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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鬼谷子

  昨天我就覺得,唐珍恬突然對我一見鍾情,實在不正常,再一尋思,我就尋思出來了,唐珍恬這個病桃花,跟我的邪桃花出來的這麼對應,八成有人在裡面動了手腳。
  「病桃花」和「邪桃花」都不是正常的桃花運,這都有強求的情況。
  在「師叔」給我的《神相書》裡,「夫妻宮」這一章節之中,他就給了我批注,說有一種法子,可以讓一個女人愛上一個男人,這法子叫「求春蠱」。
  這個「蠱」不是湘西那種蟲蠱,而是「蠱惑人心」的那種蠱。
  法子就是在農曆十五晚上子時,取三小片楊柳枝的皮,和桃花瓣六片放置於清水中,面對月光,點一小根紅蠟燭,把兩個人的頭髮在蠟燭上燒成灰,放進水裡,然後將水潑向家裡周圍的任一植物,等紅蠟燭燒完之後,這個女的,就會死心塌地,近乎病態的愛上那個男的。
  這一般是男人愛慕某個女人,求之不得,就會用這種邪法,來獲取美人芳心,有時候古代有美女嫁醜男的,很有可能就是醜男用了這個法子,當然了,這個法子是有時效的,一旦過了時效,美女就會從邪法之中清醒過來,不過那個時候就晚了,照著古代的倫理,生米煮成熟飯,美女也沒法子,只能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像潘金蓮下嫁武大郎那種情況,就是求春蠱能達到的效果——當然,後面就是悲劇了。
  我估摸著,左一航是用了這種法子,把唐珍恬的頭髮跟我的頭髮燒在了一起,唐珍恬自然一下就對我有了非常強烈的愛慕之情,形成了病桃花。
  唐珍恬的家世背景在這裡,只要左一航稍微慫恿一下,本來就很喜歡我的唐老一定會樂於促成此事。
  左一航再用鹿活草把我給引上鉤,那我和唐珍恬倆人一定就成了。
  這個法子是個古法,特別生僻,基本沒人知道,左一航就是拿準了我初出茅廬,肯定不可能懂這個失傳的法子,才用出來的。
  可偏偏這個法子我不光明白,而且連破解之法都知道——中了求春蠱的女人的頭髮,再跟其他男人的頭髮纏上,化灰放在酒裡,那邪桃花就會轉到了喝下酒的男人身上。
  剛才我把手放在了左一航肩膀上,就是拔了他的頭髮,再趁著抱唐珍恬的時候,把唐珍恬的頭髮拔下來,燒了放在剛才敬酒的酒杯裡,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把那個有頭髮灰的酒杯換給了左一航。
  左一航喝了酒,邪桃花的男主人,就變成他了。
  頭髮在古代就經常被拿來做巫蠱之術,所以古代人是很提防自己的頭髮掉出去的,一般有落髮,都會小心收好或者燒掉,就是免得被別有用心的人拿走——乾隆還給他媽崇慶皇太后特意打造了黃金塔,就是用來給他媽存儲落發的。
  那會我在醫院就發現了,唐珍恬對我動心之後,左一航陰測測的,在笑。
  可惜,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自己種的惡果,你不吃誰吃。
  而左一航雖然知道求春蠱是怎麼種,可貌似並不知道怎麼解,完全不明白這個東西是怎麼破的,自己又是被怎麼盯上的——不然他早就跳出來把事情給說了,順帶還能揭穿我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之類的。
  可他現在只知道我肯定從中動了手腳,看著我的表情,恨的是牙根癢癢,偏偏無計可施,只能臉色發青的說道:「承蒙唐小姐錯愛,我已經跟我們天師府的首席天師訂婚了……」
  「還沒有。」我立馬說道:「我聽說,訂婚要在三個月之後,認門宴還沒擺呢,八字沒一撇的事,唐小姐,幸福都是自己爭取的,既然你看上了左一航,那我甘願退出,祝你們幸福!」
  說著,我裝出了一副很心碎的表情,就要離席。
  唐珍恬倒是很開心,望著左一航,就對唐老撒嬌:「我不管,七爺爺,我就喜歡他!」
  唐老見狀,一臉的愧疚,又一臉的不捨,立刻瞪向了唐珍恬:「我看你真是被寵壞了,婚姻大事,竟然出爾反爾,我……」
  「七爺爺,你就答應我吧,你不是最疼我嗎?說好了只要我喜歡,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你都可以幫我的,現在我就喜歡左一航!」唐珍恬纏磨住了唐老:「反正也是跟天師府的人,換一個也沒什麼……」
  禿頭二伯瞬間也有些尷尬,看向了唐老,唐老雖然雷厲風行,但對這個孫女實在無計可施,只得看向了禿頭二伯:「不知道,這左一航……」
  左一航和禿頭二伯剛要說話,忽然一個聲音把他們的嘴給堵住了:「他是單身。」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鍾靈秀忽然出現了,說道:「唐老,我可以擔保,左一航身邊確實沒有其他女人,我們天師府有這個榮幸能跟唐老結親,是榮幸之極的,只要唐小姐願意,我們可以撮合。」
  我看見長手靠在了門框邊,顯然鍾靈秀是他叫來的。
  我在心裡暗暗給他挑了大拇指,真英雄,簡直深藏功與名。
  左一航的臉瞬間就給綠了,說話都結巴了:「靈秀,你聽我說……」
  「感情都是可以慢慢培養的,」鍾靈秀根本沒看左一航,只是很認真的對唐老和唐珍恬說道:「這場認門宴,就當我們為唐小姐和左一航擺的,我們也希望,他們有個好結果。」
  唐珍恬高興極了,就跟唐老膩歪起來,唐老沒法子,徵詢的看向了禿頭二伯:「不知道,你們嫌棄不嫌棄我這個不懂事的小孫女?」
  禿頭二伯哪兒敢說嫌棄,腦門上都是一層汗,我趕緊說道:「為了天師府,咱們敬唐小姐和左天師一杯!」
  唐老看向了我,歎了口氣:「可惜,我小孫女太任性了,沒這個福氣。」
  左一航腦門上的青筋崩崩的跳,滿臉都是威脅,小胖子也有點擔心:「老鐵,得罪了左一航,鹿活草怎麼辦?」
  我低聲說道:「別吱聲,我知道鹿活草被他放在什麼地方。」
  小胖子一愣:「真的假的?」
  我裝出黯然離場的樣子,悲慼的走出了認門宴,在那些其他天師「老天總算開了眼」的嘲笑聲裡,奔著西邊去了。
  我在拔左一航頭髮的時候,問他鹿活草在哪裡,他說在個妥帖的地方,我就看出來了,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往西邊瞟了一眼。
  西園子我沒去過,但平時守衛森嚴,是一等天階天師才能去的地方,左一航剛愎自用,肯定覺得自己平時待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而他肩膀上,帶著一抹土。
  左一航這種長相英俊的人,一般都是很注重外表的,這個土肯定是在他沒留意的情況下,新近才蹭上去的,我就默默的把土刮下來了一撮——他肯定是把鹿活草放在了個平時很少有人的地方,既然平時很少有人,自然會有浮土。
  也就是說,只要找到了浮土,就找到鹿活草了。
  他現在肯定會被唐珍恬纏磨,也會被唐老和禿頭二伯他們關注,必定走不開,我趁著這個機會,正好把鹿活草給弄到手——我把小胖子留在了會場上,只要左一航有什麼風吹草動,他就給我報信。
  大金花最喜歡刺激,聽我要去偷東西,高興的抓耳撓腮,一扭一扭的就跟上了我,興奮的說道:「你這腦子還真好使——跟我生兒育女吧,孩子肯定聰明!」
  說著就把腦袋往我這裡湊,兩個大凶一抖一抖的。
  我一巴掌就把她腦袋給推開了,這會兒,已經到了西園子,西園子的外牆全是盛開的薔薇花,我一步跳起來,單手掛在了外牆上,借力就翻了進去。
  這地方我沒來過,裡面的建築幽深又精緻,小橋綠水,顯然是天師府最好的地界。
  現如今已經是晚上,裡面黑漆漆一片,顯然這裡的人全去「認門宴」上了。
  我跟大金花分頭行動——我把左一航身上的土給大金花認,大金花伸出了信子舔了一下,就胸有成竹的蜿蜒下身子去找了。
  據說蛇的味覺比狗還靈敏,希望大金花能擔此重任。
  我自己也翻進了窗戶裡找了起來。
  這個地方應該是有專人打掃的,哪裡都纖塵不染,所以放鹿活草的地方,肯定是打掃的人都無權入內的。
  我找了半天也沒看到有能落灰的位置,會是什麼地方呢?我就尋思了起來——對了,夾層,或者地下室!
  可夾層和地下室就屬於密室的範圍了,肯定沒那麼容易被找到。
  大金花也一直沒回來,顯然也沒找到,我就只好四下裡去觀察,正這個時候,我忽然發現一幅畫有點不對。
  那副畫畫的是鬼谷子下山,是個青綠山水畫,應該是一副古畫真跡,整張畫色澤相當不錯,大概是青金石和綠松石磨的顏料,還是亮麗如新,但是有一樣——鬼谷子身上背著的一個葫蘆,顏色卻十分黯淡。
  我湊近了一看,心裡頓時就有譜了——為什麼這麼黯淡,是因為經常有人觸摸這個位置。
  保不齊這就是這裡的機關,我沒猶豫,也伸手就往那個葫蘆上按。
  果然,我聽到了一個響聲,像是什麼地方給打開了!
  臥槽,找到了,我心裡挺高興,就要去找那個發出響動的地方,可沒成想,就在這個時候,「唰」的一下,有個人影從我身後給滑過去了。
  我一愣,立刻回過頭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可是,我忽然就感覺到了,這裡猛然多了一股子剛才沒有的死氣。
  我後腦勺頓時就涼了,這裡……來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