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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九十八章 人心毒

    「怎麼……你不是於水吧?做不出陰陽繡來吧?哈哈!你就是一個妖人。」黑衣人惡狠狠的吼道。
    劉濟北則走到了鬼爺的面前,說道:嘿……搞了半天,真正的於水早就死了……這於水,就是一個妖人!
    「鬼爺,你說說看……怎麼處置?」劉濟北問鬼爺。
    其餘的陰行兄弟,也都在叫嚷。
    「他不會陰陽繡,他不是於水。」
    「一個妖人,還妄想稱霸陰行?」
    「靠……幸虧今天有高人在這兒……要不然,這個假於水,還得作威作福多久啊。」
    眾人都吆喝起來,有些得意洋洋,有些幸災樂禍。
    其實我不是不會陰陽繡,只是,我如果把陰陽繡,做在了黑衣人給我的人皮上,我兄弟們就死了!
    選擇無視兄弟們的性命,還是選擇「我入地獄」?我選擇了後者。
    鬼爺被眾人詢問了,他說道:這個妖人,殺了於水,做下了許多惡事——不能這麼輕易饒了他,先關到陰行祠堂下的水牢裡!再說怎麼處置的事!
    「就這樣的妖人,得特麼做一個望天之刑。」劉濟北盯著我,說:這樣,才對得起死去的於水兄弟。
    唉!
    有了這次陰行大會,我這次就算逃了——我也當不成於水了,在陰行人的心裡,於水,已經死了!
    「先不管用什麼刑,先給我關起來。」鬼爺說道:至於怎麼宰了這個妖人,明天早上,我給大家方案——到時候,依然在這個陰行茶堂裡——我親自動手,殺了這妖人。
    「殺,殺,殺!」
    眾人都惡狠狠的吼了起來。
    他們都巴不得現在鬼爺就一刀捅死我。
    ……
    很快,我上午還是陰行大哥,下午我就成了階下囚。
    在陰行祠堂的地下室裡,有一間水牢,以前,都是用來關押背叛陰行的人的,但這一次,我被關在了裡面。
    水牢的滋味,很難受。
    齊大腿深的水,泡得人冰涼。
    我的手被抬了起來,從房頂垂落下來的鐵索,把我的手鎖上了。
    為了怕我跑掉,我也被穿了琵琶骨。
    琵琶骨就是人的兩根鎖骨,一旦被穿上了鎖骨,哪怕你本事再高明,你也無力回天。
    曾經燕子門李三,一身輕功飛簷走壁,但被穿了琵琶骨,那也無計可施。
    冰冷的水牢裡,我孤獨的站著,望面前那綠色的水,心裡挺不是滋味。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分鐘,那水牢的門打開了。
    忽如其來的強光,照著我的眼睛,讓我有些不太適應,我瞇著眼睛,盯著那進來的人。
    進來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白佛和那夏。
    這兩人走到了我的面前,笑瞇瞇的看著我。
    白佛說道:於水——你陰行大會在開之前,我跟你下過箴言——好兒郎,為陰行,一腔熱血;人心惡,臉皮藏,世態炎涼!如今,算是一語成讖了。
    「嘿!給我下局的人,只怕有你們兩個人的功勞吧?」我盯著白佛和那夏。
    白佛冷笑道:你還真說錯了——那兩個巫人,找過我,但我不樂意!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我問白佛。
    白佛說道:我是玉妖化人,但我卻三番兩次的輸在你的手上,我沒了氣勢!如果我還要其餘人的幫助,來宰你,我更加沒氣勢!你會成為我永遠的心魔!所以,換成我!我要殺你,必須我一個人殺你,或者我一個人下局殺你,不然我找不回我的氣勢!
    「既然巫人要辦你,我不摻和,讓他們自己行事,但沒想到,這兩個巫人,手筆不凡——竟然下了一個如此縝密的局,不但把你囚禁了,還直接宣佈你於水早就死了。」白佛搖搖頭:人心毒,人心毒,我玉妖,那是自愧不如。
    那夏也說道:那幾個巫人,也找過我,但我也不樂意,我和白佛一樣——我在找回我的氣勢,我在那野山之上,以黑衣箭手的身份,和祝小玲對箭對輸了的時候,我的氣勢,就沒了。
    我點點頭,說道:你們兩個,雖然是我的對手,但好歹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嘿!」
    白佛冷笑道:我們跟你打個照面,過了今天,明天就見不到你了——這個水牢,牆厚,密不透風——你又被穿了琵琶骨,這一次——你熬不過這一朝了!於水兄弟,來年再見!我還是那句話,我們以往有事,但是今天沒事!今天,咱就是朋友。
    那夏也跟我抱拳,說道:來生再見。
    說完,白佛和那夏,轉頭就離開了水牢。
    兩人快走到牢門口的時候,白佛回過頭,盯著我,說:你死了,這個世界,少了一個有趣的人了!雖然你有時候很討厭!
    他放下話,就逕自離開了。
    唉!
    我到現在,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對手。
    那夏和白佛離開後半個小時,又有人進來了。
    這次進來的人,是鬼爺。
    鬼爺關上了牢門,歎了口氣,他走到了我身邊,對我抱拳:水爺!
    我說:你信我是於水?
    「當然信了。」鬼爺說:其實不光是我知道你是水爺,只怕陰行兄弟裡,有一大半都相信你是於水——大家都是有腦子的人……那兩個黑衣人下的局雖然高明,但仔細往裡頭琢磨琢磨,也知道你就是於水。
    我說:那你們還把我關著在?
    「人心險惡啊。」鬼爺說道:其實那些相信你是於水的人,他們故意裝作你不是於水!裝作你就是那個妖人。
    我說:為何?
    「因為大家不希望你當陰行大哥……大家想發財。」鬼爺說道:這人,總是貪婪,有一百萬,想著一千萬,有一千萬,想著一個億,從來沒有滿足的時候,大家還是想著開巫人之亂。
    鬼爺還說道:所以,陰行裡的人覺得,不如將錯就錯,除了你這顆眼中釘。
    「我也沒辦法。」鬼爺說。
    我說:你鬼爺也想除我?
    「我從來沒有這個想法。」鬼爺說道:我一直都認為,只有你這般赤誠的人,才能帶著閩南陰行前行——明天你死了,也不知道閩南陰行還要過多少年,才能出得來一個於水。
    鬼爺說:對不住了,水爺,我沒辦法救你!一個陰行,上萬兄弟的壓力,我扛不住,只能拖延這一天的時間!不過……這一天似乎不管用處,我去過你們紋身店裡,你紋身店裡冷清得很,一個人影都沒有,我瞧見了這情景,我才知道,你為什麼不做出陰陽繡來證明你自己的身份,多半,是你的兄弟,遭了那兩個黑衣人的毒手。
    鬼爺實在是精明,把事情分析得很透徹。
    我點點頭,說道:鬼爺!臨終了,我托你個事。
    「但說無妨!」鬼爺說道:咱們倆的交情,還是很深的。
    我對鬼爺說:我死了,你幫我照顧好我母親和我弟。
    「應該的。」鬼爺轉頭就走,他說道:凌晨三點,有一餐斷頭飯,你好生吃著,吃飽喝足,凌晨六點,就準備……上路吧!
    我望著鬼爺離開的背影,我心裡一點都不埋怨鬼爺——畢竟是我最後關頭,放棄了用「陰陽繡」自證我自己的身份的。
    鬼爺走了,水牢再次變得黑暗了起來。
    又過了許久,水牢的門再打開了。
    這次下來的,是那兩個給我下局的黑衣人。
    黑衣人對我抱拳:心有術,見過陰陽刺青師。
    「智無盡,見過陰陽刺青師。」
    兩個黑衣人,自報了他們的性命。
    叫心有術的,應該就是心巫。
    叫智無盡的,應該就是智巫。
    心巫對我說道:刺青師……聽說你在閩南做局,就從來沒輸過?這一次……險勝一招,失敬。
    我冷笑道:你們一個心巫,一個智巫,就別再這兒黃鼠狼給雞拜年了,我就問你們……我兄弟呢?你們又是用了什麼方式,把我兄弟們一起抓住了的?
    「怎麼抓住了你的兄弟?等你上路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智巫說道:每一個「人心局」,都是一件藝術品,如果你不知道我們兄弟這件藝術品的價值所在,那我們這個局,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心巫也冷笑道:放心吧,刺青師,等你走的時候,我會讓你知道的。
    智巫又說:但是……你得確保,你能死。
    我跟智巫和心巫說道:把我兄弟放了——我會死的!
    「剛才鬼爺跟我說了,說凌晨六點,會在陰行茶堂裡,弄死我。」我說道:如果明天凌晨六點,鬼爺給我行刑的時候,我如果見不到我兄弟來茶堂看我行刑——我就當場翻供,只要我做出陰陽繡,你們倆的這個局,就白下了。
    智巫笑著問我:那你告訴我……你怎麼保證你兄弟看你行刑的時候,他們不去劫陰行呢?
    「這是你們的事,和我無關。」我盯著心巫和智巫,說道:我只保證一點——你們要我的命,可以!但是,我得見到我兄弟,好生的活著。
    「凌晨五點鐘,我們再過來,到時候,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心巫說道。
    智巫也說:於水,其實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你要死!其餘的事,都不重要!
    「我的命,換我兄弟的命,就這麼簡單。」我惡狠狠的說道。