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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稀罕你

  可屋裡太黑,那個人逆著光,我也看不清楚他到底是個什麼長相,就覺得個子不高,身材應該挺結實的。
  是死氣——這是個死人。
  就是這貨強搶民女?我一手就按在了後心背著的三五斬邪上,預備先把他收拾了再說。
  整天跟活人廝混,那他再厲害,現如今估計也只是個強弩之末。
  可還沒等他靠近我,忽然一下就停住了。
  我心裡一提,臥槽,什麼情況,難道他看出替身術了?
  只聽他期期艾艾的就來了一句:「桂珍,你頭髮怎麼這麼短了?」
  球,難不成我還得戴個假髮?
  為了等他靠近,我只好按下心思,卡著嗓子說道:「我嫌熱,剪了。」
  「哦。」那貨蠢蠢欲動,就衝著我越靠越近,像是嚥了一下口水——當然了,死人是沒口水的,這可能是他活著的時候習慣性動作,他正在緊張。
  我攥緊了三五斬邪,別的先不說,死老鼠耽誤我一碗粥的事兒咱們得好好聊聊。
  可沒成想,走了一半,他又不往前走了。
  我自認為自己脾氣還算是不錯,可這個時候也有點按捺不住了,心說你媽的墨跡啥呢?老不靠近,我咋拔劍呢?
  他像是鼓足了勇氣,又來了一句,說:「你剪短了,也好看。」
  我心裡暗笑,夠會說話的啊——其實這種話,越稚拙,越真實,效果也越好,保不齊他還是個情聖。
  他就又衝著我走,好,距離差不多了,我做好了準備,正要拔劍的時候,他又張了口:「我今兒來,是想跟你說個事兒。」
  我一聽,耳朵就給豎起來了,同時把勁頭收了回去,卡著嗓子問:「什麼事兒啊?」
  他又嚥了一下口水,這才說道:「就是今天來的那幾個男的。」
  說的是我們?
  「你可得小心著點,尤其是那個高個子桃花眼的,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媽耶,小胖子個不高,長手雖然高,可跟鍾靈秀一樣是鳳眼,這個說的那不就是我?
  我就問他:「怎麼個不是好人法?」
  「他……」這個黑影像是又急又氣,說話都有點要結巴:「我看他一副急色相,對你不是好心,怕要佔你便宜。」
  笑話,你他娘的簡直是烏鴉笑豬黑,自己想幹啥,心裡沒點逼數嗎?還賴到了老子頭上了,所謂心裡有什麼,眼裡看什麼,一點錯也沒有。
  「我這次來,就是來救你的!」這個黑影像是下定了決心,這才說道:「你現在特別危險,跟我走好不好?我護著你!」
  我本來都打算好砍他了,但是一聽這話,我還給反應過來了——對了,抓他不就是為了把女人們給找回來嗎?他要是肯帶著我走,那就更省事兒了。
  想到這裡我就把三五斬邪重新背後背上了,嬌滴滴的說道:「你要帶我去哪兒啊?」
  「帶你去個安全的地方。」他嚥了第三下口水,猴急猴急的說道:「上我那去!我護著你,保準出不了事兒。」
  他像是怕我不答應。
  我來了個就坡下驢,假裝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可這大半夜的,傳出去怕不好聽……」
  「我背著你!」他說著,憨頭憨腦的就衝了過來,一下把我被背起來了:「我背著你,他們誰也看不見你!」
  我打小就是個喪門星,沒人願意粘我,除了花娘小時候背過我,我爺爺都沒背過我。
  可這一陣,先是讓長手給背了,又讓這個憨貨給背了,也許我是走「背運」了。
  但是再一尋思,他媽的,這個「背運」不是什麼好話,呸呸呸。
  而這個時候,他忽然又疑惑了一下,接著就問道:「桂珍,你……你這前心咋這麼平,跟個男的一樣……」
  日了狗了,我上哪兒找大凶去?情急之下,我一瞅澡盆邊有兩條毛巾,就趕緊塞進了上身套著的桂珍內依裡,打了這貨一下,嬌聲說道:「你這是什麼流忙話?真討厭!」
  這話一出口,我自己都出了一身雞皮疙瘩。
  那貨腰一直,就把我給背起來了,後心頂上了胸前的毛巾,像是心裡才踏實下來,嘿嘿一笑,說:「我……我剛沒碰著……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說起來,當個女人也怪受罪,大熱天還得套這麼個玩意兒,也不知道會不會悶出痱子來,相比之下,能光膀子的男人實在太幸福了。
  而這個貨個子不高,把我一背起來,我腿還耷拉在地上,見事不好,我就把倆腿盤他腰上了。
  別說,他還挺開心的,就是有點關心:「桂珍,你身上咋這麼多雞皮疙瘩,你冷啊?都怪我……」
  我連忙說沒事,更涼快。
  他傻笑著就說道:「還是你善解人意。」
  說著他就要往外面走,可這一邁步子就有點吃力了:「桂珍,你咋這麼沉哩?」
  雖然我瘦,可個子高,確實比一般女人沉,趕緊就說道:「這兩天吃多了,不行啊?你也是,天都被你給聊死了。」
  他一想也是,沒有一個女的願意被人家說胖,他就趕緊把嘴給閉上了。
  我就尋思著,一會兒得跟小胖子和長手打個信號,別讓他們把我給誤傷了。
  可誰知道,他直接從門口出去,我卻並沒有看見長手和小胖子。
  奇怪了,他們倆說好了要在這裡等我的,跑哪兒去了?這麼不靠譜。
  沒辦法,只能靠我自己了。
  夜色融融,這黑影帶著我就往樹林子深處走。
  畢竟我是個活人,又是個大老爺們,陰泥雖然遮擋了一部分陽氣,可我還是把他給壓的氣喘吁吁,走三步歇五步。
  「桂珍,桂珍。」他像是實在忍不住了,又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後心上是啥啊?咋這麼長?」
  他說的是三五斬邪。
  我咳嗽了一聲,就說道:「這是城裡親戚拿來的新款吸塵器,懂啵?女孩子嫁人了,要操持家務用的。」
  「噯。」這人高興的抓耳撓腮,連連點頭:「我就知道,一個村裡,就你最賢惠了!你要是肯嫁給我,咱們以後在一起過日子,活兒我都包了,啥也不用你!」
  過日子……我不由暗自冷笑,活人和死人,過哪門子日子?本來就陰陽相隔,你違天理背人倫,可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在他背上呆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到了地方——是個小院子,看著挺寒酸的,但是門口貼了喜聯,歪歪扭扭的寫著百年好合啥的——只是,這是白紙寫出來的。
  我心裡明白,這就是鬼遮眼了——大家都聽過這種恐怖故事,說是男人夜歸,或許是迷路,或許是遇上了雨,總之是得找地方休息的時候,有可能就會誤入到一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人家,裡面有溫酒美婦人,男人開開心心來個艷遇,但是第二天一早醒過來,准發現自己是躺在棺材外面,腳底下扔著點樹葉子和露水。
  死人要把活人帶到了自己的墳裡,就會用這一招,其實也好對付,只要把唾沫抹在眼皮上就行了。
  不過我沒什麼必要破開,一門心思就跟了進去,看看其他的女人都在哪裡。
  這個小屋別看挺破的,倒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裡面一應擺設也都有,我眼珠子溜來溜去的,卻怎麼都沒看到其他女人的蹤跡。
  奇怪,看他窮了吧唧的,橫不能狡兔三窟,一個女人一個屋啊!
  他搓著手,帶了點討好,小心翼翼的就問道:「桂珍,對這裡,你還滿意嗎?」
  這話問的,跟「相家」差不多——以前在村裡,男女兩個一旦相親完了彼此滿意,下一步就該相家了,看看家裡有沒有新潮電器,三轉一響什麼的。
  我裝模作樣的說挺好的,接著就旁敲側擊的問,咋這麼冷清,家裡沒別人?
  他一愣,連忙說道:「沒有啊,你知道,我家就一個人。」
  這話啥意思?難道桂珍還認識他?
  我正尋思著呢,他就忙活了起來,又是找吃的,又是倒水,特別慇勤的在我面前堆了好幾盤子。
  我眼尖,早看見了,這裡的盤子也都是造紙廠出品,跟辛魏那的一模一樣。
  話沒說兩句,我心不在焉,還打算著往別的屋子都去看看,結果他一看我起身,忽然一隻手就抓在了我手上,結結巴巴的就說道:「桂珍,我盼著這一天,盼了老長時間了,我就是在等著你。」
  他那手挺糙,玩了命的就在我手上摩挲,跟砂紙打磨似得。
  我一身雞皮疙瘩都給炸起來了,就要把手給抽走了,誰知道他攥得更緊了,一手就摟在了我腰上要抱我,嘴也蹭在了我臉上,喘起了粗氣——冷森森的都是陰氣:「桂……桂珍,能跟你有這一天,我死了也不虧。」
  臥槽了,我胃口裡一陣翻江倒海,可算明白小胖子說的肉挨肉是啥意思了,一手就要把他的臉給推開:「你急啥,讓我先看看……」
  「我實在是忍不住了……」他呼哧呼哧的一邊說,一邊就把手給伸我連衣裙裡來了:「我稀罕你,打心眼裡稀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