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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中孚卦

  而鍾靈秀柳葉眉一豎,一下就把那個年輕人給拉開了,冷冷的說道:「左一航,你再胡說八道,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那個被稱為左一航的男人還是好脾氣的微笑,說:「反正是早晚的事情,好消息分享給大家,有什麼不好?」
  小胖子拉過我,低聲說道:「你還不認識他吧?他們家也是天師府裡的元老級成員,從他這個姓氏,你也猜得出來是哪一家的吧?」
  姓左?我心裡悚然一動,難不成,是三國時期戲弄曹操的左慈家後代?
  我不禁肅然起敬,那可真是大有來頭。
  一看我這個表情,小胖子就知道我猜出來了,接著說道:「他們倆從小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門當戶對啊!當年鍾家打敗了卞家,入主天師府,那左家可是出了不少力的,兩家的關係好了這麼些年,一直有聯姻,都說按著那些長老的意思,他們倆也該聯姻,不過襄王有情,神女無意,首席天師一直不肯答應,但是最近——出了魔的事情,天師府要力挽狂瀾,就必須得有左家的幫助,估摸著,長老們那邊已經把婚事給定好了,不然左一航不敢說這種話。」
  我瞟了左一航一眼,他勁瘦的腰上掛著的小鈴鐺,是水晶的。
  臥槽,不愧是名門之後,這麼年輕,也是天階?
  左一航衝我走過來,他的眼也是桃花眼,一看就很招女孩子喜歡,總是含著笑,望著我說道:「聽說你是窺天神測李家人,真是久仰久仰,能入我們天師府,也是我們天師府的榮幸。」
  這話……像是天師府的主人才能說出來的。
  鍾靈秀也顧不上高冷了,一手拉過我,寒意四射的說:「你別理他,過來,我有事情跟你說。」
  可左一航卻拉住了我另一側胳膊,說:「靈秀,這話你說不太合適,我來說吧。」
  啥玩意兒?
  鍾靈秀的鳳眼微微就帶了點怒意,可左一航沒給鍾靈秀開口的機會,就搶過了話頭說道:「我和靈秀三個月後就訂婚了,你可能也聽說了,我們倆從小是一起長大的,有的事兒,都是命數,你也別太傷心,當然了,為了答謝你對靈秀的照顧,到時候,我們的酒宴上,必定先預備出你的席位。」
  不是,這就有點讓人莫名其妙了,你們倆搞對象,關我屁事,我傷哪門子的心?
  我一尋思,對了,這一陣我跟鍾靈秀走得很近,估摸這左一航有點吃醋,以為我要攀鍾靈秀這個高枝呢。
  鍾靈秀的臉微微浮現出了一抹紅暈——但顯然,不是在十道壁的時候那種羞怯的嫣紅,而是「臉紅脖子粗」那種要動怒的紅。
  她盯著左一航,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告訴你,這事兒我是不會同意的,你趁早給我死了這條心,要不然的話……」
  「靈秀!」正這個時候,一個很威嚴的聲音給響了起來:「你對一航幹什麼呢?」
  我一看,是那個禿頭二伯來了。
  鍾靈秀似乎還是有些忌憚這個二伯的,只好鬆開了我的手,但瞥了左一航那一眼,顯然帶著點警告。
  接著禿頭二伯看向了左一航,就客客氣氣的說道:「一航,這大老遠的,你才從西川剛回來,也沒休息,就來陪靈秀了?這丫頭也是讓我們給慣壞了,不知道心疼人。」
  左一航忙說道:「二伯這話說到哪兒去了?只要能跟靈秀在一起,我哪兒還記得什麼辛苦。」
  鍾靈秀的嘴角直抽,看意思在憋著自己的洪荒之力,不讓自己動手揍左一航。
  不過按理說,長得像左一航這麼好看的男人,一般女人是下不去手的。
  而左一航的手不僅挺拔修長,速度也很快,一下就抓住了鍾靈秀的手,柔和的說道:「行了,知道你害羞,也知道你內疚,你的事情,你自己處理,我給你空間。」
  怎麼看,怎麼也是個二十四孝好男朋友啊,。
  那個禿頭二伯看左一航,眼睛裡面的滿意都快流出來了。
  而左一航又看向了我,和善的笑道:「以後大家都是天師府的人了,你初來乍到,有什麼事情不習慣,只管跟我說,衝著靈秀在阿克齊山上欠你的人情,我一定盡心竭力的幫你。」
  十分顯然,跟狗尿電線桿一樣,左一航是在宣誓對鍾靈秀的主權。
  我裝出很憨厚的樣子點了點頭。
  小胖子倒是看出什麼門道來了,用一種春江水暖鴨先知的表情看著我們。
  我有點尷尬,而鍾靈秀沒理睬他們,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給拉進去了,禿頭二伯就在後面喊她,可她就假裝沒聽見。
  拉了一氣,路上的見習天師都瞅著我們——似乎沒見鍾靈秀這麼氣急敗壞過。
  不大一會兒,鍾靈秀把我拉到了飼養水猴子的那個池塘邊上——這邊沒什麼人,這才看著我,像是一肚子話想說,可又不知道從哪一句說起,又好面子,半天才憋出來了一句:「你……你別搭理他,他就是一廂情願!我就是嫁給水猴子,也不會嫁給他的!」
  水猴子一聽,都從水底下浮出來了,趴在池塘邊上挺期待的看著鍾靈秀,像是希望能被鍾靈秀給選中。
  誰知道被鍾靈秀充滿煞氣的瞪了一眼,它們又都知情識趣的沉下去了。
  我連忙點了點頭,說你別激動,我都懂。
  我這話一出口,鍾靈秀這才有點吃驚的看著我,接著微微低下頭,才低聲說道,你懂就好。
  她臉上又露出了那牡丹一樣的嫣紅,特別好看,別說,讓我看的頓時有點晃神,但我馬上把心給正過來了,說道,這次給我找事情做幫我升階,謝謝你了。
  鍾靈秀一聽這個,才想起來了,我手上拿著三五斬邪,立刻說道:「沒想到你這次運氣這麼好,能拿到這個,那就更應該努力升階了——我看你你這次回來,應該是積攢了不少的功德。」
  是啊,那有多少個孤魂野鬼重入輪迴,我都沒數清,鍾靈秀既然能看出我的階品,估計是我的功德又進步了一大塊。
  這種事情要是再多做幾次,那我很快就能使用三五斬邪上面鎮壓著的東西了。
  我尋思了一下,又問道:「對了,你幫我找到了丁嘉悅和林裡他們了嗎?」
  鍾靈秀頓時愣了一下,目光條件反射就有點躲閃。
  我一眼就看出來不對,追問了半天,她才說道:「丁嘉悅是沒什麼事,就是林裡……」
  我的心一下就給揪起來了,忙問林裡怎麼了?
  鍾靈秀像是不太想告訴我,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找個機會,讓你跟林裡見一面……」
  正這個時候,忽然有人在遠處喊鍾靈秀,說禿頭二伯找她,她一聽,這才放開我,說道:「你等我安排吧。」
  說著,就過去了。
  這讓我心裡一陣不踏實,兔爺到底出了啥事兒了,讓鍾靈秀這麼欲言又止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我實在放心不下,一看這附近有幾塊石頭,就把石頭給拿過來,在地上擺開,推了一卦。
  這一推,我心裡就給懸了起來。
  這是個風澤中孚卦,卦辭是:此卦佔之運氣歹,如同太公做買賣。販豬羊快販牛遲,豬羊齊販斷了宰。推斷:占名不利,占利不全,疾病不愈,做事更難。
  大凶。
  兔爺到底怎麼樣了?
  不行,我得去找鍾靈秀去,等她的事情辦完了,我得立馬去見兔爺。
  可這麼一起身,我就聽見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暫時見不到她了。」
  我一愣,回頭一看,只見長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了池塘後面,面無表情的望著一池子荷花。
  我立馬問道:「你什麼意思?」
  長手這才說道:「你沒覺出來,你現在是個什麼處境?」
  我當然覺出來了——鍾靈秀是不想讓我被魔發現,覺得我在天師府是很安全的,可天師府的那些老頭兒不這麼認為,他們覺得,我這個開封人,就是萬惡之源,只要把我給弄死了,什麼事情都簡單了。
  對了,他們叫走鍾靈秀,是想著把鍾靈秀給支開,到時候,就可以害我了。
  可我現在還得找鍾靈秀要兔爺他們的下落,暫時還不能離開這裡——再說了,我得盡快做能升階的事情。
  長手還是看著那池子荷花,似乎他是在跟荷花說話,並不是在跟我說話:「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別真把命搭在這裡。」
  是啊,我對長手來說,也還有用處。
  我坐在了長手身邊,就說道:「我也不想死,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做呢。」
  長手微微的閉上眼,夏天的熱風把他長長的睫毛吹的一抖一抖的:「你等著,你的事情來了。」
  啥?
  我還沒問出來,就聽到了小胖子喊我的聲音:「老鐵你在哪兒呢?你快出來,有人找你!」
  我轉過身就過去了,問誰找我?
  對於我一個見習天師來說,我這一天到晚忙的有點過分。
  小胖子拉住我,就說道:「那個左一航,恐怕要找你麻煩。」
  又是他?我就問小胖子怎麼回事?
  小胖子歎了口氣,說剛才長老那邊來話了,隔壁的城市似乎有魔出現,似乎還是個很難對付的魔,讓鍾靈秀親自過去看看,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回不來的,左一航送鍾靈秀走了,回頭就讓小胖子來找我,雖然還是和藹可親的樣子,但一瞅就不像是有好事兒。
  我頓時就明白了長手的意思,就跟著小胖子走了。
  小胖子一邊走一邊說,你可得小心點,別看左一航又斯文又貴氣,可不是什麼好惹的主,下手黑著呢,整個天師府的人,第一怕鍾靈秀,第二就怕左一航。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
  到了地方,左一航還是那個招牌式笑容,看我來了,目光落在了三五斬邪上,和藹的說道:「聽說你新近得了一個好東西,我今天沒什麼事兒,幫你試試鋒。」
  所謂的試鋒,名義上是換了新法器之後,同門跟自己切磋一下,讓自己跟法器更快的磨合好,說人話,就是打一架的意思——他想當著天師府的人,給我一個下馬威。
  周圍有不少好事的天師圍過來了,幸災樂禍的看著我,低聲嘀咕著:「一個道門上來的,還想跟左天師搶首席天師,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該給他點教訓。」
  「沒錯,都說是癩蛤蟆了,就是坐井觀天沒見過世面,還以為天鵝從天而降,直接就能到嘴了,這下,正好讓他知道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我尋思了一下,就說道:「這個是法劍,不是一般的法器,可用於防身,也可用於斬邪,但不能用在別的地方,沒法試鋒,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說著,我轉身就想走。
  可這個時候,一道凌厲的破風聲衝著我就削過來了。
  我下意識的側身躲了過去,但這個破風聲緊接著又攆了上來,我沒辦法,舉起三五斬邪就擋住了,只聽「嗆」的一聲龍吟,就看見左一航手裡也是一把法劍——上面的紋樣是龍鳳呈祥,而且是開了鋒刃的,寒光四射,雖然沒有三五斬邪這麼厲害,但也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了。
  「霍,」小胖子吃了一驚,連忙說道:「老鐵,你小心點,他這把法劍是陰陽斬魔劍,不知道削了多少邪物了,煞氣特別大!」
  「沒關係,你就當防身吧——反正我功德多,吃一點虧沒什麼。」左一航像是沒聽見小胖子說的話,笑瞇瞇的看著我,就說道:「畢竟你是窺天神測李家人,不能對你不尊重,我就盡全力了,你要是支撐不住,可以直接說,我會讓著你的。」
  夠奸詐的啊——怕天階跟黃階對在一起,落個恃強凌弱不好聽,倒是把我們家的名頭給提出來了。
  這個左一航,是個笑面虎。
  我說既然如此,那可以,別和我客氣,我也正想著跟天階學習呢。
  你別和我客氣,我也就用不著跟你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