好夢,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估摸著拔下鎮魂釘也得給大金花時間恢復——我只能等她自己醒過來,這個原形太重我帶不走。
  
  但這一下我就陷入到了被動之中了,只能彎過身子想把肩膀給矮下去,好從她手裡掙脫了,可那個女人速度很快,我還沒來得及把三五斬邪正過來,她就又撲過來了。
  
  我一個激靈,只能回身躲過去,去踹她腳腕,可這一腳下去沒管用——她像是根本感覺不出我的力道。
  
  我後心頓時就涼了,跟她力量太懸殊了,打都沒必要打——我想不明白,那天我到底是憑什麼能吊打她。
  
  而那個女人還是面無表情,一手對著我脖子就過來了,破風聲掠到了我臉上,又快又準。
  
  臥槽,這下子要是戳在了我身上,骨頭恐怕都得酥了。
  
  我往回一縮,她一下沒抓准,手陷入到了牆上,「嚓」的一下,跟筷子捅豆腐似得,齊根就扎進去了。
  
  我趕緊從她手下要往外滾,她那看似蔥白一樣的柔嫩手指拔了出來,帶出了不少白灰。
  
  也不等我跑遠了,她一手就追上來,卡住了我脖子就把我按住了,那個力道大的,我都覺得自己要被她給釘在牆上了。
  
  我聽到了一身的骨頭不堪重負,咯吱咯吱作響。
  
  我眼前都有點模糊,飛殭不見了,大金花沒醒,這下算是玩兒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