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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身後人

  什麼玩意兒這是?
  我沒吭聲把字條裝了起來。
  現在我倒是真想能有個人能把我給帶出去,但我有點疑心,我被抓進來的真正原因。
  雖然不想承認,可對天師府來說,把我就地正法才是最划算的,為什麼要逮我到這裡來,養後患?
  正尋思著呢,老朱忽然又慢悠悠的說道:「有財小哥,粥從頭落,這字怕是不太吉利。」
  對了,老朱是個文先生,我就問他,這個「粥」字怎麼拆解。
  老朱就告訴我,「粥」字,米夾其中,左右開弓,說明現在有不少人盯著你,都想著對你出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可一定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不然,就成了草船借箭上的草人了。
  這話驚出我一頭冷汗,都已經下了大獄了,還有這麼多倒霉事兒?
  「還有,粥呢,水多米少,米少可謂半米,半米為不,粥為入口之物,則為否字,」老朱添上了一句:「入口的東西,當心。」
  我後脖頸子上的汗毛眼兒頓時全給張開了——入口的東西,剛才的紙條?老朱連這個都測算的出來?
  是啊,能讓傳說中的「鳳凰牌樓」都去求助的,這老朱肯定也有自己的過人之處,加上這個歲數還敢出去跑單幫,肯定不能算錯。
  前狼後虎,確實可怕。
  「不要慌,」新一捅了我一下,低聲說道:「你的麻煩,現在就來了。」
  啊?果然,一種壓迫感從我右側傳了過來,還沒等我轉頭,一隻手就壓在了我肩膀上:「後生,你是李家人?」
  我回過頭,就看見了一個三十來歲,一臉暴戾的絡腮鬍子男。
  這個絡腮鬍子男兄弟宮短促,主脾氣不穩定,不易與人和睦相處,而且眉毛凌亂,主對工作不滿,易有冤獄事件發生。不過眉帶稜骨,倒是重情重義,不輕易相信別人,但一旦關係到位,可以給你兩肋插刀。
  黑道大哥身邊的忠實打手,一般就是這種面相——能打架的時候不要命,遇見麻煩能替大佬頂包。
  這個鬍子男是蒙冤進來的,估計就是給誰頂包了。
  我下意識就點了點頭。
  「認識你們家李茂昌?」他挑起了那半截子眉頭。
  這三個字一出口,其他在場的人,都跟摁了暫停鍵一樣,注意力全被我們吸引了。
  我真出名了?
  我趕緊搖搖頭。
  「不認識就好……」鬍子男嘴角一扯,面色陰狠:「聽說那個小王八蛋放出了魔,是個罪魁禍首,你要是認識他,那倒是可以代替他給老子撒氣。」
  周圍的人一聽我跟李茂昌沒啥關係,就又轉頭去吃飯了:「沒錯,也不知道那個小子是個什麼騷操作,連這種滔天大禍都闖的下。」
  「我聽說,是因為他不生不死,是個有陰陽痣的……」說到了這裡,那些人猛地抬起頭,眼睛又都落在了我臉上的陰陽痣上:「不對,這小子也有陰陽痣!」
  媽的,早知如此,我就用塗改液把這貨給蓋上了。
  於是我趕緊狡賴:「我們李家人,大多數都是有這個的,遺傳,遺傳。」
  「也是……看著這個小白臉樣兒,也不像是能有什麼大出息的。」
  「據說那個李茂昌,凶神惡煞,身高八尺,醜的跟趕屍的一樣,才能放出魔來,」有人接著八卦:「不能這麼細皮嫩肉。」
  對,長得凶才能鎮住死人,所以趕屍的必須得長的醜,這是先決條件——也幸虧這些是被關起來的,沒在道門開大會的時候見過在台上獨領風騷鎮住魔的我。
  我連連點頭,說自己也是這麼聽說的。
  還好老子有自知之明把身份給壓下去了。
  「不是就不是吧。」鬍子男半信半疑的看著我,說道:「不過,就算是李家人,也該知道,事情做得不對,是要道歉的——你剛才害得顧大哥成了這樣,還一言不發,是不是有點不合規矩?」
  啊,對了,剛才那個叫馬瘋子的把鬍子男他們這一桌給砸了——他現在的大佬,應該就是滾了一身粥的顧長清了。
  雖然這事兒跟我其實沒啥關係,但到底是因我而起的,我一尋思也是,趕緊就跟他們道了個歉,打算息事寧人繼續吃飯。
  顧長清微微一笑,沒吭聲。
  我本來以為事情就算了了,可可沒成想,鬍子男見狀,一把扳住了我的肩膀,說道:「你這個歉,道的未免也太潦草了——而且,顧大哥還沒原諒你呢。」
  不是,歉我道了,這就是我盡人事,可他接受不接受,我就沒法強求了,這是聽天命,你還想讓我怎麼著?
  鬍子男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們這一桌子人的衣服,你得全洗了,包括我們那間屋裡的床單被褥,看你是個新來的,不為難你,就洗一個月,看你表現再說吧。」
  「你們不是欺負人嗎?」新一一聽,立馬說道:「弄髒一身,洗全部?你們以為是八國聯軍啊,哪兒來的不平等條約?再說了,剛才是那個發瘋的人摔在你們桌上的,要找負責的,也得找他吧?」
  「哪兒來的小兔崽子咯咯噠?」鬍子男似乎巴不得會聽到這種話,借勢拍桌子就起來了:「現在馬瘋子被帶走了,你們不負責誰負責?顧大哥就這麼受了無妄之災,連個補償也沒有,白吃你們的啞巴虧?你們還不配!」
  「你……」這把新一給氣的,倒是擼起袖子也站起來了:「你跟誰說話呢,你知不知道我是青田……」
  剛才還是「你」,這會兒變成「你們」了,只要新一跟我站在一個陣線,那新一也會跟我倒霉。
  我拉住了新一,新一甩手:「我可不跟你似得,被人騎在脖子上欺負!」
  我低聲就說道:「他們顯然是看我在馬瘋子那事兒上出了風頭,要給我個下馬威,挫挫我的銳氣,沒事兒找事兒呢——真要是跟他們應戰,正中了他們的下懷。」
  新一一聽,下意識往周圍一看,果然,鬍子男一身肌肉都給鼓起來了,隨時準備鬧事兒,而周圍的人都看笑話似得看著我們。
  老朱算的還真很準,第一個暗箭立馬就射過來了。
  新一攥緊拳頭,看向了老朱和腿毛:「好歹咱們也是一個屋的,舍友也算緣分吧?你們就這麼看著李有財讓人拾掇?那咱們面子往哪兒擱?」
  腿毛悶頭吃飯,不吭聲,老朱搖搖頭:「我歲數大了,不要什麼面子了,只能精神上支持你們。」
  「你……」新一出身好,掐尖要強慣了,現在也是拿我當個小弟護著,哪兒受的了這個氣,我則拉住了新一,說道:「不就是洗衣服嗎,我洗我洗,只要我能住滿了一個月。」
  強龍不壓地頭蛇,這裡是他們的地盤,我們初來乍到,凡事低調點好——要想從這裡逃出去,最該做的,就是不引人注意。
  我這話一出口,他們先是一愣,接著就爆笑了起來:「住滿一個月?能在這裡的,那都是重犯,起碼得關六十年開外,一個月,你做夢呢?」
  「什麼?」新一一下也愣了:「這不行,天師府的欺人太甚!」
  說著就要去找這裡說話算數的人去討公道,我拉下他:「你剛才還說我沒見過世面呢,你也別著急,主意總是能想出來的。」
  老朱跟我合力,一起把新一給壓下來了:「衝動是魔鬼。」
  等吃完了飯,有一段自由活動時間,鬍子男很輕蔑的把該洗的東西交給了我,交代我一定要細細揉搓好,不乾淨,就讓我舔乾淨。
  新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氣的撓頭,老朱繼續淡定,毛腿繼續視而不見。
  顧長清一直沒開口,我總覺得,他像是觀察什麼新鮮東西一樣在觀察我——他看人的眼光很銳利。
  難道他想著試探我?那就更不能讓他試探出來了。
  到了洗衣房,我把衣服和床單泡在了水裡,來來回回有其他人,見了我就指指點點,低聲說:「還是李家人呢。可夠慫的。」
  「不管是誰家,都有上三流下三流,這就是個下三流的。」
  「這種人,怎麼配跟咱們關在一起,也不像是能幹出大事兒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到底帶著陰陽痣,誰知道呢?」
  我一律假裝沒聽見,就開始觀察這地方有沒有什麼能逃出去的希望。
  這地方有可能在地下,出口不知道在哪兒——不管在哪兒,反正也不能走正門。
  過了半天,我衣服都洗乾淨了,也沒看出什麼頭肚來,這裡拐角之類的地方,全是戴著黃金鈴鐺的,守衛森嚴,而且他們換班,從來不斷人。
  正尋思要不要上別處觀察一下,忽然就覺得,身後像是來了一個人,正直勾勾的看著我的後腦勺,而且,衝著我越來越近。
  這個感覺——我一身雞皮疙瘩就浮出來了。
  不可能啊!是個……魔?
  這地方,怎麼可能會有魔?
  「可算找到你了。」一個聲音低低的在我耳後,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