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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1章 一隻手

  可這一動,我就覺得腳底下不太對勁,覺得被什麼東西給絆了一下,好險沒直接撲地上。
  
  媽的,我的心當時就給提起來了,這會兒那個從上往下的腳步聲是越來越接近了,但凡鬧出任何動靜來,都特麼萬事休矣!
  
  我力挽狂瀾站穩了,蹲在了那個東西旁邊,伸手就摸了摸絆了我的那個東西——黑咕隆咚還特麼瞎亂放的什麼?
  
  可這一摸,我的心立馬就給提起來了。這東西軟綿綿冷冰冰的,再順著往上一摸,我腦瓜皮就炸了——沒錯,我摸到的,是一隻手。
  
  臥槽,屍體?
  
  別是長手和兔爺誰給死了吧?
  
  我當時就慌了,正想分辨一下這是不是他們倆——長手的食指和無名指特別長,而兔爺的板牙非常大,都能摸出來。
  
  可正在這個時候,這隻手忽然掙脫開了我的手,又快又狠又準的奔著我脖子卡。
  
  我一愣,沒死?還是說,這人本身就是左一行他們設下的埋伏?
  
  但我當機立斷,不論如何,那個女人快下來了,我都絕對不能出聲被她發現,也不能讓這個卡我的人發出聲音,於是我順著這個人的胳膊就反抹了過去,靠著直覺,就精準的捂在了他的嘴上。
  
  那人似乎也給愣了,沒想到我來了這麼一手,與此同時,那個女人的聲音已經出現了在我背後,她下來了!
  
  我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快從嗓子眼裡給蹦出來了,同時心裡一個勁兒嘀咕,我手底下這個到底是什麼來歷。
  
  這個人也聽到了那個女人下樓的聲音,同樣摸不清我是敵是友,出於謹慎,他也沒吭聲。
  
  我跟那個人一邊僵持,一邊聽著那個女人往裡走——同時有點擔心,她啥時候開燈啊?這一開燈不就看見我們了嗎?
  
  但是再一想,我嗓子一緊——這行屍本來就是在黑暗之中誕生的,人家可以夜間視物,開不開燈,我都能被發現。
  
  不行,得找個什麼東西先把自己給遮擋起來。
  
  這麼想著,我一手沒松,還是死死的握著手底下那人的嘴,另一手則向四周圍探了探,摸到了一個挺大的東西。
  
  照著我的經驗,這樣應該是個紙糊的車。
  
  紙糊的車很輕,一隻手就能舉起來,我趕緊把那個車輕輕拿起來,又輕輕地放在了我面前,想著把自己給擋住。
  
  果然,那女人一直沒開燈,我聽到了一個東西落地的聲音,一尋思,這兔爺和長手既然被關在了這裡,那她估計跟動物飼養員一樣,是來送飯的。
  
  我心裡不住的祈禱著,送完了你就快走吧。
  
  可天不遂人願,她放下東西之後,卻並沒有急著走,而像是在尋找著什麼,聽著腳下動靜,應該是在原地站著——她在環顧四周!
  
  這下就更不能露馬腳了!
  
  但怕啥來啥,我就聽著她的腳步聲,一下一下,衝著我這邊給逼近了。
  
  臥槽,難不成是發現我了?
  
  接著,我就聽到了她的手放在了那個紙紮車上的聲音。
  
  對了……我瞬間就明白過來了——她既然天天在這裡出來進去,對這裡的東西擺放位置都是很熟悉的,眼瞅著那個紙紮車換了位置,她肯定覺得疑心。
  
  我特麼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早知道拖著那個人躲在紙紮車後面就好了。
  
  不過現在說啥也來不及了,我下了決心,拼就拼了吧,正預備把三五斬邪抽出來呢,沒成想正在這個時候,地下室外面傳來了一個挺大的動,像是有什麼東西給摔了。
  
  她的手離開了紙車,我聽到了一陣很鋒銳的破風聲衝著地下室出口就過去了。
  
  好快……還沒等我從這個轉瞬即逝的變故里面回過神來,我就覺出來手上一陣劇痛,是被手底下那人給掐了。
  
  我立馬就把手挪開了,「嚓」的點亮了打火機照在彼此臉上:「二師哥,別出聲,是我。」
  
  「啊?」兔爺先是被打火機的光照的瞇起了眼睛,一雙眼睛通紅通紅的勉強適應了光線,才看出來是我,不禁又驚又喜:「小師弟,真是你?」
  
  說著,他窸窸窣窣的就掙扎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當然是來救你們的了。」我低聲問道:「長手呢?」
  
  「那小子?」兔爺連忙說道:「他來了之後一句話不吭,跟丟了魂似得,要不是不知道他姓名八字,真想給他招招魂。」
  
  我趕緊把打火機給挪開,往那邊照了過去,果然,長手被捆在了一個椅子上,垂著腦袋不吭聲,也沒抬眼皮。
  
  他只露出了一角尖下巴,有傷。
  
  我回頭一瞅,兔爺的情況其實也好不了多少,就一條胳膊掙扎出來了,剩下兩腿一手,也還是被捆在了椅子上,我就趕緊給他鬆綁。
  
  兔爺急著想站起來,可手腕腳腕被綁了太久,血液不循環,好險沒撲地上,我扶住他,他活動了活動,才勉強站住了,想起來問:「你剛才怎麼知道是我?」
  
  「這還用說嗎?就從你咬我那一口,板牙的面積就覺出來了。」
  
  「小王八蛋,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是真的。
  
  兔爺跟著我過來,把長手給繩子也弄開了,這才吸了口涼氣:「這小子挺倒霉啊。」
  
  兔爺自己是直接被抓來了,估計被當場擊昏,沒法反抗,所以也就少吃了很多的苦頭,身上一點傷也沒有。
  
  但長手就不一樣了,他那天為了殺出重圍,救兔爺,跟左一行和那個女人,還有那麼多的左派造反派來了個以一敵十的群毆,看得出來是盡力了,跟兔爺剛好相反,身上一點好地方都沒有,解開他在他身上摸了摸,也沒摸到魯班尺——應該是被左一行給收繳了。
  
  我就問兔爺,被抓住了之後,都發生什麼事兒了?
  
  兔爺連連歎氣,就告訴我,他當時是什麼都不知道了,等反應過來就給扔這裡了,一直都是黑漆嘛唔的,就有一次那個左一行下來了,亮過一次燈,問他和長手,知不知道冒充馮四叔那人是誰,他沒搭理左一行,同時一看長手跟我他一起了,這才見了他一面,記得他跟我是一起的,就跟他搭話,可他一直沒反應——不過也幸虧有長手這麼個作伴的,不然一個人在這破地方關好幾天,非瘋了不可。
  
  我心裡也挺難受的——做一個保鏢做到這個份兒上,還不要錢,他到底要通過我報啥仇呢?投桃報李,以後我肯定也得幫他。
  
  這麼尋思著,我就把他給弄起來了,拍打了半天,可他也還是不醒。
  
  於是我就在他耳邊喊:「鍾神秀,吃魚蛋了!」
  
  可他還是毫無反應。
  
  臥槽,對魚蛋都沒反應了,難不成是死了?我摸了摸他鼻子,勉強鬆口氣——還有氣。
  
  不過看著這個傷勢,再不出去找人看,也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得趕緊出去——可這麼一出去,那女人和左一行都在外面,那不當場就被攔下了。
  
  我正尋思著呢,就在這個時候,聽到外面的動靜更大了,兔爺抬頭往上頭瞅了瞅,問我:「你還有同伴?」
  
  我瞬間還想起來了——對了,飛殭還在外面呢,估計就是飛殭在外面替我吸引左一行兩口子的注意力,給我打外援呢,他雖然沒打贏過那個女人,但老謀深算還是挺靠譜的,我們在他掩護下逃出去應該不成問題。
  
  我剛要帶他們倆出去,再一想,不行,還有大金花呢!
  
  以前我也沒顧得上救她,讓她一直被左一行關了這麼久,實在也挺對不起她,這次無論如何得把她也給救出來。
  
  我就伸手繼續在地下室裡面照亮,果然,貼著牆根,大金花還是跟個大輪胎似得,盤成了一糰子睡的正香。
  
  別說,這地方人住著難受,對她來說倒是正好,又黑又潮。
  
  我就過去捅大金花。
  
  大金花跟長手一樣,也沒什麼意識,兔爺一瞅倒是愣了:「臥槽,這地方還有這麼個玩意兒呢?怎麼著,你想取蛇膽啊?」
  
  他一提蛇膽我這心裡頓時給揪了一下——袁青城不是一直就在打大金花蛇膽的主意嗎?可別給她來個「活體取膽」。
  
  「大金花,起來生兒育女了!」
  
  可大金花跟長手一樣,也沒什麼反應。
  
  這可怎麼整,我橫不能把大金花給丟在這裡等死,那也太無情無義了,我一琢磨,就打算先把長手和兔爺給送出去。
  
  現在左一行眼瞎沒戰鬥力,飛殭牽制那個女人,而兔爺自己身手也算不錯,又沒受傷,就靠著他來把長手送天師府去找黃二白了,我自己想法子弄大金花。
  
  兔爺一聽我這安排,連連搖頭:「你傻逼呀?我帶這小子走是沒問題,可你自己在這實在太危險了,你要是出點什麼事兒,我怎麼跟師父交代?不就一條蛇嘛?以後有機會我上黑市再給你買一條。」
  
  她不是蛇這麼簡單,她是我一個夥伴。
  
  我這會兒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了,我還聽見了左一行冷冷的聲音:「你是跟李茂昌一起來的是不是,你讓他出來。」
  
  我就告訴兔爺,你聽見了吧?他本來就是衝著我來的,你們快走,這裡我能搞定——誰的命都是命,多活一條算一條。
  
  兔爺沒吭聲,半天才來了一句:「小師弟,你可變了——這一陣子,你在天師府沒少吃苦吧?」
  
  我愣了一下,搖搖頭:「沒有。」
  
  說著,我就要把兔爺和長手給送出去。
  
  可這麼一上樓梯,我和兔爺同時聽到,我們倆身後,多了一道腳步聲。
  
  長手沒意識,根本動不了,按說這裡應該只有我和兔爺兩個腳步聲才對。
  
  兔爺也聽出來了,機警的往後看了看,可打火機的微光也照不了多遠,除了一糰子黑暗,什麼也看不到。
  
  我跟兔爺一使眼色,就繼續往前走。
  
  果然,那個腳步聲,不緊不慢,不遠不近,又在我們身後給響了起來。
  
  真的還有人!
  
  我一吸氣,試探著問道:「大金花?」
  
  沒人回應——大金花雖然逗比,卻沒那麼惡趣味,不可能嚇唬我。
  
  是其他人……我這心立刻就給提起來了,就問兔爺:「這裡除了你們倆,還有別人嗎?」
  
  「沒有,一直也沒聽見過第三個人的動靜啊?」兔爺看著我,顯然也有點緊張,說道:「是不是,你不小心從外面帶了什麼東西進來了?」
  
  東西?我帶了飛殭啊!可飛殭只有一個,又不能跟孫悟空一樣吹出數不清的分身,他在外面引那個女人和左一行的注意力,不可能還同時跟我進來。
  
  那多出來的這個,是他媽的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