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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鎖魔令

  我聽著風聲呼呼的從我耳朵旁邊吹過去,不由頭皮發麻——這下,真的要玩兒完了嗎?
  不知道是哪個「同事」,要把我帶地府去。
  不行,我一尋思,他媽的,不甘心啊,兔爺和長手他們拼了老命的給我擋著,我就這麼死了,那豈不是太對不起他們了!
  這下不服輸的勁兒又起來了,我一把撈住了鍾靈秀,另一手則四下裡亂劃拉。
  人在快速下墜的時候,其實是很難去抓住什麼東西的,但我平氣凝神,把內丹的精氣都給調了出來,加上運氣還挺在線,我一把就抓住了一大把的籐蔓。
  這個籐蔓也還算是結實,但耐不住我和鍾靈秀兩個身體下墜的重量,我的手被拉的一陣生疼,火辣辣的,但我咬緊了牙就是不鬆開,終於止住了我們兩個下滑的勁頭。
  再低頭一看,我頓時就一陣後怕,眼瞅著,我們就要到了懸崖底下了。
  這一把抓住的籐蔓跟降落傘一樣,給我們提供了很重要的緩衝,不然我們倆現在已經直接摔下去,非得一起開瓢不可。
  我又順著籐蔓往下滑了滑,看好了距離,就帶著鍾靈秀跳下去了。
  仗著大狐狸的精氣,我十分敏捷的落了地,並沒有摔斷了腿,鍾靈秀咳嗽了一聲,歪頭看著我,因為剛才的事情,鳳眼還是冷冰冰的,像是在戒備我。
  我挺無奈,真是干了好事沒好報。
  這會兒手心一陣劇痛,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心皮肉翻捲,在剛才抓住籐蔓的時候,全給劃傷了,一片血肉模糊,不由吸了一下涼氣,接著在衣服上蹭了蹭,看鍾靈秀正在觀察附近,就說現在沒事了,這個地方,他們追不上來。
  可能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這裡正好是個窩裡眼。
  所謂的窩裡眼,是說一個地界,能躲邪物,這個洞前面影著的石頭,正好形成了一個斜著的白虎探頭。
  這種白虎探頭的山勢,對著人,能給人招災引禍,但是對著外面,那就可以擋煞,邪物經過,就看不到這裡。
  出去相風水,如果遇上了邪物,躲在這種地方肯定能安全——好比遇上雨的時候有房簷,剛好合適。
  而且,這附近密密麻麻都是一些符咒的痕跡,顏色已經剝啄了,但只要形體還在,那符咒就是有效的。
  保不齊以前也有同道中人,在這裡躲避過邪物。
  鍾靈秀吸了一口氣,想站起來,但她的櫻唇上都沒有血色了,顯然傷的十分厲害,我沒法子,又看了看她的傷口,這一看不要緊,雖然傷口的血暫時已經止住了,但她傷口邊緣的皮膚已經開始發白——失血過多!
  這裡離著下山還有很遠的路程,更別說去醫院了,真要是送醫院,沒有直升機,她就一定會死在路上。
  我也不能跟電視劇裡演的一樣,放血給她喝,左思右想,我只好把她給放平了,把軍大衣脫下來給她壓在下面,用力的給她做心臟急救——其實我也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反正我不能就這麼看著她死。
  解開了她的依服,我的眼睛不由自主還是被一片雪白給刺了一下,她一雙鳳眼冷冷的望著我,拼盡全力才說,不許看。
  我沒法子,只好閉著眼睛按,上次好歹聽到那個叫小梁的醫生說過,人的心大部分是偏左的,於是我盡量摸得精準一些,這個處感——又滑又軟,帶著玲瓏的起伏,我還是第一次接處到這個位置,跟著她的心跳,我心裡也特別慌。
  我有點分不清,我是在害怕她會死,還是什麼別的,反正覺得十分心虛,索性也不想了,一路用力,按出了一頭大汗,這才聽見她的聲音,以越來越弱的聲音說道,我冷。
  對……血液大量流失,當然會冷,我連忙又把自己襯衫脫下來給她蓋上了,可她的眼睛,已經慢慢閉上了。
  我的心一下就揪了起來,這樣下去,她不失血過多,也得被凍死,可周圍也沒有能點火的東西,我回頭就把剛才救了我們的籐蔓給扯下來了,算是恩將仇報,接著又跟燧人氏一樣,來了個鑽木取火——電視裡演的容易,振作起來,其實有點難。
  好不容易泛出了一點白煙,回頭一瞅,鍾靈秀的臉都歪過去了。
  我一下就給慌了,手底下猛地一用力氣,墊在底下的白茅草不負重望,還真的「絲」一下給點起來了。
  我一手護著這火苗,一手去拍鍾靈秀:「你撐著點,馬上就暖和了!」
  可鍾靈秀那邊已經沒反應了。
  我心裡一沉,試了試她的鼻子,才試出來她勉強還有點氣息。
  這樣不行,火生起來了,也沒法立刻溫暖她——靠的太近,也容易被灼傷。
  我一尋思,索性就把倆人的依服都脫下來,抱住了她,用自己的體溫來暖她。
  她身上有點涼,但不是海棠姐那種冰冷,一想起了這個名字,我心裡抽然一痛,想讓自己別想,可控制不住。
  我想起來,她喊我說,茂昌,我護著你。
  她說以後,她就是我的海棠姐。
  可她畢竟不是。
  鼻子和嗓子一陣發塞,我更用力的抱緊了鍾靈秀,也說話算數的閉著眼睛沒有看她,盡量讓自己分散注意力,可鍾靈秀一陣低低的聲音響了起來,她說你是不是哭了?
  我一愣,條件反射就說,我才沒哭呢,我就是……有點傷風。
  鍾靈秀沒再開口,我再一想就反應過來了,這個時候,一定不能讓她睡,這情況要是睡著了,保不齊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於是我接著就說道,是是是,我是哭了,你不要睡。
  她的聲音還是低低的,說我很累,等到走的時候,你再叫我。
  我忙說道,那不行,這樣吧,你先別睡,我唱歌你聽!
  說著我就大聲唱了起來:「八月十五月亮圓,葡萄西瓜裝玉盤,要是月餅給誰吃,就給隔壁王八蛋……」
  因為肌服相親,所以我感覺的到她身上一絲一毫的輕微顫動——沒法睜開眼睛,但我覺得,她應該是笑了。
  我看管用,更賣力氣了,一直唱的天都亮了,嗓子也火燒火燎的,特別想吃自己家瓜地裡面的西瓜。
  而這個時候,鍾靈秀在我懷裡的呼吸已經逐漸平穩下來了,心跳也重新變的有力,不知道是她命大,本來就命不該絕,還是我這點措施真的起了用處,總之算是鬆了一口氣。
  這個氣勁兒一洩,這兩天的奔波疲勞就乘虛而入,我也沒忍住睡著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長時間,我被一陣咳嗽聲驚醒的。
  猛地睜開眼睛,觸目所及一片荒山野嶺,鬧得我忘了自己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但懷裡的溫香軟玉,讓我立馬想起來了所有的事情,而鍾靈秀的臉色沒了昨天的慘白,已經微微浮現上了一抹牡丹紅。
  我眨巴了眨巴眼睛,忙問道,你沒事吧?
  她雖然臉色嬌俏動人,可聲音還是冷冷的,說再拖下去,怕還是會死。
  我這才反應過來,對了,她雖然勉強算是保住了一條命,可醫院還是一定得去的,我連忙說道,現在咱們就走……
  沒成想她提起了聲音,說你眼睛!
  我眼睛咋了?啊,對了,我條件反射看到了她跟我現在這個狀態,而且,不由自主,我有了反硬,可能是硌到她了。
  我連忙閉上眼睛,說這是生理反硬,跟膝跳反射是一回事,你可別誤會,我一點耍流民的意思都沒有!
  她吸了一口氣,說你還愣著幹什麼。
  這話,讓我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著幹什麼,意思是說,我可以……可這都啥時候了……
  「你想哪裡去了!」她似乎一眼就能看到人心,色厲內荏的就說道:「把我依服穿上!還有你,你也穿上!」
  我臉上更燒得慌了,趕緊摸索著給她穿上了,自己也穿好了,正要背著她出去,可再一想,不行,這麼出去,大概又會被那些魔給找到。
  而鍾靈秀說道,你急什麼,我這裡有陰泥,你塗在百會穴上,那些東西就找不到你了。
  陰泥是一種方術,就是用新死處子的墳頭土,配上清明那天的無根水,再混了桃膠做成的,能把陽氣隱於無形,算是對邪物的隱身衣。
  不過這種東西對原料很挑剔,原料越好,效果也就越好,我還沒資格用過。
  天師府的財大氣粗,果然有不少的好東西。
  我按著鍾靈秀說的,從她身上掏了起來,因為不敢直接看,所以只能先摸了——那東西又被她放在很貼身的位置,早知道穿衣服之前就先找出來了。
  不得不說,她的皮扶,很像牛奶果凍。
  她猶豫了一下,才小聲說道,你輕一點。
  這會兒,我好不容易完成任務,把裝著陰泥的盒子拿了出來,跟她道了個歉,說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低聲說道,你的手,有點糙。
  她正趴在了我肩膀上,小小的氣聲,勾的我耳朵裡面麻酥酥的。
  我有點不好意思,努力讓自己別起什麼反應,答道,我一個種瓜的,手當然粗了。
  她頓了頓,才說道:「你以後不會再種瓜了。」
  我一愣,說不一定的,要是事情處理完了,我還是要回去,不然我爺爺誰養著?
  村裡人都說我爺爺一輩子作惡多端,保不齊就落得個老無所依的報應,我不能讓村裡人真看了笑話。
  「我說你不會就不會。」沒成想,鍾靈秀的聲音有點不高興,帶著個首席天師的霸道。
  我眨了眨眼,說你怎麼知道?你給我看相了?
  她更不高興了,硬邦邦的就說道,少問,快走。
  女孩兒真是一種奇妙的生物,你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觸到她哪一片逆鱗。
  所幸陰泥還真是好用,我帶著她一路出了山,也沒碰上什麼東西來糾纏,回頭望了十道壁一眼,我有點擔心,也不知道兔爺他們怎麼樣了。
  這會兒走到的地方,又有一些奇怪的符咒,跟進山時候看見的一樣。
  見我看了這個,鍾靈秀說道,你不知道這是什麼?
  我點了點頭,反問道:「你知道?」
  鍾靈秀帶了點恨鐵不成鋼,就答道:「你不是窺天神測李家人嗎?連鎖魔令都不知道?」
  正因為我是李家人,你問我種瓜我還是很清楚的,鎖魔令我哪兒知道,又不是西瓜的品種。
  她歎了口氣,這就跟我科普,說這種東西顧名思義,是以前專門用來封禁魔的——因為阿克齊山,就是以前魔跟人的國界線,這些鎖魔令,等於這裡的一片隔離帶,不讓它們越過去進人間。
  我一愣,說感情這裡是魔的老家啊!對了,魔好像也是幾千年前光明正大的產物,只是後來作惡多端,全被張天師給封起來了。
  鍾靈秀點了點頭,說以前魔跟人,本來是相安無事的,直到後來,出了那件大事。
  我好奇起來,問是個什麼大事。
  有個直覺——這個大事,保不齊就跟海棠姐有關。
  可沒成想,這個時候前面一個聲音大驚失色的就說道:「小哥,你怎麼在這裡?」
  我一抬頭,這不是阿克齊山的保安地中海嗎?可算是見了親人了!我連忙就說上山遇到了一點麻煩,這裡有沒有醫院?
  地中海連連點頭說有有有,就要帶著我往前走,說你們上我的吊索!正好順路,我也要去醫院呢!
  我一聽也挺高興,鍾靈秀算是有救了,不愧是首席天師,還真是福大命大,就跟地中海道了個謝。
  而地中海看著鍾靈秀,還有點納悶,說小哥,你不是說跟吃棺飯的不是一路,不能聲張嗎?怎麼現在倒是跟他們在一起了……還有,吃棺飯的那麼多,只有這個小姐跟你一起下來了?剩下那些人啥時候下?
  我猶豫了一下,是啊,那些人,還能下山嗎?
  有一句詩說得好,可憐河邊無定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但想到了這裡,我又怕鍾靈秀勾起了不好的回憶,不利於身體,就想找個話題搪塞過去,可一抬頭,忽然發現,地中海的面相不對,忍不住就「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