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馬致遠拉住了馬洪波，低聲說了幾句話，馬洪波臉色一白，牙關咬的緊緊的，看樣子是被馬致遠威脅了什麼。
我心裡清楚，現在把他們的蛾子說出來，肯定無憑無據，保不齊自己也得搭進去，等我找到了證據，一定得把他們的嘴臉給露出來——還得把大金花給救出來。
鍾靈秀似乎看出了我們幾個人眼神交匯，像是有事兒，就碰了我一下，用詢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我歎了口氣，也用有點擔心的表情看了她一眼。
她沒忘左一行他們的事兒，正要說話呢，忽然袁青城說道：「但是今天的事情，是咱們天師府的奇恥大辱，祖師爺建立天師府這麼多年，還沒有被人闖進來這麼鬧騰過，咱們這一代，到了九泉之下，怎麼面對那些祖先呢？」
一聽袁青城這話，大家都露出了很羞慚的表情。
「鳳凰牌樓，該除還是得除，」袁青城接著說道：「這事兒咱們得細細商量。」
這意思，就是首腦們要開會了。
我們這些小魚小蝦是沒有什麼旁聽機會的，就各自回去了。
小胖子喜滋滋的抓著我：「老鐵，這下你可立下大功了，我看，一會兒這個大會開完了，怎麼也得來個論功行賞，兄弟提前恭喜你。」
「論功行賞不敢當。」我說道：「別一有黑鍋就往我身上扣，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倒也是，」小胖子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似得，說道：「你跟鳳凰牌樓的，真的沒什麼吧？」
我歎了口氣：「快拉倒吧，那個母殭屍王，簡直是我的剋星，見一次倒霉一次，這次要不是你們及時出現，我看我還得吃癟。」
「李教習！」忽然後頭有人喊我。
我回頭一看，是羅明他們一幫人。
我就說道：「這一陣子你們也吃苦了，今天給你們放假，回去好好休息。」
「我們……」羅明猶豫了一下，梗著脖子就說道：「謝謝你！」
跟著羅明，那邦熊孩子一起給我鞠了一躬。
呦吼，這幫小兔崽子轉性了？
我趕緊擺了擺手：「起來起來，不知道的以為你們要送我上火葬場呢。」
羅曉梅聽了，忍不住「噗嗤」一聲就給笑出聲來了。
「除了道謝，」羅明說道：「我們都聽馬洪波說了，你……你為了我們，沒少費心，可之前，我們還那麼對你……我們跟你道歉！」
馬洪波在一邊得意洋洋，似乎看著羅明他們給我道歉，比給他道歉還高興點。
接著他們七嘴八舌，說被長手帶著，也看見了我救了袁天師，都挺佩服的說我神通廣大，這種人給他們當教習，是他們的榮幸什麼的。
「咳咳，」這個時候，一陣陰陽怪氣的咳嗽聲給響了起來。
我回頭一瞅，好麼，北京猿人來了。
羅明他們這幫小孩兒歲數不大，對女性格外的以貌取人，羅明一瞅北京猿人，禁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好麼，這大姐長得夠隨心所欲的。」
大家都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
這話要是我說的，估計北京猿人得當場按住我的臉往地上摩擦，但那幫小孩兒都是領導家屬，她眼裡雖然帶了點火，但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裝成沒聽見的樣子，衝著我媚笑了一下：「李教習，你過來。」
偶吼，她還是第一次跟我說話這麼客氣，搞得我受寵若驚，跟消化不良似得，有點醃心。
羅明他們開始起哄：「去吧去吧，我們不告訴首席天師。」
我回頭瞪了他們一眼，就跟著北京猿人往前走了過去：「秦天師，啥事兒？」
北京猿人含笑帶嗔的看了我一眼，說道：「這麼客氣幹什麼，叫我艷麗就行了。」
臥槽……我有點張不開口。
「看你那麼害羞，」北京猿人以三十多歲的年齡，做了個十幾歲小姑娘的動作——刮了我的鼻子一下：「別說，還有點可愛呢。」
我醃心的越來越嚴重了。
「今天呢，你確實是立功了，而且……我得恭喜你。」北京猿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已經玄階四等了，隨隨便便做點功德，就能跟我一樣，掛上黃金鈴鐺了。」
玄階四等？我瞬間就愣了——臥槽，從姜顯宗家回來，我也沒幹什麼啊，啊，對了，我救了那幫熊孩子。
可熊孩子只不過十幾條人命，這功德也根本不夠吧？
難道哪個環節有點啥我沒弄清楚的事情？
「吶，這個給你。」北京猿人說著，給了我一張卡：「你名下的賬戶，錢到位了。」
發財了！
我趕緊就把卡捧在了手裡，別的不說，感謝感謝鍾靈秀和長手算是夠了。
剩下的要操心的，就是啥時候救大金花呢？
小胖子他們已經被我給救出來了，算是打草驚蛇，左家肯定對大金花那更加嚴防死守，一時間估計也救不出來。
不過左家兄弟和馬致遠主要就是為了拿大金花要挾我，所以肯定不會傷害大金花，這一陣他們做事兒，也一定不敢輕舉妄動。
「哎，你想什麼呢？」北京猿人掠了一下耳邊的頭髮，扭捏作態的說道：「這個時間了，也該吃飯了吧？我還真有點餓了。」
對了，到正是去吃晚餐的點兒了。
我回頭就跟在一邊等著我的見習天師們說道：「我帶著你們去吃點好的去。」
「太好啦！」他們都歡呼了起來。
北京猿人的表情瞬間有點尷尬，我連忙說道：「秦天師，你不是也餓了嗎？一起去吧？」
北京猿人連忙擺了擺手，說道：「有人提前約我了，干的不巧，下次，下次吧。」
說著，她扭著腰肢就走了。
別說，難怪人人削尖了腦袋都想賺錢，有錢真爽。
「李教習，我會開車，我帶你去！」羅明家庭條件好，據說超跑好幾輛——堪輿大概是最賺錢的一行，選墓地，選廠址，選房地產商品樓，只要名頭起來，很容易就能發家致富。
坐上了羅家的一輛挺大的車，羅明說道：「我知道有個地方不錯，最近特別出名，一般人都定不到位置，得提前預約，也就虧了我，刷臉能進。」
陳小含他們很好奇，就問什麼地方生意那麼火爆？
羅明得意洋洋的說道：「是個網紅燒烤店，叫喜相逢。」
馬洪波一撇嘴：「別說，這名字可夠土的。」
羅明一瞪眼：「你懂什麼，酒香不怕巷子深，肉香不怕名字土。」
接著就給我們介紹，說那個燒烤店的東西別提多上癮了，你吃了一回就想第二回，尤其羊肉串，一點膻氣沒有，瘦的勁道肥的醇香，不知道人家是怎麼烤出來的。
他們被關了這麼長時間，好不容易才出來，早就餓了，聽羅明繪聲繪色這麼一描述，都暗暗的嚥了口水。
羅明搖頭晃腦接著說：「還有他們家其他的烤肉，別提了，我告訴你們，這段時間我不想我爹，不想我媽，就想他們家那口肉。」
這下他們更著急了，連聲催開車的快點。
現在是夏天，燒烤店正是生意紅火的時候，就是那個燒烤店離著市區很遠，七拐八繞的繞了挺長時間，才到。
那地方挨著公路，挺偏的，而且非常的破，照著地理位置來說，這個地方要生意紅火，那可夠難的——誰沒事來吃這口，得打車來。
但偏偏這裡是個露天的大院子，裡面坐滿了人，服務員來回穿梭給他們上燒烤，忙的不亦樂乎。
「你看怎麼樣？」羅明得意洋洋的說道：「來晚了，一個座兒都難求。」
說著，昂首挺胸的就過去了，大大咧咧的就跟一個服務員說道：「十三個人，弄個大桌子。」
「實在不好意思了您咧，」那個服務員是個瘦成麻桿的小青年：「您看您今兒來的有點晚，我們真沒位置了，要不，委屈您在一邊等會兒？」
說著給我們指了一下——好麼，那邊一條龍似得坐著二十來個人，顯然也在等位子。
「羅明，你不是說這地方你能刷臉嗎？」馬洪波見狀，趁機說道：「臉呢？」
羅明臉上掛不住，跟服務員說道：「你新來的吧？不認識我是誰？把你們老闆叫來！」
「哎，」陳小含眼尖，指著牆角就說道：「別吵了，那邊不是有一個桌子嗎？咱們去那坐就行。」
果然，大院子的一角，還真有一張大桌子，正好能坐十來個人，那桌子收拾的乾乾淨淨，位置也挺消停。
說著，陳小含就要過去。
可服務員一看陳小含指著的地方，臉瞬間就白了，趕緊擋在了我們前面，賠笑說道：「那個位置，那個位置不行，真不行。」
「有人預約了？」羅明推開麻桿就過去了：「那讓他們來了等著，我們不等。」
說著，一屁股就坐在了其中一把椅子上：「先來五十串羊肉串，再來條烤羊腿。剩下的讓姑娘們點。」
「沒人預約，但真的不能坐……」服務員一緊張，有點語無倫次。
我有點好奇，就問他：「那為什麼不能坐？」
那服務員搖搖頭，不知道是他也不清楚，還是他不能說，只是他一看羅明坐在了那個空位上，頓時嚥了一下口水，跟見了鬼似得，跌跌撞撞的就跑到了屋裡：「老闆，有人坐那個忌諱的位置……」
忌諱，他們一幫熊孩子都面面相覷，光聽說下海有忌諱，這燒烤店能有什麼忌諱呢？
這會兒店老闆也掀開簾子從屋裡出來了，是個跟服務員一樣，精瘦精瘦的老頭兒。
那老頭兒一見羅明真的坐在那桌子邊，臉上的肌肉不動聲色就跳了跳，壓低了聲音，說道：「羅先生，這裡，真的不能坐……」
羅明冷冷的瞅著他：「你還認識我呢？老客戶都不能坐，你什麼待客之道啊？告訴你，我帶著我們老師同學來你這吃飯，是給你面子，你不能打我的臉。」
我尋思老闆可能有什麼苦衷，就說道：「其實大家等一會兒也沒什麼……」
「那不行，」羅明梗著脖子就說道：「不給人坐，你擺什麼桌子？今天，你說別的沒用，我們非坐不可，點菜。」
「就是，」馬洪波也是個刺頭，跟著就起哄：「不是給人坐的，是擺著好看的？來十串雞心。」
服務員都瞅著老闆，那老闆低聲咕噥了一句：「自找的……」
他只是動了動嘴唇，一般人聽不到，我上了玄階四等，耳朵格外敏銳才聽到的。
這讓我更好奇了，這個桌子，到底為什麼坐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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