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和長手是跟我一起來的，聽了這個話，都轉頭瞅著我，露出了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其實……袁青城他們說得對，麻煩就是跟我有關。
可她怎麼還是這麼堅持？
我腦子裡面一空，一把就將門給推開了。
小胖子被我這個魯莽的動作給嚇了一跳，抬手想攔著我：「老鐵，袁天師他們還在，你別衝動……」
可他哪兒攔得住我，袁青城和鍾靈秀他們一抬頭看見我，頓時就給愣了。
禿頭二伯顫顫巍巍的站起來，一隻手就指向了我的鼻子：「李茂昌，你，你還敢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別以為靈秀高看你一眼，你就能在天師府為所欲為了……」
「我是首席天師的未婚夫，怎麼不能來？」我看著禿頭二伯說道：「我媳婦的事情，我不管，誰管？」
鍾靈秀盯著我，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別蹬鼻子上臉，就你，還想娶靈秀？你照沒照過鏡子？」禿頭二伯對我本來就早有不滿，聽了這話，肺都快氣炸了：「你憑什麼……」
袁青城盯著我，眼神倒是饒有興致。
「天師府不是一直一諾千金嗎？」我梗著脖子就說道：「早就說好了，一年之內我要是能升成了天階，那我就可以娶她，一年時間還沒到，你們就想翻臉不認賬？好啊，這事兒知道的人也不少，傳出去讓天下人都聽聽，你們天師府怎麼背信棄義的？」
天師府最重視的就是面子和信譽，這是這裡百十年來的金字招牌，本來天師府做事張揚跋扈，就有很多人看著不爽，這話真的傳出去，被人添油加醋了，對天師府的信譽，肯定有毀滅性打擊。
禿頭二伯出身名門，長這麼大，估計都沒人敢跟他這麼說過話，嘴唇都哆嗦了起來：「你還敢提？靈秀對你不錯，可你怎麼對我們天師府的？」
言下之意，說我是個叛徒了？
「我怎麼對天師府？」我笑了笑：「那我就問問你，這位袁天師是誰救的？那些見習天師，又是誰救的？你？還是左家？」
「那，那是你欲擒故縱，」禿頭二伯沒話說了，開始強詞奪理：「至於他們為什麼遇險，你心裡沒數？」
「有數啊，怎麼沒數？」我說道：「但二伯你有數嗎？如果這些事情跟我有關，你拿出證據來。」
「這……」禿頭二伯一瞪眼：「大家都看到了，鳳凰牌樓的出現，跟你在一起，魔也跟你出現在一起……」
「是啊，可鳳凰牌樓的和魔，難道沒跟袁天師出現在一起？所以他們跟袁天師也有什麼關係吧？」我說道：「袁天師，我說的沒錯吧？」
「你別胡攪蠻纏！」禿頭二伯生怕得罪了袁青城，立馬說道：「袁天師是被抓了，才有了跟他們接觸的機會，不像你……」
「你就知道，我不是被抓的？」我盯著禿頭二伯：「難道其實是二伯你，跟鳳凰牌樓和魔……」
「別胡說八道！」禿頭二伯瞬間暴跳如雷，這個帽子，壓在誰頭上，誰都挑不起來。
「反正，天師府現在是生死存亡之際，」禿頭二伯想了半天，才說道：「你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自己不知道？你有幫助靈秀撐起天師府的能力嗎？人家左一航的家族……」
「我們李家有一個大城隍爺，」我說道：「要不，我把這話傳達給他？」
禿頭二伯的臉色瞬間就變了，忍不住退了一步。
還真是個實在親戚，什麼時候拉出來，什麼時候有用。
「你不知道靈秀的難處，」禿頭二伯看在我那個大城隍爺親戚的面子上，語氣不由就和緩了一些：「她到底是一個小姑娘，一個人支撐天師府，確實很辛苦，你要是真的為了她好，你應該為她著想。」
「我會幫她的，」我說道：「下次天師府再有什麼決策，請帶上我——你們不是說，男人為天女人為地嗎？我是男的，如假包換，她不足的地方，我補。」
「你……」禿頭二伯頓時被我氣的說不出話來，一隻手指著我，想罵我又怕得罪了我們家的大城隍爺，簡直是熊瞎子鑽籬笆——進退兩難。
我趁機誠懇的說道：「二伯，什麼左家不左家的，其實只不過是一山看著一山高，咱們才是自己人，你胳膊肘別朝外拐。」
禿頭二伯額頭上一個勁兒出汗，不由自主就看向了袁青城。
袁青城倒是露出個笑容來：「你說的也對，李茂昌——上次的事情，我還沒謝謝你。」
現在他慈眉善目，可完全不像是剛才逼迫鍾靈秀的狠勁兒。
我也笑了笑：「舉手之勞。」
禿頭二伯的表情也很精彩，張開嘴想說話，可又不知道說什麼，半張不張，有點尷尬。
「你的舉手之勞，於我，可是大恩大德，」袁青城微笑著看著我：「作為回報，我給你看個相。」
看相……他是不想欠我這個人情。
禿頭二伯正想岔開話題，趕忙說道：「袁天師多少年沒給人看過相了，你算是走了運了，還不謝謝袁天師。」
我撇了撇嘴沒搭理禿頭二伯。
你自己的侄女，自己不護好了，還特麼幫著其他人逼她，你這個長輩怎麼當的？
誰的人生都是自己的，輪不到其他人指手畫腳。
禿頭二伯看我這個態度，更是氣不打一出來：「靈秀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看上你這麼個……」
袁青城瞥了禿頭二伯一眼，他才不吭聲了。
「這一陣子你有大機遇，」袁青城和顏悅色的看著我，說道：「但，也有大麻煩，這四十九天，別近水，能免災。」
說著，他轉出了園子就往裡面走，禿頭二伯想罵我，又怕我跟大城隍爺打小報告，咕嘟了嘴就跟上去了，而袁青城末了又回頭，跟我添了一句：「還有，就是不要管閒事。」
這是在警告我？
災，我也是幹這一行的，怎麼可能不明白，有些災，躲也不可能躲過去，人怎麼可能跟命爭。
就好像有一個寓言，一個老人有個獨生子，百般珍愛，算卦的說，孩子長大後會因獅子而死，所以老人不許他出門打獵，他憋得慌，一拳打在牆上的獅子壁畫上，最後，還是受傷感染而死。
躲不過，還不如面對。
袁青城一走，禿頭二伯緊隨其後，還能聽見他邊追邊說道：「袁天師，你也知道，我們鍾家這些年不容易，靈秀不懂事，你看看我大哥的面子！」
我轉臉去看鍾靈秀，鍾靈秀也定定的看著我。
長手本來還在原地發呆，卻被小胖子給拉走了：「大舅子就得有個大舅子的樣兒，當什麼電燈泡。」
長手露出了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竟然真就跟著小胖子靠在了院子門口。
看著他們一高一矮一胖一瘦在門口守著，跟哼哈二將似得，還挺逗樂。
鍾靈秀盯著我，我讓她盯的說不出的緊張，只好強迫自己暖暖場子：「他們也太欺負人了——天師府明明是你說了算，他們一幫死老頭子憑什麼擠兌人？有風險了讓你去打魔，現在魔躲起來了，他們就要卸磨殺驢——啊，我不是說你是驢。」
她眼睛裡籠罩了一層水霧，忽然一下就抱住了我，抱的特別緊。
我的心騰騰的跳了起來，砸的胸口疼，倆手舉起來，有點不知道放在哪兒。
她的臉埋在我襯衫前面，我聽她低聲說道：「真好。」
我的手放下來，拍了拍她後背：「他們再欺負你，告訴我，我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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